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之上,两军对垒,战事一触即发。
乌云盖顶,惊雷乍现,狂风夹杂着土石狠狠地甩了众人一身。
白若梨遥遥望去,只见数万妖族之中有一圆顶车辇,边上竖着妖族红底金纹的大旗,苍琅迎风而立其上,一身紫金战甲披着雪白披风,颇有些统帅的威严。
在苍琅身旁的,便是重玉。他穿黑色的鹰羽大氅,天生双瞳,眉目风流,却自带一种阴寒的感觉。
“魔界近来没有大事,妖帝此番前来,不知所为何事?”白若梨勾了勾唇,开口问道。
苍琅用下巴指了指重玉,笑道,“重玉重情,听闻宸月受了伤,巴巴地邀我一同前来探病。”
“妖帝莫不是记错了吧?虽说重玉之前在我夫君手底下做事,但两人有隙,素来不合,他又怎会前来探病?”白若梨不解地问道。
重玉牵强一笑,道,“君后方嫁过来不久,不了解情况,怕是误会了。我与魔君同生共死多年,兄弟情深。”
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多管闲事吗?白若梨玩味一笑,“那倒是宸月误会你了!他常常同我说,你是奸诈小人,不可与交。回去啊,我可要告诉他,你是怎样的重情重义呢!”
听见白若梨将重情重义咬的极重,重玉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倒是苍琅开口道,“君后果然伶牙俐齿!”
白若梨呵呵一笑,“妖帝怎么会来呢?我倒是不知道这茬,妖帝怎么这般听重玉的话?”
“一来,重玉好意相邀,实在是盛情难却;二来,我与宸月也算相交挚友,他受了伤,我理应前来帮衬帮衬的。”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但可信度却全无,让人不得不感叹苍琅脸皮之厚。
白若梨泫然欲泣,悲悲戚戚地开口,“苍琅妖帝,我夫君受了伤,百里先生说需要白鹿之巅的一株冰心草入药。可是,你看啊,我一介女流之辈,我儿又年幼,实在无法去采药。既然妖帝你有心帮衬,不如去把药取回来,你看可好?我代夫君及一干魔众先行谢过了!”
白鹿山,向来以高峻奇险闻名于世,而其中又以山巅为最。自古以来,登顶之人极少。据说,山顶景色美不胜收。
冰心草,其叶纯白,成心形,有如冰晶幻化,相传只生长于白鹿之巅云雾之中,香气袭人,周围吸引了许多修为极高的凶兽。往往十人取药,十人不得生还。
苍琅嘴角一抽,避了过去,只说,“宸月严重吗?我们来这一趟,不会见不到人吧?”
“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和重玉远道而来,千里迢迢,你二人亦是风尘仆仆,这般心意,真可谓是居心叵测!啊呸,是我说错话,应是情深义重!”
苍琅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
她又继续说道,“照理说,应该见上一见的。”
苍琅挑眉,看向她。
她却又说,“可是,你既与宸月相交,应该也知道他的脾气,他是决计不会让旁人看见他受伤虚弱的样子的。所以啊,还是别见了。等你取回了冰心草,治好了他的伤,自然有的是机会相见。”
苍琅皱了皱眉,向重玉使了个眼色。
重玉不耐烦地开口道,“君后不让我们见魔君,若是魔君有什么不测,君后该如何交代?”
白若梨亦是面色一冷,“交代?我若是没有记错,重玉你已经不是我魔界的魔王了吧?我魔界的事,几时轮到你来插手?别说我夫君无碍,就是真的有事,也无须向你交代吧?”
“花与幽,我给面子,唤你一声君后,你不要太过分了!”重玉面色也不好看,声音里带了几分怒气。
她冷哼,“过分?过分的到底是谁啊?你二人今日前来,到底是何居心,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就不用明说了吧?我夫君如今还在世呢,你二人就欺负到了我们家门口,真当我魔界无人吗?”
苍琅好笑地问道,“怎么,伪装不下去了吗?你是想要开战喽?”
“你要战,我便战!”风掀起她火红的衣袂裙角,烈烈作响,她的长发胡乱地张扬着,肆意舞蹈,而这六个字,带着惊人的战意,响彻天地。
玉自寒闻言,朗笑出声,“好!”
苍琅的面色似乎更白了几分,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好,好!好一个花与幽,好气魄!来人啊,传我命令,大军全速进攻!”
玉自寒上前一步,骂道,“好你个苍琅啊,你是真他娘的不要脸啊!我家君后仁慈,不愿意与你为敌,你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告诉你,你玉爷爷可不惯着你!今天谁敢前进一步,玉爷爷定打的你们落荒而逃!”
“玉自寒,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与你主子平辈论交情,你不过一个奴才,也敢大言不惭地辱骂我?”苍琅冷冷一笑,倒也有几分可怖。
“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冲啊,打死妖族的小崽子们!”玉自寒高声喊道,整个人已经率先冲了出去。
玉自寒这人,行军打仗全凭一腔孤勇,每每总是冲在最前面。
这样一来,虽说没什么章法,但全军却都很是勇敢,颇有些一往无前之势。
妖族显然没有这样不要命的勇敢,若非有苍琅和重玉,早就败下阵了。
“玉将军,苍琅就交给我来对付吧,重玉就拜托你了!”白若梨微微一笑,率先飞了过去。
以白若梨如今的修为,若是两败俱伤还有可能,但要是伤了苍琅还想全身而退却绝无可能。她虽明白这个道理,但却不得不为之。
宸月座下的十二魔王,重玉叛逃,死了两个,他还带走了另外三个,剩下来的有一位在家待产,有一位携妻出游,魔界留了一位主持事务,这次除了玉家兄妹不过也就一位算无遗策却无半点修为的魔王伽楼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