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隐秋之忆
第二十三章
平行与相交
命运之线交织成网，总有相交。
“大清早就瞎嚷嚷，安静点啊混蛋老爹！”
我捏着手上的粽叶不悦的看着旁边拽着我衣领的老爹，瞪了他几眼，他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似乎要把我强行拽出去。
我熟练地解开老爹的手，然后站起来，“真是的，你不干活也别打扰我啊。”
“臭小子，今天是周六，过来练习，你的师弟们等着呢！”
“你自己教好了，你是师傅，我要做这些饭团。”
“你觉得有谁能经过我一招的，快点过来，饭什么的直接煮熟放在碗里就好了，做什么饭团。”
老爹还在拽我，真不像对待一个十七岁青年的样子，我又不小了，为什么不给我一些自己的时间，总是让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
“帮我把这些做好的饭团转交给诺先生。”
我跑了，青春期的叛逆吧这就叫，在老爹脸色不好之前，我整理好衣服，“回见啦~”我就跑了，顺着阶梯向下，听着风从耳边划过的声音，汗液带走热量的感觉。
“啊，秋，别跑那么快！”
我对着诺先生微笑着，“饭团在客厅，我做好了，大部分。”
诺先生一脸诧异，不过很快就摇摇头继续往我家的方向走去。
穿过集市，我慢慢小跑上山，嫩绿色的树叶遮蔽着阳光，小小的神社没有人，就连神明大人都没有待在神社，其实我从没见过这个神社的神明大人，据说难得回来，我也没碰上过。
周围种着枫树，秋天我很喜欢来这里，很安静，没有人会在这里闲逛，在这里感受冰冷的风睡一会儿，有时候会被路过发现的大人叫起来撵回家，然后被老爹大吼大叫一段时间。
长着青苔沐浴着透过树叶的丝丝阳光的青石台阶，硬硬的地面踩起来让我觉得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今年春天不是很暖和，也许还只是三月份而已。
冬天的那种寒冷还残留在吹在我身上的风里面。
我漫步在神社后的一条长长的台阶，上面很干净，大概被美树阿姨清理过，或者是参弥，参苓，照料这个神社的虽然有时候是我，但是美树阿姨给我的建议，或者是要求是不允许独自来到这个神社。
不过我也不会做什么坏事，只是放松下而已。
一步一步走上台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山顶来得好快，没有我在山腰看得那么高。
不对。
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太对的。
景色，完全不一样。
这里，绝对不是隐世。
我的感觉这么告诉我。
我想回头，跑了一会儿，但是后面不是我来的路，当我跑到在山腰的小神社，破烂不堪，纸窗和木板散发出霉味，而且破损不堪。
我有些不安，顺着石阶一步一步走下去。
慢慢的，出现了行人，和我一样，黑色的头发，眼睛，不再是动物的外表，人类，这个词汇在我的大脑中不断闪现。
疼。
莫名的，我觉得头好疼。
好难受，就像是什么东西钻进去了一样，深入骨髓。
千代，千代，千代？千代？千代！
千代响希？
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友，突然投入我的怀抱，沉重地压在我的心口，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苍白的脸，仓促的呼吸，还有不自觉颤抖的身体，让周围人远离，用担心，害怕或者其他复杂的情感看着我，或者可以避开我。
千代响夕，我原本的名字，没错，我叫千代响夕。
我慢慢走着，这条街道的景象不断在我脑海浮现，我来过这里，甚至生活过，这里，有我存在的味道。
不远处，高楼大厦，钢筋混泥土的森林？我明明只在游学者那里听说过，但是却丝毫没有不和谐感，反而很熟悉，店铺五颜六色，就算是白天，白色的灯光也照耀着商店，售卖的，都是我十年里很少能看见的现代产物，熟悉，陌生？
我顺着感觉前行，是一个巨大的房子，洁白的墙面摸起来并不冰冷，我和那群和我看起来差不多的人走进去，一排排书架，一本本书，富有规律，安静，让人有些放松。
我站在书架上看着，随手拿起一本书，但是我却只认得其中几个字，“羊，羊，少年。”
“啊，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啊，我也喜欢这本书。”
一个短发的女孩明亮的眼睛透过镜片带着微笑看着我，我有些脸红，但是下意识的说出了一声，“那个，我认不全这些字。”
但是女孩只是笑了一声，然后拿走我手上的书，走到一边，在拐角处消失，我一个人手足无措，脸红着坐在一个角落，我到底是怎么了。
“请安静，这里是图书馆。”
我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惊醒，我揉了揉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是刚才的眼镜女孩，她很正式地站在一个围着六个人的桌子那边，那六个人给我的感觉很糟糕，图书管理很多人都在看着这七个人。
“如果想要吵闹的话请去外面，这里不允许你们这么吵闹，请安静。”
给我一种儒弱的她，这时候态度非常强硬，坐在位置上的六个人不悦的瞪着眼镜女孩，我能感觉到威胁的气息。
“我们走吧，在外面就能随便了。”
带头的长发女生拎起包用力推开眼镜女生，眼镜女生向后退了两步，看着六个人全部走出大门，拿起桌上被折在一起的书认真整理之后捧着走向书架。
所有人回到自己的位置，做着自己的事情，安静无声。
我看着窗户外，天色有些晚，试着回去吧。
过了一个陌生的拐角，我看到了那六个人和眼镜女孩，地上散落着一些纸和书本，以及眼镜女孩的蓝色书包。
“既然出了图书馆，我们就随便怎么样，是吗？”
我驻足看了一眼，不知道应该干嘛，是不是应该去帮忙？
但是我不想和这个世界有太多纠结，我想快点回去，再也不回来。
我不喜欢这里的气氛。
有些冰冷，不同于冬天的温度，是直接刺激到内心的冷。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什么都是那么陌生。
眼镜女孩在我面前倒在地上，那个带着红色袖章的青年刚挥起手，突然看了我一眼，松开女孩的衣领，女孩跌倒在地上，无助的低着头。
“啊，只是一点小矛盾，你，什么都没看见吧。”
突然我腹部一阵刺痛，那个青年狠狠地对着我的肚子打了一拳。
“这人山村来的吗？衣服好土。”
是嘲笑吗？
我快速的抓住我面前的青年的胳膊，狠狠地用膝盖将刚才那一下还了回去，另外两个青年刚吼着冲过来，我就看准他们的空隙一人一拳打在他们的脸上。
我抬头看了一眼吓坏了的三个少女，她们互相看了两眼，“走吧？”
然后小跑着离开，我脚底下的三个青年也捡起自己的东西飞速跑开。
“谢谢。”
眼镜女孩很勉强的笑着，我帮忙捡起地上的书本，看到了那本蓝色封面的书，“《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是吗？”
“嗯，一本很不错的小说，你也有兴趣？”
“可是，我从七岁开始就没有上过学学过字，会的也只是一些很简单的数字和东西而已。”
我说出这种话，让女孩很吃惊，“怎么会！”
“我是被我老爹，也是剑术师傅养大的，他没有教过我，也没能力教会我这些。”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这些，一种奇怪的情绪让我呼吸有些困难。
“那，我教你吧，我，教会你认字，至少是这一本，这一本小说上面的所有字。”
“诶，可以吗？”
我突然想学习，学习文字。
“不光是字，如果你想，我可以教你所有我学过的东西，对了，我叫樱井雪穗。”
“秋，不，我叫千代响希”
我发现自己能很容易的走过结界，就在神社的后面，我开始在两个世界往返，早上和老爹练习，教导我的师弟，下午就出门，到图书馆，我时常被管理员白眼，因为我没有那里的进入许可证，都是雪穗刷了卡我趁机溜进去，雪穗教会了我很多，文字，数学，地理，化学，等等等等。
我偷了老爹放在柜子里不知道多久的油灯，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灯油，晚上偷偷看书，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去人类的世界。
会带来很多麻烦吧。
还找游学者兑换了一些人类的货币，方便在那里行动，以防万一。
不知不觉过了三个月之久。
“呐，你的学习力真是厉害，我都感觉我没什么可以教给你的了。”
雪穗在咖啡馆笑着，看着我解出了他给我出的题目，“是你教的好啊，雪穗，很佩服你懂那么多。”
“因为我除了看书，就没有别的能力，就连朋友都很少，像现在在咖啡馆和茶更是不可能。”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优秀的女孩会不受欢迎，秀丽的短发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眼睛之下的眼睛透彻明朗，一身简单朴素的白色短袖衫看上去清爽漂亮。
“那个，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考大学？”
大学，就是雪穗一直说想考的大学，吧，我没什么概念。
“那里有更好的老师可以教你，让你学会更多，要不要试试？”
雪穗突然握住我的手，在空调下，温暖的手，真挚的眼神。
“但是，我没有上过学，会不会没有资格。”
“没事，我让老师帮你弄夜校，就算没有念过书只要考试分数够的话就有资格考大学，而且还有助学金，不用担心钱的事情。”
我的担心也被她发现了，确实我很担心经济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人类世界的花费是多么高昂。
“恩，如果可能，我想考。”
我说完这句话，雪穗很高兴的笑了，“就知道你会答应，明天我带你去找我的老师，他有办法的。”
第二天，我在校门口等着雪穗，放学的铃声响起，开始有穿着校服的人从学校成群结队的离开，我有些不自然，穿着格格不入的衣服。
“响希！这里！”
熟悉的声音在我后脑勺响起，除了雪穗，还有几个女生看了我几眼，然后说着什么，其中一个突然跑到我面前，“是个帅哥呢，你哪个学校的？”
雪穗跑过来推开那个女生，抓着我的手往公园跑。
“雪穗！加油啊！不错的男人！”
雪穗红着脸大声叫着：“才不是！别乱想啊！”
雪穗坐在石凳子上，闷闷不乐，我递给雪穗一瓶冰过的红茶，雪穗都没反应。
“响希，我有个问题，你的居民证件和住宅地址能给我吗，这些是必须的，不过还要有监护人的证明。”
这些我都没有，隐世可没有这些。
“所以我们只能用你的名字找你的个人信息了，没准能找到你的家人。”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我的家人，人类的家人，有一种莫名的愤怒，似乎有什么发生过，但是记不起来。
千代响希，的确是我的名字。
之后，我和雪穗去找了千代响希的信息，找到了有很早以前的老报纸，说的是一个叫千代响希的孩子失踪，警方未能找到，那个孩子就是我。
同时，我们查到了我的生父，藤原贵志的现在的住址，离我是那么的接近。
但是，我的记忆也开始被唤醒。
我也知道了，我的母亲，已经死了。
我的母亲的名字是千代白莲，死于我七岁的一场车祸。
七岁，我来到了隐世，失去了以前的记忆，认识了老爹，一切从零开始。
而现在，记忆回来了，以前的我回来了。
我没有告诉雪穗我失忆的事情，一直在说有点忘记，现在记忆如同潮水，涌进我的大脑。
我的母亲是一个大家族的长女，家族不允许母亲和父亲这种毫无家室的普通工薪阶级的子嗣在一起，但是母亲和父亲私奔并且生下了我，但是迫于家族的威胁，父亲懦弱的选择了离开，母亲带着我在另一个城市生活。
直到七岁，我等着母亲回来为我准备饭菜，等来的却是我的叔叔阿姨，以及很多不认识的亲戚。
他们擅自带来很多人搬走我和母亲的东西，我知道了一个真相，母亲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再也不会为我准备饭菜，再也不会讲故事给我。
至于那个男人，一直也没有出现。
而我现在却要找到他。
“响希，你是家族的长子，很重要，你以后和你的母亲的妹妹一起生活，知道了吗。”
没有感情，带着命令的感觉，我没有回答。
我所谓的叔叔再次重复了上面那句话，我没有吭声。
之后我被我所谓的阿姨用我很不喜欢的笑脸拉着我的手，带我上了车，陌生的气味让我莫名的憎恨这一切。
离开了我生活的都市，但是，路过一座山，所谓的阿姨为我买吃的的时候，我跑下了车，在她回来前排进了这座我陌生的山。
舍弃了我讨厌的一切。
“如果你想获得新的生活，你就要舍弃你的记忆，拔除你恨意的种子。”
“我不要，回到那个地方，不要看到那群人，我不要回去！”
“那你就是接受了，契约达成。”
我一直觉得杜鹿眼熟，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带走了我的记忆，让我能够在隐世生活。
那时稚嫩的我发出的怒吼，带着丝丝火舌。
我花了一天时间让自己清醒，这段时间诺先生察觉到了我的不同常态，我一直回避着。
不过，我有了一些打算。
我坐在车上就想了很多。
我是一个人来的，我不知道见到自己的父亲后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该见面，我从书包里拿了一张纸。
亲爱的父亲。
我揉碎原本白亮的纸张，随手扔进垃圾桶。
很头疼，各种担心从内心像潮水一样涌出，坐在花坛上，抬头看了一眼蓝色的天空，被人们刻意种在这里的植物们规则的生长着。
我收起自己的东西，想随便走走，看着一个个光鲜亮丽的人们，带着让我不舒服的笑四处走动，吃着同样包装华丽的食物，我在这里就喝过用塑料瓶装着的茶和经常去的咖啡店买过蛋糕和布丁，以及苦苦的咖啡。
雪穗常说我吃东西很安静，不过我和老爹吃饭就没有好好吃过，总是大口大口塞进胃里然后一拍桌子“吃饱啦！你洗碗！”
输得经常是我。
我走在一家书店，叫红叶书屋，看摆出来的货物应该是卖二手老书的，我驻足看了一会儿一本叫《羊脂球》的小说，不过没看到几页就被店员推荐各种奇怪的杂志，店长看到我的不悦把店员带走后我也没心思看书了，放回原位想要出门。
一个钱包掉在我面前，我捡起来，看到失主。
“那个，先生。”
“啊！”
似乎他也注意到了，夹着公文包回头，一张熟悉的脸，第一次见面，却给我莫名的熟悉。
一个不高的男人，留着很标准的短发，笑脸很柔软，白色的衬衫很干净，淡淡的柠檬味道。
我把钱包还给他，他一脸歉意的笑着，对我表示感谢，我却呆呆的。
“那个，不介意的话，收下这个吧。”
是我刚才看的《羊脂球》，他似乎注意到我有兴趣，也似乎注意到了我。
“不是值钱的东西，希望别介意。”
说完他转身向店员付了钱，刚走到出口，我觉得不能等待了。
“那个！”
但是男人再次回头时，我突然有些不想开口，低着头思考应该怎么说话，连基本的词汇组织能力都丧失的感觉。
“怎么了？”
男人也许有些困惑，一开始眯着的眼睛现在正温柔的看着我，右手想要拍我的肩膀，我却避开了。
“你，还记得我吗？”
男人似乎在思索，看着我，带着微笑，中间夹杂着尴尬，他挠了挠自己的短发，带着歉意，“抱歉，果然，记不起来。”
“是吗？”
我有些失望，看样子面前的男人，已经不记得我了，或者，我根本就是认错了人。
“谢谢你的书，那我先走了。”
我向熟悉的陌生人鞠了一躬，熟悉的陌生人微笑着，“哪里，慢走。”
我走了两步，习惯性的翻开书，反倒自己刚才看到的地方，突然熟悉的陌生人叫出了一个名字。
“响，是响希吗！”
我刚回头，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就把头砸进了我的胸口，两只手狠狠地握紧我的后背。
这个人给我的熟悉感，他就是我的父亲，吗？
“啊，这么多年不见，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真是，和你母亲那么像，我怎么能忘记！”
我的父亲，在我面前流着眼泪，把我拉到一边，和我说着以前我们在一起的事情，也知道了母亲出事的时候他急切的想来却被阻挠。
我的家族，每次想到千代，其他冷漠的脸，抬头看见的冷漠。
“他们都说你已经，不在了，没想到我还能看见你，现在，在哪？”
“我离开之后就被一个很好的人家收养了，很健康的长大了，你也看见了吧。”
这是实话，也是假话，老爹并算不上一个很好的父亲，不过很幸运的认识了他，我才能让自己长大，我一直感激着老爹的陪伴，但是。
“有什么需要，可以随便找我，我住的地方就在那里。”
我没有回答，我最担心的问题，但是，我想上大学，我想知道更多，也许，需要牺牲。
“父，父亲，我需要一些信息证明，这样我才能上大学，你能帮我，帮我吗？”
我的生父很高兴的答应了我，抽空帮我完成我的个人信息和申请。
那一晚，我刚回到小屋，老爹就拿着一把竹剑坐在门口，看样子很生气，反正时不时就这样，不过希望这次他能明白。
诺先生一脸担忧，但是有没有直接作出行动，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刚回来的我和看上去情绪很糟的老爹，就连多吉叔都严肃起来，只是在旁边用少见的严肃脸。
我想进门，老爹举起剑拦住我，咳了一声。
“老爹，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在那之前，先告诉我这是什么！”
老爹往地上扔了一本我从雪穗那里拿来借读的数学，我立刻捡起来，让进自己的包里。
“没什么，吃完饭我想和你谈一谈。”
“不用，现在就解释清楚，你这段时间去了哪？”
“老爹，请安静下来听我说。”
老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所以我才烦。
“你想说什么！啊？这段时间到处都找不到你，出门连说一声都没有，一开始以为你只是玩一玩，现在越来越过分了啊！”
“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或者等吃完饭再说。”
“你现在，就把话全部说完！”
老爹态度强硬，我没有办法。
“你一直都是这样，所以很多时候我都不想找你商量事情。”
我转身，不想多说什么，反正老爹也听不进。
“你要去哪！”
老爹追上来握住我的肩膀，一脸怒气，还有酒味，就算是过了这么久，一遇到事情就喝酒逃避。
“老爹，我想回人类世界一段时间，我找到了我的生父。”
一直沉默的诺先生先是吃了一惊，“我以为，你只是去人类世界看一看，你，找到了生父？”
我虽然知道诺先生猜到我找游学者换货币的事情是为了什么，但大概没想到我最后选择了离开吧。
“喂！这可不是玩笑啊！”多吉叔捏着诺先生的衣服，慌张的看着我，“我那时候，那时候让你走是玩笑话啊！别，别当真啊！”
“不许走！混蛋臭小子，我还有很多没教你的！别想那么早离开！”
我叹了口气，虽然有些无情。
我扔下包，捏住老爹的手臂，突然使力，把老爹摔在地上，“老爹，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拿着包看着吃惊的老爹，以及诺先生和多吉叔，强行微笑，然后走向人类世界的路。
早晨，干燥的风带着燥热的气氛，让我有些胸闷，我挤进满是人和汗味的地铁，来到这里。
我的生父，安静的坐在我们约定的地方，一个咖啡厅前，很整洁的白色T恤衫。
我穿着昨天的衣服，没有换，也许还带着酸酸的汗味。
我们又谈了好多，我的记忆也慢慢恢复，不过我也不在意那些了。
“对了，要不要以后和爸爸一起生活？”
这一句话，打破了我的平静。
“你也受了不少苦，爸爸不在的日子里受的苦，能让我好好弥补吗？”
受苦？我的父亲为什么会说这种话，就算我和老爹的日子一直过得简单，但是我从来没觉得那是受苦。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说这种话。”
“不是，响，爸爸只是想去拜访收养你的人家，没有别的意思。”
我的父亲也很慌张，大概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我露出这种让人不舒服的表情。
而我，昨晚为什么，要对老爹做那种事，说那种话，明明，我们俩吵闹了那么多年。
为什么我突然。
“响？”
我还有一个名字，秋，因为我和老爹就是在秋天，红叶飘落的那天相遇的，在神社的小路上。
“抱歉，父亲，我需要考虑考虑。”
我收起自己的东西，一口喝光杯子里的橙汁，转身离开，我该怎么办。
我到底在干嘛，那么重要的老爹，我为什么??????
我一个人在公园里坐了很久，想要把一切都忘掉，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我现在反而后悔拿回了以前的记忆。
我打了个电话给雪穗，不知不觉的哭了。
我从没有感觉得这么纠结，我不知道何去何从。
夕阳西下了，树荫拉得很长，我坐在长凳上感觉热量慢慢被有些凉上的风带走，但是我的心完全不能冷却。
过热的感觉让我一切都显得迟钝，就连雪穗赶到我这里，都没有察觉。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把拉住雪穗，抱住她，很失礼，我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被我吓到了吧。
我慢慢松开雪穗，“对不起。”
她满脸通红的看着我，“怎么了，那么突然。”
“我，是什么？”
“啊？”
我很困惑，能看见妖怪，在隐世生活了那么久的我，真的是人类吗？那些记忆真的是我的吗？
“我到底是什么，雪穗，你看得出吗？”
我的眼泪带着热量不断从眼眶滑出，止不住，也不想止住。
“我真的该带着这里吗？我真的是这里的人类吗？”
“响！你，你！”
突然雪穗对着我扇了一巴掌，我安静下来之后，我被雪穗拉下头，狠狠地抱住，“知道吗？我和你说过的吧，我没有多少朋友，自从认识了你，我知道了你的存在，你是个很好的学生，朋友，你不是现在这样，迷茫，你是个有决心的人，你是什么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吗？”
我想要尽快冷静下来。
我坐在长椅上，喝着雪穗递过来的绿茶，是啊，我就是我，就算以前失忆，现在拿回记忆的我怎么能怀疑自己。
“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响，自己想办法解决吧，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
我的名字是秋，或者响希，我是隐世界的孩子，也是人类的孩子，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