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天晴,太阳不大,阳光正好。
魔君的迎亲队伍甚是气派,诸多轿子不光坐了新娘子,还坐了老爷子花白丰。
出了昌州城,行至无人处,整个队伍腾空而起。宸月行至最前,脚踏火红毕方,端的是一个玉树临风。
魔界自成一片空间,有多个入口,魔族自能打开。其他五界之士,除非有大法力者,否则无法进入。
因魔君大婚,各个入口都已打开,派了魔兵把守,一一对了帖子才能放行。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虽不是仙乐飘飘,但也是余音绕梁。
魔界并没有想象中的满目苍凉荒芜,反而花草树木尽是一片生机,倒有点像世外桃源。
宸月居住的宸殿,十分广阔,然而并无太多装饰,反倒显得空旷。
然而,那么空旷的宸殿,此刻却显得很是拥挤。叫的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十分热闹。
“魔君回来啦!”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整个宸殿开始沸腾。
黑色的喜服上绣着金色的龙凤和红色的并蒂莲,百年才得一匹的布料当真是光滑亮丽。
各界的风俗不同,连新婚的仪式和喜服的颜色都是不同的。
魔界推崇黑色,认为黑色是极庄重严肃的,因此诸多仪式都是首推黑色。
千呼万唤,魔君大人牵着他的新娘子出了轿子。
魔界不时兴什么盖头,新娘子发饰上坠下许多珍珠玉石流苏串,既遮住了一些,又不妨碍视物。
宸月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向他那张巨大的玄色王座。
直到坐在柔软的白色虎皮上,白若梨还觉得一切是那么不真实。
宸月握着她的右手,不紧,却让她无法挣脱。
他的手算不得温暖,反而有些沁凉,但却能在这一刻给她一种淡淡的心安。
白若梨不禁莞尔,看看身边一副冷然表情的宸月,再望望倚在花白丰怀里的花月夜,心下一片满足。
宸月朗声道,“本君今日迎娶花与幽为我魔界君后。日后,君后同本君共同治理魔界,我魔族一脉,当敬之、爱之。”
各种祝贺之词不绝于耳,宾主尽欢。
突然,一道女声插了进来。那声音仿若天籁,柔美甜腻,却又带着丝丝哀怨,“我当魔君娶了什么样的君后,原来,不过如此。”
众人望去,不由一惊。
那声音的主人极美,倒对得起她的声音。那人的美,透着四分惹人怜爱的柔,三分颠倒众生的媚,两分绝不认输的傲,以及一分化不开的轻愁。她站在那里,一袭鹅黄裙衫,好像会发光,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玉冰卿?!”有人喊道,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艳。
玉冰卿,名字取“一片冰心在玉壶”之意,魔君宸月座下十二魔王之一,虽不是其中唯一的女子,却是术法最好的女子。当然,她在术法上的名气远远不及她的美貌和狠辣。像她这样的女人,就像是剧毒的花,明明知道接近会尸骨无存,但依旧让人趋之若鹜。
白若梨也望向那人,原来她就是玉冰卿啊,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比自己要漂亮几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白若梨挣开宸月的手,缓缓起身,笑道,“玉冰卿?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
玉冰卿一怔,大概连她都没有想到,白若梨会如此夸她。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笑道,“多谢夸奖。魔君为魔族共主,你贵为君后,想来一定十分厉害。冰卿虽知不及,但还想一试,望君后不吝赐教。”
“玉冰卿!”宸月怒道,冷冷望向她。
白若梨浅笑,对着宸月摇了摇头,才缓步走出。她走的很慢,脸上带着客气却疏离的微笑。
没有人出声,整个宸殿很静,只能听到她沙沙的脚步声。
转眼,白若梨已至玉冰卿身前一步。
玉冰卿突然发难,身子前倾,右手成刀,直接狠狠地劈向白若梨的脸。
看那架势,若是劈中,非毁容不可。
白若梨灿烂一笑,笑弯了眼角眉梢,不过那带笑的眼眸中却有丝丝说不出来的寒意迸发,“你恨我?为什么?”话音未落,左手成爪闪电击出,生生抓住那凌利的手刀,右手在胸前画圈,一掌推出,重重击在玉冰卿胸口。
两人出手,不过电光火石。
然而,众人再看时,胜负已分。
手刀停在离白若梨脸颊还有半寸的位置,凌利的劲风将她腮边的一缕长发削落,发丝轻飘飘落在肩头。
玉冰卿一只手被抓住,另一只手捂住胸口,她唇角挂着殷红的血迹,娇喘连连,让人心疼。
“执念太深,最易受伤。你说,是不是?”松开玉冰卿的手,白若梨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聪敏如她,怎会看不出玉冰卿对宸月的情。但宸月娶了自己,自然是对玉冰卿无意,她倒不介意做这个恶人。
听她这般说,玉冰卿恼羞成怒,就要再次出手。
“够了!卿卿,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一声大喝如同闷雷,旋即一只大手捉小鸡一般提着玉冰卿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向后面。
玉冰卿娇嗔道,“大哥,你不疼我了!”
玉冰卿的大哥玉自寒,同样是魔君座下的魔王,修为极高,与叛逃的魔王重玉不相上下,一直开疆拓土,极受宸月重视,被任命为魔界大将军,亦是六界极其出名之辈。
白若梨在长安谷时就听说过此人,苦于一直无缘得见,听闻是此人,不禁抬头看向来人。
那是个又高又壮的汉子,浓眉大眼,一头钢针短发,身上仅着一件虎皮坎肩和一条同样的裤子,露出古铜色的皮肤,肌肉虬起,看上去就十分有力量。
白若梨盯着他,不免一笑,“今日大婚,玉将军能赶回来,我与宸月都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