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正式回到月华庄时,正好是大年三十。
一大清早,庄子里就张灯结彩。
傍晚时分,一家三口终于回到了月华庄。
媚娘早就带着一帮丫鬟仆从等在了庄子门外,看见白若梨高兴不已,她一下子就迎了上来。
媚娘穿着漂亮的新衣服,还罩了件红色绣蝴蝶穿花的夹袄,看上去十分喜庆。
“师父,你可回来了!”上前一步,她直接来到了白若梨的面前,还不忘亲自替白若梨披上毛领的披风。
在她之后的伽兰一边将披风递给宸月和花月夜,一边命下人安置好马车。
“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白若梨状似无意地问道。
媚娘微笑,“这可是个好消息!半月前,庄里来了位姓薛的长者,说是师父的忘年之交,还说要在咱们庄里常住。这位长者也是了得,能掐会算的!这不,也是他说师父你今天会回来的。”
白若梨一惊,“姓薛的长者?那他可是位盲人?”
“对了对了!就是位盲人,还说自己叫薛瞎子!”媚娘应道。
白若梨高兴不已,“果然是薛老!快带我去看他!”
媚娘却接着说,“那位长者说师父应该先去见另一个人!”
“什么人?”
“五日前来的一位贵客,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他自己也不说话。不过,他坐在轮椅上,是被人抬来咱们庄上的。”
“薛老没说是什么人吗?”
“长者只说是师父的一位故人。师父有什么故人,媚娘哪里能知道。”
白若梨摆了摆手,“罢了,还是我自己去看看吧。那位故人住在哪里?对了,年夜饭准备的怎么样了?这是月华庄建成后过的第一个年,可不能马虎。”
“那位贵客说见过师父就会离开,我安排他住在了客房。至于年夜饭,师父尽管放心就是,庄里上下准备了将近一个月可就为了这一顿饭,怎么可能会马虎呢?”媚娘微笑道。
白若梨这才点头,“媚娘,你先去忙吧。至于客房,伽兰会带我们去的。”
媚娘应了一声,领着一帮丫鬟仆从又去忙了。
宸月这才上前,“媚娘不错,有了她,这月华庄倒有了几分热闹的人气。”
白若梨撇嘴,十分臭屁地说道,“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
宸月嗤之以鼻,“你的脸皮也不薄。”
她嘻嘻一笑,拉过伽兰,率先向庄里的客房走去。
宸月摇头苦笑,只得抱着一脸好奇的花月夜提步跟上。
没见到人之前,白若梨想过各种可能,却绝对比不上见面时的那份震撼。
远远的,就听见琴声悠扬,奏的是有名的琴曲《酒狂》。
推开房门,就见一风光霁月的男子正在低头抚琴。白衣翩跹,墨发飞扬,端的是翩翩浊世佳公子。而他弹的,更是少有人会选择的五弦琴。
许是听见了开门声,他停止抚琴,缓缓地抬头,扬起一抹笑容来,“小七,你回来了啊。”他的声音依旧软软的,一如多年以前那般柔和。
白若梨呆了一秒,然后直接飞扑过去,泪如雨下,“二哥,我好想你!”最终却止步于他身前。
没错,那男子正是她的二哥白若水。
白若水微微一笑,一笑倾城,他说,“傻丫头,哭什么?我如今虽说不良于行,但并没有什么,这不,还能来见你呢!”
“二哥,你怎么能来见我了?尊主不是说白家人不能与我私下见面?莫不是因为你的伤,尊主开了恩?”
“我离开长安谷了。”
“为什么?”
“小七,你又犯糊涂了不是?长安谷不养闲人。”白若水说这话时,面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
他不难受,白若梨却很是难受,“二哥,你是为了长安谷才如此,理应是要留在长安谷的。”
“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脾气的,要让我留在长安谷继续拖累旁人我做不到!你也不必再劝我,这次我过来只是为了看看你,我在长安谷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他有他的骄傲,不容旁人质疑。
听他这么说,她倒是生气了,“你想要的生活?二哥,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你如今这样,还怎么逍遥自在?二哥,不如你留下吧!”
“心若自在,哪里都是逍遥。”白若水灿然一笑,面若桃李。他眼中的光芒那么亮,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心若自在,哪里都是逍遥?”白若梨呆呆地重复了一遍,眼睛一下就亮了。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因为这伤二哥会一蹶不振,就连二哥离开长安谷她也以为这是因为二哥颓废了。可是,就是因为这一句话,她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二哥果然是最通透明白的人,哪怕经历了这样的事,二哥依旧是曾经那个桃花般灿烂的二哥。
见她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花月夜才在宸月的示意下跑过来,糯糯地喊上一句,“二舅舅!”
见到这么个糯米团子,白若水的心也软了不少,脸上也挂上了慈祥和蔼的笑容,应道,“欸!这是小月夜吧?快过来让二舅看看!”
虽然来月华庄的日子不算长,但花月夜这个外甥,白若水还是打听到了一些。
当年,白若梨离开长安谷白家时是因为有了身孕,所以白若水理所当然的认定花月夜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白若水转着轮椅从琴案后转出来,直接来到花月夜面前,从腰间的储物袋中拿出一把长剑来,递给花月夜,说道,“小月夜,二舅身无长物,也没什么能耐,送不起你什么值钱的宝贝,便是连这把剑也是我早年用过的。你也到了该学习术法的年纪,二舅便把这把剑送与你,希望你日后能用它匡扶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