“禀大将军,起义军又没粮了。”
“什么?陈摄这个废物,打仗打不赢,每天只会要粮食。”金行冷哼。
“那大将军,这粮,我们拨是不拨?”
“拨!不拨他们就真完了!”金行都想翻白眼了。
“是......大将军,其实,还有一件事......”
“又缺啥了?”金行无奈,心中大骂这个天天只会要补给的小兄弟。
“大将军,近来起义军的兵器盔甲也短缺了......”
“天天吃败仗兵器盔甲怎么会不缺!”金行一拍桌子,怒了。
“呃......”这调度官心里暗说,怪我咯?
“大将军,淼认为,要想让他们打胜仗的话只有两条路。一是改变他们杂牌军的本质,二是改变他们管理层的组成。第一条显然不太现实,那就只能从二上下手。趁这次陈摄要给养的当口,我们可以派个人‘协助’他管理和作战。这样一来,应该能拖一段时间了。”站在金行身旁的许淼插口道。
“嗯,许子说的有道理。那许子认为,我们该派谁去呢?”
“您的兄弟南宫狐才干不小,再加上吾友程思助之,在我们出兵太素之前,起义军就应该能支撑住了。”
“好。你下去吧,明日补给队就出发,我兄弟南宫狐与银青光禄大夫程思程大人跟你们一起走。来人,把南宫和程大人给我找过来。”
“是。”
“是。”
二人出殿。一个是那个负责在起义军与金行集团之间联络、调度的调度官,一个是金行在晟都皇宫中暂时安排的“行人”,即传唤官。
这许淼自从在砮山上张口滔滔而论“未来几年发展纲要”即“江山策”后,地位是蹭蹭往上涨,被金行授予从二品散官“光禄大夫”。授予散官也是纯属无奈,因为金行还没称帝,总不能用原来晟国皇帝晟司的名头授予政府官职吧,只能授予个散官先当着。
现在领导层内基本上形成了许淼主外,金行的亚父主内的局面。
许淼的两个好友现在也得到了重用,都是从三品散官“银青光禄大夫”,即光禄大夫加银印、青绶带。从等级上来看,二人比许淼低一级。
“大将军,要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就得加快步子了。先解决了中山,我们才有底气插手太素啊。”许淼说道。
“嗯,许子所言甚是。中山乱局刚起,我们得尽快根据形势制定下一步计划。”金行回答道。
“大将军英明。东方已经领四灵卫军中最强的‘青龙卫军’北上,估计明日就能到达衢州张北。衢州晟枚我们已经不用担心了。”
四灵卫军,是昔时攻破晟州的主力。
“说的没错,东方是我这几个兄弟里最善‘守成’和驭下的,有他守卫北方,上下一心,阻挡晟枚绰绰有余,我们可以放手施为了。”
“确实,东方将军才干非凡。北方抵御住了,可还有这与卫国和大灵结盟之事,要抓紧啊。不结盟,大事难成。”许淼面色有些凝重。
“许子说的是。大灵那边已经派我的亚父去游说,应该没问题。只是不知......”
“大将军放心,卫国那边也绝不会出什么差错。吾之友郗轮,当世辩才,绝不辱命。”许淼信誓旦旦地说道。
“如此便可。”
这么一会儿,南宫狐和程思来到殿中。
“大哥,找我何事?是不是要开战了?”留着几缕长髯的南宫缓缓开口。
“大将军。”深衣广袖的程思恭敬行礼。
“二位先坐,我们坐下详谈。”
二人落座。
“南宫、程子,这次找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去接管太素的起义军。”金行开门见山。
“接管?不是有陈摄吗?”
“陈摄无能,每天打败仗,我和许子商议后决定让你们去帮助他。农民军败落,很不利于我们在太素内施展拳脚。”
“明白了大哥。”
“是,大将军。”
二人当即答应。
“南宫,程子,此去太素,万事小心。太素之内形势复杂,事不可为不要强为,不需斤斤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千万保重,你们,比太素重要。”金行谆谆叮嘱。
“我们明白,大哥。”
“是,大将军。”
“事不宜迟,你们明日便随补给队去太素。”金行最后拍板。
二人肃然,起身下拜:
“是,大将军!”
“好。你们也下去吧。对了,南宫,把朱雀符先给我,我暂时直接统领‘朱雀卫军’。”南宫去太素也没办法带朱雀卫军,且不说这么显眼的军队入境时很有可能被发现,就是战场上出现了这么一支装备精良、作战力强绝的军队混在杂牌农民军里也很容易引起太素的怀疑。
所以为避免南宫走后朱雀卫军无人统事的局面,此时金行就需要暂时接掌朱雀卫军。
南宫爽快地把朱雀符取出来递给金行,随后二人就领命下殿去了。
二人走后,金行取出中山地图,准备与许淼商量商量不久后的征伐。
不想此时,进来了两个人。
“大将军,吕将军我们带回来了。”说话的,是一个身着一身黑衣,甚至连脸都完全隐匿在了黑色的面具之后的人。他只露着两只眼睛在外面,眼珠也是深邃的黑,整个人像暗夜的使者,连走路都轻的没有声响。
“啊,绵诸侯殿下,久仰久仰。”金行连忙起身朝那个落魄的影子一揖,又转身对那个黑衣人说道:“燕影,辛苦了,下殿休息吧。”
“是,大将军。”燕影微微欠身,飘走了。
“辛大将军,久仰。我一个败军之将,还称什么侯!”这落魄的人摇摇头,也朝金行行了一礼。
咦,此人,不是那被剐得皮肉皆无,最后被一棍丧命的中山绵诸侯、吕宏文的亲弟弟吕宏武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仅仅战败了一次,侯爷怎么被挫了锐气!侯爷还请落座。”金行抬手请吕宏武落座。
二人坐了,金行吩咐人来看茶。
“辛将军,真是多谢您仗义出手,救了我这条狗命。若不是您,我现在恐怕已经成了尘土。您有什么用得到我的,除非不利于中山,否则宏武决不推辞!赴汤蹈火,又有何惧!”吕宏武刚落座,就又起身拜伏在地,朝金行致谢。
“侯爷快快请起!您这可是折煞小子了!”金行连忙起身扶起吕宏武。
二人重新坐好之后,金行缓缓开口:“侯爷不必如此。小子只是听说了绵诸之战中您惨败未亡的消息,以为您被奸人所掳,即将断送此生。心中实是痛惜您一身才华付诸流水,于是派燕影和我的心腹郁青昼夜赶往中山想要救出您来。幸好,许是玉皇大天尊也认为您命不当绝,这才得以侥幸救出您来。”
吕宏武默然。当那个像极了他的人进入狱中之后,他就看清楚了自己和他的未来。他又想起了绵诸之战中拼死保护他的众将士,心中不知何处而来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于是此时殿中的气氛有些沉闷。
“侯爷,我知道,您现在一定非常想知道中山内的局势。”金行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唉,将军不必说了。索氏和我那群远亲必败无疑。”吕宏武摇摇头,面色很沉重。亡国之痛,不是那么好接受的。
“咦?侯爷为什么这么认为?我刚刚得到消息,索君焕索将军昨日在魏郡取得了两场大胜,攻克了雄关潼关和大城礼泉,您怎么会认为他们必败无疑呢?”金行好奇地问道。
“昙花一现罢了。陶荆已经控制了中山命脉,他们再怎么蹦跶都没机会了。自从我兵败绵诸之后,我才发现,原来陶荆是真正的用兵如神。”吕宏武眼神复杂。
“那,侯爷想回中山吗?”金行面色不变地问道。
“回去?”吕宏武眼中爆射出璀璨的神采,又迅速暗淡了。
“败军之将,无颜面对中山父老。我回不回去,一样的。”
“不,以您的才华,必定能改变战局!我借大军给您统领,您觉得怎么样!”金行语气激昂,希望点燃吕宏武的血气。
“敢问将军,借我多少万大军?”很明显,吕宏武心动了。
金行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三根指头。
“三万?”
“三十万。”
三十万真是不算少了。金行统领这两州,海州有六十万兵马,攻打晟州的时候出动了五十万,几乎是倾巢出动了。有心算无心之下,晟州很快被攻克。收拾了收拾残兵,最终金行得到了晟州五十三万兵马。
而现在这五十万兵马有二十万在北方,提防晟枚那小子。这三十万兵马一走,晟州可就剩十几万兵马了。不过晟州现在除了北边衢州的晟氏残余,是真没有什么其他威胁了。西边儿中山大乱,西南太素的徽州又是起义军的地界,有这十万兵马守卫也算绰绰有余了。更何况,四灵卫军可不能让吕宏武带走......
吕宏武又沉默了。
“****!”吕宏武起身一挥拳,眼中有熊熊火焰在燃烧。
“****!”金行也站起来,笑了。从始至终没有说话的许淼也露出了微不可查的笑容。
“那侯爷,您下去休息休息吧。晚上来这儿,我们不醉不归!”金行客客气气地下逐客令了。
“好,辛将军,我先下去了。”
“嗯。来人,送侯爷去他的住所。”
待吕宏武下殿后,金行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中山有他,乱局已定。”
“您就一点都不担心陶荆被打败?吕宏武救国心切,可不会留手啊。”许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嘿嘿,许子,这事儿您自己都清楚何必来问我。当初我们算计的时候没把吕宏武这个变数算进来,真是失策。
“现在正像他所说的,陶荆控制了中山命脉,哪那么容易败。再说如果陶荆在短时间之内败了,那中山就安定下来了。有我们救了吕宏武一命这层关系,我们也能毫无顾忌地攻打太素了。甚至还有可能得到中山的援助!这回救了吕宏武一命,可真是妙极啊!”金行脸上很罕见地神采飞扬起来。
“确实是。可是大将军,他们若是僵持住了呢?”
“僵持住我们自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只是,您觉得,我们该隔岸观火多长时间?”
“大将军,这个时间不宜过久。太素内局势瞬息万变,我们行动得迅速一点。在吕氏一党稍微取得优势时,我们就撤兵。而以吕宏武的才干,这个时间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