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福脸庞一阵火辣,珊珊脑袋朝旁偏去,眼看从他托着的手掌中落向板车,金刚昆仑上前一步,伸掌一把托住。
珊珊怔怔看着金刚昆仑,突然张臂搂着他脖颈,伏在怀中不住颤抖,随风飘出喃喃声:
“我怕,我怕......”
“别怕,别怕!妖怪被赶跑了......”
金刚昆仑低声在她耳边安慰,呼福立在一旁又羞又惊。刚才怀疑金刚昆仑是妖怪所变,大打出手险些酿出人命。此刻看到珊珊勾着金刚昆仑脖颈,伏在他怀中喃喃声不断,自己竟然成了外人,手足无措渐渐有些情绪失控。
“咳,咳!妖孽,妖孽啊!都是妖孽作怪,弄得家破人亡啊......”
突然,呼福大叫一声,一头朝门边墙壁撞去。金刚昆仑眼睫手快,疾伸右掌挡住他脑袋,掌背被顶得撞到墙壁。勾着金刚昆明仑脖子的珊珊被震得手臂一松,直朝地面落去。
金刚昆仑双腿一弯将下落的珊珊挡住,左手拦腰将她抱牢。呼福仍想寻死觅活,脑袋一偏从金刚昆仑右掌滑开,转瞬又朝墙壁撞去,风中荡开近乎歇斯底里吼叫:
“别活了,我不想活了!”
“你不活了,莹子怎办?难道不想将她救出......”
突然,被金刚昆仑抱着靠到呼福旁边的珊珊伸出纤手,冷不丁揪住呼福饶有福相的肥大耳垂。呼福小时正因为耳垂较大,老人们断定他将来必有福气,所以起名呼福。此刻被珊珊揪着猛地一扭,疼得嘴唇哆嗦连连求饶:
“姑奶奶,松手,快松手!”
“说,敢不敢再寻死觅活,丢下莹子不管死活......”
珊珊不知哪来一股力气,依然揪着他耳垂不放。
“我决不再寻死觅活了,我要救出莹子,还有楚花......”
呼福疼得嘴角朝被揪的耳垂一侧斜斜吊起,珊珊眼中溢出泪花,脸庞一偏偎在金刚昆仑臂弯上,纤手从呼福耳垂边无力滑开,满脸通红娇喘不已,显然刚才拼尽全力。
“楚花------?你和珊珊难道------,不是这,这个------,”
金刚昆仑看一眼呼福揉着通红耳垂,低头又看下怀中娇喘不已的珊珊。一开始呼福见到珊珊,情绪激动难以自控,金刚昆仑以为俩人是一家子。此刻目瞪口呆轮流看着俩人,忽然想到珊珊刚才还扇呼福一个耳光,隐隐感到其中有什么名堂。
忽然又想到呼福失口说出楚花,金刚昆仑以前不认识呼福,以为此楚花非自己常常在梦中想到的楚花姐姐,但仍不放心,盯着仍满脸通红揉着耳垂的呼福逼问一句:
“楚花------,楚花是谁,她在哪?”
“咳,咳------,进屋,进屋再说!这是庄仔的家......”
呼福忽然将抱着珊珊的金刚昆仑朝屋内推去,金刚昆仑心中咯噔一下,一脚绊到门坎,上身前倾吓得伏在怀中的珊珊尖叫一声。
先前金刚昆仑不管个人安危,冒险从妖怪背上救出珊珊。珊珊虽然受伤且过度惊吓,但救命恩人面容深深印在脑海中,刚才醒来后一眼认出,以为还处在妖怪袭击的险境中,伸臂抱紧金刚昆仑寻求帮助。
金刚昆仑顺势跨进屋中,靠墙有张床铺,轻轻将珊珊放到床上,抬头朝屋内环扫一遍,转头迫不及待盯着跟进屋内的呼福:
“庄仔?人呢,他和谁住一起!”
“咳,咳!昔日和楚花住一起,你种田来我烧菜,多么幸福一对!可眼下人去屋空......”
呼福突然打住,因为想到自己昔日和莹子同住一个屋檐下,种田烧菜何等恩爱。虽然有时野猫偷腥,垂馋楚花和珊珊美色,但也仅是画饼充饥而已,况且刚才还挨了珊珊一记耳光。
呼福脸庞忽红忽白,不自在朝躺在床上的珊珊瞟一眼,急得金刚昆仑一把抓住他手臂使劲摇晃一下:
“说啊,快说啊!”
呼福猛地一愣从乱想中回到眼前,又咳咳着跺几下大脚,转身走到水缸边,从旁边木柜内取一只大碗,舀起清水递到嘴边,咕咚几下喝个碗朝天。
接着又从缸中舀起满满一碗,走到金刚昆仑面前,朝他面前豪爽一递:
“喝一碗,解解渴!”
金刚昆仑却也口干得很,接过满满一碗清水,头颈一仰碗中水须臾见底。“喝酒的料!”呼福见他一口闷,吐下舌头翘起大拇指。
嗥------
突然,外面东侧林间传来马啸,呼福大吃一惊,穿到墙角抄起一锄一锹,转手将锄头朝金刚昆仑手中一递,紧握铁锹朝门口冲去:
“不好,妖怪又来抢姑娘了!”
“妖怪抢姑娘?”
金刚昆仑看到呼福转眼冲到门外,握着锄头刚要冲出,忽然看到珊珊缩在床铺内侧,手掌揪着身前衣服抖成一团,赶紧跨到床边,扯下旁边木架上一条床单,罩到珊珊身上安慰一句:
“别怕,我们赶走妖怪马上回来!”
金刚昆仑迅速穿到屋外,伸手将门紧紧关上。东边林间风声呼呼,四处扫看不见呼福身影,急得扯嗓喊一声:
“呼福,你在哪?”
几片落叶随风从东边林间卷来,却没有呼福回应。金刚昆仑看一眼手中锄头,虽是农家锄草所用,但锄头锋利,柄杆很长。
挥下锄头笑着摇摇头,但呼福一番美意,牢牢握着朝东侧林间扫望。担心妖怪突然窜到屋前,破门而入将珊珊掳走,金刚昆仑不敢大意,走近林间十多米左右,扯嗓又喊了一声:
“呼福,不要穿远!防备妖怪调虎离山,进屋掳走珊珊!”
呼福此刻已经穿向东边林间深处,紧握铁锹双眼充满怒火,四处扫视寻找妖怪。林间风声嗖嗖枝叶乱舞,搜找一番不见妖怪踪影,气得挥锹狠狠扎向旁边一棵树干。
树干咔嚓一声竟被砸断,呼福噗通一声瘫坐在树干旁,大手在开裂的树皮上轻轻摩挲,眼睛一酸想到莹子。
昔日自己靠在床头,莹子纤手在自己粗糙皮肤上轻轻摩挲,那种幸福终身难忘。
“莹子,莹子,你在哪------”
含着泪花的双眼扫视着林间,风中缓缓漾开呼福痛彻肺腑的喃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