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过后,龙王庙处已经被冲刷的只剩下平地,死去的村民和肥胖男子也入了海中,做了海族的腹中之物。
我静静地站立在海岸,望向海的远处,此时的海面映着夕阳,波光粼粼,如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温柔,平静。经过战斗加上刚才唤起巨潮,让我觉得精神疲惫不堪,我不敢想象若是我离了大海,是否还能存留自己的力量。我紧紧拳头,伫立眺望,许久。
“涨潮了。”我轻轻呢喃道,将摇曳在海中的心神收回,杏儿和迟钊还倒在海滩之上,我得把他们两个带到屋子里好好休息。
“呃。”此时已经夜半,迟钊这小子先醒了。
......
海平城,李家。
“这个月各个村子总共收了多少钱算出来了么?”正厅之上,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带着威严说道。这是李家家主李承福。
“回老爷,还没。”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回答道。
“饭桶,这点小事到现在都处理不好,我李家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李承福有些生气地道。
“回老爷,去往别的村收钱的下人都回来了,就是去月交村收钱的李二肥还没回来,所以......老,老爷,会不会是李二肥携着钱跑了?”管家见李承福生气了,胡乱猜测道。
“他敢!李二肥跟着我这么多年,他是什么人我清楚着,他还不至于为了这么点钱就跑路,父亲,二肥大清早就走了,按理说中午就应该回来,到现在都没有信儿,我猜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下方坐着的一个年轻人毕恭毕敬地对着李承福说道。这是李承福的儿子,李默。
“不应该啊少爷,每次去村子里收钱的下人都会带着几个武祭同去,有武祭在身边,能出什么事情?”管家看向李默道。
“你是在质疑我身边的人么?”李默看向管家,管家低下头:“不是,少爷。”
“哼!”
“不管怎么说,默儿,明天你多带几个人前去月交村探探情况,今天太晚了,先休息吧。”李承福说道。
“那老爷,我先退下了。”管家说道。
“父亲,我也先回去了。”李默刚要走,李承福开口道:“默儿,你留下,我有话问你。”
李默看向李承福,李承福开口问道:“默儿,你最近跟萧家那个小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李默被李承福问的有些懵。
“为父听乌家传出风声,说萧家前几日在某处发现了一处银矿,你和乌家那小子整天跟萧家小子混在一起,萧家的小子有没有跟你们提起过这件事?”李承福问道。
李默听了李承福的问话,思索了一下,回答道:“萧铭阮没跟我提过这事啊。”
“那你就跟他多走动走动,侧面套套他的话。”李承福说道。
“我知道了。”李默说道。
“好了,默儿,你先下去吧。”李承福摸了摸手上的扳指道。
......
“衡哥,你没事吧?”迟钊醒来先急切地关心我,我心头一暖,答道:“没事。”
“那就好。”他努力地想要爬起身子来,却有些吃力。
“你先老老实实躺着吧。”我说道。
“那些人呢?”他听了我的话,躺下。
“死了。”我平静地说道。
“死了?”他显然有些困惑:“怎么死的?”
我看着他,说道:“我也不知道。”如果我告诉他是我解决了那些武祭,恐怕他也不会相信,索性也就没告诉他。
只见他面露思索之色,说道:“衡哥,不会是你干掉的吧?”我没有说话,接着他又道:“难道这些人遭天谴了?”我见他胡乱猜着,说道:“迟钊,不仅是他们死了,除了咱们三个,其余的村民都死了,包括你的父母。”
他好像一时反应不过来,过了许久,迟钊才问我:“衡哥,你说的是真的?”我点了点头,他默不作声。
“嗯。”这时候一声嘤咛在一旁响起:“这是哪里啊?”杏儿醒了。我和迟钊一同看去。
“这是我家。”我说道。
“穆衡!我还以为你死了。呜呜呜~”杏儿忍着身上的疼痛,把我抱在怀里,哭了起来。
“好了,我没事,你不要哭了。”我心里有些烦躁。
杏儿见我神色不对,渐渐止住了哭泣:“怎么了?”
“衡哥,我要去看看。”我刚要答话,迟钊收回看向我和杏儿的眼神,坐起身来,艰难地下了地。结果他一个趔趄朝前倒去,我一把拉住他,他明显有些疼的叫出声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杏儿见迟钊这么着急,再次对着我问道,没办法,我又一次的将刚才的话解释了一遍,迟钊面色越发的不好看。
“我们一起去吧,迟钊。”对于刚失去父亲的杏儿来说,应该是现在最能体会迟钊感受的人了,而我,虽然躯体中有这样的感觉,却被我控制起来。
“走吧。”我扶着迟钊,杏儿跟在我们的后面。
今晚的夜色很美,月亮打在海上,斑驳,闪亮。而对我们来说,却没有这种观赏美景的心情。
我们一路朝着原本龙王庙的方向走去,整个月交村除了海浪冲洗海滩的声音和野狗的叫声之外,没有半点人气,显得十分寂静。
“龙王庙呢?”杏儿在我身后疑惑道。原本应该远远能看到龙王庙的地方,现在望去却空空如也。
“被大水冲走了。”我也不在乎是不是会暴露自己,就如实回答着。“看起来,也许真的被大水冲走了。”杏儿说道,却对我没有一丝质疑,反而用自己的话语印证着我的话语。
“哈哈,冲的好啊!”迟钊突然地大叫一声,叫声传向远方,继而被海浪声淹没,我看见他笑着,流着泪。这应该是迄今为止我见过最复杂的人类的表情,我难以描述那种感觉,但我知道,他定然是悲伤的。
“冲走了也好,他李家借着这龙王庙的名义从咱们手里夺了多少的钱财,真是报应!”杏儿哭着小声道:“可是这老天爷还是不公平啊,为什么连村里的人都不放过。穆衡,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我听着杏儿的话,心里涌着一股悲伤和无力感。也许如同杏儿所说,原本为海神的我,恐怕也做不到公平二字,何况杏儿口中的“老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