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手大笑,连那么温文的明姐都忍不住莞尔,罗意也笑了出来。我说:“大哥,这下尝到点捉弄人的乐趣了?你平时也太古板无趣了。”
罗意笑着拍陈布朗的脸说:“布兄,布兄?”
陈布朗哼哼叽叽地醒过来,一眼就看到罗意在对着他笑眯眯地看,我清清楚楚地听见他咯嗒咯嗒牙齿打颤的声音,颤了又颤,终于大声叫道:“我的妈呀。”
罗意说:“布兄,好久不见。”
陈布朗的眼睛骨碌碌滴溜溜地转了十几圈,看到我,青唇白脸地问:“你看到什么了吗?听到什么了吗?”
我说听到了,他脸上一喜,我接着说:“我听见你叫你的妈。”他脸又转青,疑神疑鬼地,鬼头鬼脑地小声问:“你就没听到别的人在说话?比如……意哥?”我点头,把手按在心上说:“我大哥的话,无时无刻不在我耳边响起。”
陈布朗被我弄得一个头有三个大,跳起来说:“我是说意哥在说话,是真的在说话,你就没听见?”
我问:“他说什么了?”
陈布朗抓狂,一双眼睛东看西看,说:“他在叫我的名字,说好久不见。”
我又问:“那又怎么了?”
陈布朗大叫一声说:“可是意哥死了呀,死人怎么能说话?”
我十分奇怪地问他,“你要是想他,他就活在你的心里。我也常和他说话的,”我抬起头,用45度角仰望屋顶,说:“大哥,你在吗?”
陈布朗咬牙切齿地说:“你……你疯了!”
我咯咯地笑,说:“明姐,这人像是不太喜欢我大哥,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似的。现在不是鬼月吗?大家都在想着法儿的招魂,要和失去的亲人见上一面。昨天晚上我还在乌澧江边看见有人放河灯,这事电视新闻报道了没有?”
陈布朗居然点了点头,我倒是一呆。我只是随口一说,隗小子做出这样浪漫的事,应该是会引起公众的注意的,如今的媒体是没事都要找事,何况是有人生事呢?何况是这么浪漫深情的句子飘在水面上呢?我收拾起我的嘻笑之心,沉默了。陈布朗说:“中午的午间新闻已经报道了,说有人把诗句联成荷花灯放进江里,民众对这件事的关心,还超过了这该死的酸雨。有人用家用DV拍下了河里的灯,张大胡子都说很感人,要拍进电视剧里。”
我伤心一笑,问:“那拍到那个放河灯的人了吗?”
不关他的事,陈布朗就正常了,思路也清,舌头也灵,他说:“没有,只是有人在楼顶上摄下了灯组,那个放灯的人已经走了。拍摄的人把DV段子送到电视台,新闻频道的人马上就采用了,说要用这个来冲淡民众对环境的恐惧感,要让人们感到生活中还是有感动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