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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徐仲庆大意过蒙商 巫矣祖观星谏起兵

自从汉唐战胜大蒙,神威大将军姜寅领军向北追击数千里之后,近十年来虎踞要塞以北百里范围之内,都再没有蒙人身影。期初汉唐将士皆警惕戒备逃亡北方深处草原的大蒙,设立诸多瞭望塔、狼烟楼。以防止大蒙再犯边界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二十多年后,人们对大蒙的戒心慢慢减弱,同时虎踞要塞中,那些经历过战场磨练和战争经验的老兵,大多都已经退军,换上了很多新参军的‘绣花’将士。甚至虎踞要塞的诸位大将都换了好几次。这些新兵和将领对于二十年前那场大战的了解,多数来自神威将军征北蒙的故事。对大蒙军队的蔑视远远多于忌讳,无知的自信和盲目的自大,蒙蔽了他们的双眼。

这一年虎踞要塞的守城主将也功成身退,换上了一名年轻的将领。此人姓徐,命忠,字仲庆。年仅三十左右,就身居朝中正二品武将。究其缘由,一方面是徐忠此人善读兵法,纸上谈兵的功夫很足。而且其武艺也数上等,使得一手好刀法。另外他有一个妹妹,名为徐婉,是武帝长子,也就是当今大皇子显文的宠妃。显文曾经多次在武帝面前提及徐忠,尽言其美词,武帝深以为信,于是便派徐忠前往虎踞要塞担任守城主将。

徐忠初到虎踞要塞之时,倒也是颇为用心,经常亲自带着兵马往北巡视。若是见了蒙国牧民出现在附近,便派兵追击。但时间一久,徐忠的戒心也在慢慢消退。而且大蒙牧民并没有跃居之心,每每见到汉唐将士,还殷勤的赠以牛肉奶酒,赞美歌颂之词如滔滔江水,说的巡游兵卒飘飘入天。

如此三年之后,虎踞要塞的守兵们完全放下了戒心,附近随处可见大蒙牧民和汉唐将士交谈嬉笑的景色,相熟之人甚至以兄弟相称。不过好在徐忠众将依然谨遵刻度,只准少数牧民于附近放牧,而且不得带有武器军械。

在众多牧民之中有一个蒙人,名为拓塔木,是位红脸膛的大汉,在大蒙颇有些家资。他经常带人来虎踞要塞附近放牧,说是此处草肥。每次前来都赶有成千只牛羊,而且每次都会亲自送十数头肥牛肥羊给要塞将士解馋,出手极为阔绰。到后来,只要守门将士听闻拓塔木来了,就知道晚上有烤肉吃。

一来二去时间一久,将士渐渐不再敌视大蒙牧民,瞭望塔和狼烟楼也经常无人把守。而徐忠和拓塔木也算老相识了,两人无事之时更是经常一起喝酒聊天。拓塔木经商多年,口才极好,察言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每每开口的恭维之词,都能说进徐忠心坎里。而且拓塔木经常以各种理由将大蒙特产的奇珍异宝送给徐忠家眷,颇得徐家人赞誉。

天和140年深冬,大雪纷飞,一行数十人马踏雪而来,直奔到虎踞要塞之下。早有士兵奔入城主府报于徐忠,说是拓塔木前来。

徐忠诧异,此时已是深冬,虎踞要塞附近早已是白白雪原,不是放牧的时候。每年拓塔木都会在开春后来此,入冬之后从没有来拜访过。虽然心中诧异,但徐忠还是下令开城放其进入,并与城主府厅堂内煮酒相待。

拓塔木双肩上的积雪都不顾及拭去便疾步来到厅堂,徐忠还未出口询问,就见拓塔木跪拜而下,焦急的说道:“求城主救我一家百口性命。”

听闻此言,徐忠心中一紧,上前将拓塔木扶起,询问缘由。

原来拓塔木家的数千牛羊忽然得了瘟疫,大蒙多为游牧,建造的城池并不多,而且之间相距较远。附近城池中的牲畜用药都已用尽,有心前去更远的城池买药,恰巧又逢大雪,来回时间太长,唯恐耽误治疗。牛羊马匹就是牧民的身家性命,若是此次病死数千头牛羊,拓塔木很难承受得住,最可怕的是瘟疫还在扩散。

而虎踞要塞后方百里便是允州的卢、毫二城,拓塔木想去城内购买药物,以解燃眉之急。但是自从汉唐战胜大蒙以来,虎踞要塞就有明文规定,禁止任何大蒙人士踏足汉唐土地。所以拓塔木带人特来相求,想让徐忠出手帮忙。

俗话说得好,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徐忠一家常年接受拓塔木的财物酒食,此时他亲自来此相求,徐忠实在是难以拒绝。有心派人前去购买草药送来,但拓塔木需要的药物多而繁杂,必须其亲自确认。经不住他再三的请求,徐忠只好咬牙答应下来。但是也有一条件,就是必须派兵和拓塔木等人同往,明面上说是帮助其拉运药物,实则是予以监视,而且拓塔木必须打扮成汉唐人的模样。

拓塔木千恩万谢,当晚便带领六辆大车,车上全是用以装药材的空箱,在要塞一队守兵的陪护下,通过要塞前后三城前往卢、毫二城。临行前,拓塔木不但亲自派人送上一整箱金银财宝于城主府,而且凡是一同前往的要塞将士,人手两颗金边翠玉珠。这队护兵大多都认识拓塔木,又收了人家好处,见拓塔木着急万分,车上的箱子便只象征性的搜查了一下。

积雪难行,一行人于第二天入夜才赶到卢城,找了一家客栈暂且住下。就在客栈后院,趁士兵入睡之后,拓塔木悄然而来,将一辆马车顶部的空箱子取下,三名身穿汉唐服饰的男子从底部空箱中鱼贯而出。这些人接过拓塔木送来的几袋财宝,便快速的消失在雪夜之中。之后拓塔木神情自若的将箱子恢复原样,第二天购买草药完毕,便返回虎踞要塞,对徐忠又是一番表示。

且说虎踞要塞前后共有三城,一城名为虎首城、二城名为虎背城、三城名为铁尾城,这三城扼居咽喉绝壁,固若金汤。唯有铁尾城西北方有一处高山,名为石山,其上有一条羊肠小道,可直通到虎首城西面的一处悬崖。此悬崖名叫绝命崖,高数十丈,如斧劈刀削一般极为陡峭,如果其上无人接应,除非长出翅膀,否则无人能攀登而上。当年虎踞要塞城主曾派人专门守候于此,但现在徐忠早把此处抛之脑后了,其上的守帐也全部荒废。

徐忠并不知道,在拓塔木带药物回去后的第三天夜里,数十名身穿汉唐服饰,身背包裹的蒙人悄然而至。子时刚过,一根长绳便从崖壁之顶盘旋着甩了下来,崖壁上有三个人,正是当日藏于箱中侥幸通过的蒙国奸细。绝命崖下方的十几个人身手异常的灵敏,抓住长绳迅速攀爬而上,然后数十人消无声息的自石山而下,快速的向允州奔去。

八年时光眨眼而过,天和148年立冬午夜。北方大蒙腹地,一位身穿黑衣黑袍白眉白须的老者,赤脚站立在大蒙都城外的观星台之上,以手为标示,眺望正南方的天空,手势变化着比对天上的点点繁星,夜空中暗有星云涌动。此老者名叫巫矣祖,是大蒙的右上汗,相当于汉唐的宰相。其善观天象,会占扑布阵之术,深得柯努世信任和重用。

就在巫矣祖观看星象之时,只见正南一颗明星忽然频频闪烁几下,紧接着便向东南方向坠落下去,巫矣祖满面的皱纹瞬间舒展开来,双目满是惊喜之色。顾不得召唤左右,连鞋履都来不及穿上就向身后的大蒙皇城奔去。一路上疾行如风,不顾侍卫们的阻挡就直奔入柯努世的寝宫,要求即可相见。

此时蒙国的大汗柯努世,正巧在秉烛习书,便准巫矣祖觐见。

巫矣祖入内,还不待柯努世询问便五体伏地而拜,声音颤抖道:“恭喜大汗,贺喜大汗!”

“哦?不知右上汗有何喜事禀报?”柯努世好奇的问道。

“贺喜大汗即将攻占汉唐,血吾国数十年前之耻辱,成大蒙千百年来之夙愿。”

柯努世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正色问道:“不知右上汗何出此言?”

“方才老朽观天象测星辰,见东南诸星光晕不定,浑浊失色。又见一帝星陨落,正指汉唐皇城。此景定衬那武帝老儿命不久矣,而其众子心志不一、怀谋不同,定然为皇位生祸。趁此机会,我大蒙起兵攻其外,施展手段乱其内,必定能够大胜啊。”

“此话当真?!”柯努世拍案而起,来回渡步兴奋地说道:“三十多年,三十多年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来人!传我令,急招十六将汗来堂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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