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没瞧见，还是没去瞧？”
“没瞧见。”
“听着，堵在高速的时候我就说过不能一直带着你们。”
“为什么？”女孩问道。
“为什么？嗯，问的好，为什么。”曹清波自言自语似的点头，“你觉得是为什么？”
“……”
“过来，别剥指甲了！手都剥烂了！好好听着……我是个记者，不是当官的也不是慈善企业家，我也没个家也没钱，要说有的就只有这辆车了，我没法教育你们，也养不起你们。”
女孩默默听着，两手不自在的贴着裤缝。
“一开始在南京的时候我就在调查你们，那天瞧见你们在被警察追，也不知怎么的就喊你们上来了，现在想想该是想让你们带我来老家瞧瞧吧。”
“……”
“从你们的口音我能听出是西北这块的，车就一直往西开，可问你们老家哪个村的你们又打死不说，所以我就带你们去玩，给你们好吃好喝的，你们觉得跟我在一起高兴了，时间一长就肯说老家是哪的了。”
女孩似懂非懂的看着曹清波，她的脑中不知闪没闪过“利用”一词。
“野子，我说的话你能听懂吧？”
女孩没反应。
“行了，你也不用怕回去他们还会再让你去要饭，你都快十四了，要饭的不要这么大的孩子。你要么找个人嫁了，要么进工厂打工，都会比要饭过的好。”
曹清波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转身朝房爱国家走去。
他能清楚感觉到从背后射来的“扎人心”的目光，那目光扎的他心很痛，相信用这目光扎人的女孩，也一定不好受。
突然的曹清波一回头，只见野子仍在原地一动未动，只不过他回头的那一瞬间，那极短的刹那，女孩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点点期待。
她之前从未流露过期待。
曹清波喊道，“对了！记得把王翔也带回去，他是你弟！”
期待转瞬即逝。
回到房家时“祖宗”已被请入中堂，堂上供奉着香烛和老酒，房家十口人挨个磕头。
曹清波上楼拿了衣服和车钥匙，与房爱国简单聊几句后道别。他望见野子正带着王翔朝家走。
她很清楚自己的家在哪里。
曹清波悄悄的跟过去。
在一栋新盖的小洋楼前两个孩子停住了，能瞧见在洋楼的二层窗户中有个男人正紧盯电脑专注的打网络游戏，在男人身边有个抱婴儿的女人。
他们看起来都过于年轻，一点不像野子这样一个十四岁孩子的父母，野子在院外盯着二层窗户里的“父母”凝视良久。
王翔知道回家了，忍不住去拍门。
不知道是谁来开的门，但当浪个孩子踏进院子时，充满过节气氛的“家”顿时如临大敌，毫不夸张的讲，两个孩子像核武器一样在院子里引爆。
谩骂声、吵闹声、呼呼呼的从耳朵旁扇过，至少同时有四五个人在大吼大叫。
有人吃惊孩子为什么回来，有人惊诧他们怎么回来的，有人警惕的去门口看有没有警察跟来，有人大骂孩子死回来干什么，春节就是要饭的最好时候，有人同情孩子该回来过个春节。
一家人哇哩哇啦，小孩子被带进去又被推出来，推出来又抱进去，刚才玩电脑的男人拿出手机打电话，但打不通，租孩子的老板可能已被拘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