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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飞

我张开双手,犹如高台跳水,站在突出的平台边缘,眼里是诱人的蓝,飘忽的白,以及少量的绿色和灰色,那样的柔和,没错,当你拿下眼镜的时候,世界的棱角都被抹平了,留下最简单的色块,微风拂过指尖,真想一直站着,一直。。。

“学长,你都站了2分钟了,可以跳了啦。”崔政焕恼人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我良好的状态,急什么急,知不知道感情是需要酝酿的!

低头,好高,以及那依稀河面波纹反射的亮光,这一刻,腿肚子又开始抽搐,我犹如上岸的鱼正在失去力量。不能这样!如果不能有力蹬出一步,谁能保证掉下去的时候会不会挂到什么地方去,印象中极限运动最怕的就是发力不足。

深呼吸,最后一次贪婪地吸入氧气,腹部缓慢地鼓起,然后,吐气,力量!后撤了几步,一个迷你助跑,左脚一蹬,身子前扑,如饿虎扑食一般,向眼前的虚空扎去。

早就将背后的呼声弃之一边的我,现在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压迫到心悸的失重感。“啊~啊~啊~”将胸膛中的压力倾泻出去,自己在不停下落,模糊的视界里只看到波光越来越近,速度也慢了下来,最终停止,然后往上牵起,这时才终于从恐惧无措中解放出来的我,开始张开双臂模仿飞翔的动作,这个时候,嘴里发出的声音才是享受意味的“啊~”。

回到皮筏上的我,有点意犹未尽。看着对面模糊的胖子对我比划着拳头,回想着之前在空中的感觉,消除了未知的恐惧后,有点对自己的僵硬造型懊恼,完全没体会到飞的感觉呀,这可是人类一直以来的野望,像鸟儿一样自由飞翔,虽然蹦极只是体会滞空与坠落的快感而已,但好歹也是一种飞嘛。

“啊~”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崔政焕那小子了,完全不是声嘶力竭的范,果然是有前科的,这才是享受极限运动的风采吧。潜意识里,似乎屏蔽了那些真正的极限俱乐部成员。

“呼,真是好刺激,比上次的高多了。”被拖上筏子的崔政焕,坐在我边上,比划着上次与这次的区别,有那么夸张吗?跟拉手风琴一般。

“喂,你们两个不觉得应该对我说些什么吗?”张猛恶狠狠的语气,我的视线里却捕捉不了他脸上的细微表情,近视的孩子伤不起呀,我怎么判断他现在是严肃还是玩笑呀。

崔政焕两手举起呈投降状,赶紧撇清干系:“胖哥,这都是学长的安排,我属于奉命执行哦。”

“这不是让你和我一起来经历第一次清单嘛,还不是你带我入沟的。”我当然要不容置疑理所当然地说啦。

“你!你个死百里,一点都不给人准备,你知道那个时候的感觉嘛,都快死掉啦,还好女神给了我一定力量,否则,否则,我”

“OK,OK,说吧,要怎么补偿你?女神的联系方式要不给你吧。”我意图直击软肋。

“呵呵,美人计,算了吧,我的要求很简单,你给我再跳一次!”死胖子这回竟然如此不被美色迷惑,大意外呀。

想着再回味一次也不错,况且这样的机会以后真的不多吧,在张猛惊讶的注视下,我没有一点反抗,干脆利落地答应道:“没问题!不过我没戴眼镜,谁陪我一起上去,我怕万一一个失足就彻底嗝屁了。”

周围响起轻笑声,还有人用对讲机和上面的人说着什么。而张猛如同押送犯人般,陪着我坐上了另外一辆SUV,然后亦步亦趋地送我上了悬崖平台。

第二次穿上了装备,第二次被人细细地检查了个遍,被引导着站上了岩石,正待开始,忽被一声等会儿叫停了,眼前出现了一个黑影,眯细了眼睛,才发现是之前那个围脖妹,递过来一样事物。

“这是400度的护目镜,你凑合着用吧,蹦极时看不清楚想想都难受。”其实有时候看不清楚才是福气,不过还是感谢着接过,戴上,虽然与我的实际度数差了正好100度,不过至少视界在我面前足够清晰了,而不是模糊的色块。

再次站上边缘,反而更紧张了,因为看得清楚了,高度带来的冲击给的感觉更加真实。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告诉自己这样的机会不多,玩一次就得玩得够本,否则以后想起就是遗憾,僵硬的照片又不是没看到过。

呼气,吸气,呼气,吸气,然后转过身,对着盯着我的张猛、围脖妹、队长等人来了个很棒的手势,一个前冲,吓得张猛都退了几步,哈哈一笑连了一个反向冲刺,第一次双脚发力蹬地,然后反作用力推着我离开了平台,我张开双臂,清晰地看到了下面河面皮筏上的人,时间似乎在那一刻停止了,我甚至能脑补崔政焕张大着嘴用手形成望筒状的样子。

很奇妙的感觉,然后一个扭身,完全背向自由落体而去。我享受地让风缠绕着身体,就如同下面是张大床一张,双眼是天空与棉絮般的白云,失重带来的心悸如期而至,我闭上了眼睛,然后头彻底向下了,我睁开眼,速度开始减缓,直到我的眼前出现了水流,就如同一块镜子一般,甚至看到了里面那片天空和一张惊讶的脸。

等崔政焕等人将我拉上皮筏,我兴奋地说道:“政焕,有纸笔吗,我想到了一个镜面算法,哈哈哈,可以解决我最近程序的一个效率问题。”

似乎被我的思维跳跃能力所折服,崔政焕目瞪口呆,喃喃道:“这是蹦极呀,你以为是计算机课呀。”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一堆人神奇地看着我在岸边画着逻辑图,那个时候我真的没有想太多,脑海里只有如何将刚才想到的算法记录下来,回去后再通过程序一一验证。

等我记录完毕起身,那个围脖队长递给我一张纸条,我带着疑惑地看着上面的名字朴正勋和一个号码。

“学长,我觉得你很适合玩极限运动,不过看起来程序更需要你,所以有兴趣的话尽可直接联系我,到时可以一起偶尔玩玩。”围脖队长朴正勋一副对我认可的样子,倒是让我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那个围脖妹子递过来一个U盘,原来上面是我们三个的糗照,不愧是专业的,照片视频都有,真是专业级的。最后当然与这个极限运动社团成员一一挥别,却不知下次玩是什么时候了。

回去的路上,车上诡异的安静,似乎所有人都在回味那自由落体的感觉。

来到住处,崔政焕有些负担地看着一桌子让他中途停车买的晚餐,没错,又是垃圾食品。张猛哪管那么多,已经啃起了油炸翅根,然后一大口啤酒。

“学长,你们这个晚餐,真的让我有些大跌眼镜,而且听胖哥说你们经常这么吃,这是有多不健康呀,而且,哎,就是从没想象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你们真的需要一个女朋友来帮你们打理呢。”崔政焕有些无语,有些无奈,有些受打击。

我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地回答道:“其实吧,只要自己舒服,就可以了,否则你以为我和张猛怎么会一个微胖一个肥胖的。你可别把我和崔秀钟放一起比,他那种讲究我是做不来的。”

“喂喂,什么肥胖!你不要胡说!”张猛特别敏感胖的等级,然后举着一个翅中教育崔政焕道,“人生该行乐就行乐,犯不着为了什么健康而抛弃了喜欢的东西,毕竟,我们还年轻吧。。。”说到最后,反而沉默下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拿着啤酒就进屋里去了。

“胖哥他?”崔政焕有些对画风的突然转变不适应。

“没事,倒数计时了,估计想到什么了吧。”我喝了一口啤酒,突然想起奎宁水的苦味,好怀念,接着说道,“你看着,瞄了几眼女神图片后,他又会恢复的。”

“那胖哥回华夏后做什么呢?以现在读的那个机构的文凭,恐怕。。。”崔政焕欲言又止。

我倒是很坦然,毕竟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他呀,回去做个无忧无虑的县城小霸王,这辈子应该是不用多虑的。”

“小县城?”“恩,就是三四线城市那样。”

崔政焕默认不语了许久,然后问道:“那学长你呢?也是去县城做一霸吗?”

“哈哈哈,不行,我没胖子那个家底。”我放下啤酒,看着屋里那个屏幕前的胖身影,道,”我估计就在个小单位谋个修电脑的职位吧,然后结婚生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呵呵。”

“学长你可是成大的高才生呀,应该可以去那些闻名的企业吧?”崔政焕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

“政焕,不是我小看韩国,只是华夏地大物博,比我优秀的遍地皆是,我会去尝试,但真不一定能胜过他们,而且像首尔那样的一线城市压力很大,房价吓人,与其如此,我真不如回我的老家,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也有足够的时间玩我的程序,这多好呀。”

崔政焕咕咚咕咚喝着啤酒,没有回应。

张猛如我所料,从屋里冲了出来,笑颜如花地抢着鸡翅,还开心地说:“我大皇冠的视频真是治愈呀,烦恼全消。哦对了,百里,我可是和你严正声明,下次你的任务可别拉上我,我剩下的时间很宝贵的,这可是留给女神的。”

“安啦,安啦,不会拉上你了。”真是服了他了,没有节操的家伙。

啃得满嘴是油的张猛还一个劲地提着意见:“选些有难度的任务,别整那种第一次扶老奶奶过马路这样的,要有难度,要能让自己牢牢记住的,知道不?你说是吧,政焕小弟。”

崔政焕木木地应答着:“恩,是的。”

张猛向我投来疑问的目光,我用手势告诉他崔政焕估计在想事情,胖子一个了解的表情就抱着一桶鸡翅回房间去了。

“政焕,我把U盘里的资源拷好后给你吧。”想起答应郑秀晶的话,我起身去卧室里拷贝资源,留下崔政焕一人在那里放空。

登录SNS,竟然也有了上千的粉丝,这是意外呀,挑了几张还看得过去的图片,加上张猛的夸张糗照作为参照物,思索了片刻,添了些文字就po了上去。

永远星期五:今天完成了第一次的首个目标,“野生”80米蹦极,两次finished。图片若干。

没多久,隔壁房间传来惨嚎,一个胖子野猪冲撞般来到面前,就连崔政焕也被吸引了过来。

“百里,你为什么放我的糗照!特别是这张!是我最扭曲的一张好吗??”

“哈哈哈哈。”崔政焕完全笑得直不起身。

我飞速地关闭了浏览器,丝毫不留给胖子一丝夺权的机会。心中虽然为其默哀,但能为我的颜值站岗,也是他的荣幸吧。

最后当然是胖子觅死觅活了半晌,最后见无可挽回也只能如潮水般退去。

送走了崔政焕,我开始坐回到电脑前进行游戏的日常维护。

睡前点开SNS,发现一堆的赞和评论,粉丝又小小地涨了一截。

Sunny:瞧胖子被你整的,哈哈哈,遇人不淑呀。下次蹦极记得叫我【一个张牙舞爪的表情】

Krystal:很棒,好奇你下一个任务了。另外,对身边的胖子好点【俏皮的表情】

好吧,下一个的任务?要有难度,要能被自己记住,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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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李宗盛--《凡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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