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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贰拾贰】醉卧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

烟雨中的桃花潭留住了永远的小舟,和着踏歌的节奏濡润出生命中殷红的桃花。却不知,生有时,死有时;聚有时,散亦有时。

也许,本来是无意于这篇文章的,因为无墨下笔,只怕笔下洇染出的——是一片苍白的色彩,让人觉得失怀。一如望舒诗中所言:是飘落深谷去的/幽微的铃声吧/是航到烟水去的/小小的渔船吧/如果是青色的珍珠/它已堕到古井的暗水里。终究是,夫复不见。

前些天,故乡一样的大雨倾城,让我忆起写《一枕清风梦绿萝,人间随处是南柯》的场景。雨丝密密的,漫天的撒下轻丝罗帐。故乡的楼台小筑都成了淡淡的影,那雨莫不真个就是江南的情,江南的好风光吗?即便是那天心里装了无限的怅惘,走着走着,却被脚下细细的水涡逗得笑了出来。

这次的雨不同上次,徒然多了几番气势,当真是,大雨瓢泼了。想想又浅笑,毕竟这是北方,水光潋滟,山色空蒙的景致毕竟不属于这里。大漠孤烟,斜阳暮寒,方才是这里的景致,自然是没有那番婉约之美灵动清秀的,却自有一番风骨。我是一个比较容易被天气影响了情绪的人,偶然的霪雨霏霏,白雪皑皑,都会让我的情绪悄然一变。话语也变得少了起来。算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法吧。这样敏感的孩子,也许是不少见的,随自然而变,也许是我们珍爱自然的一种方式。

红叶夕歌,烟敛云收,回班途中,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渐入耳中,抬眸,只见两只小燕子在小小的巢穴中依依偎偎着,想到《诗经》中的《燕燕于飞》,于是和同学讲到,传说中浣纱溪畔,一只雌鹤失足被捕兽夹夹住,雄鹤见状便也掠下,营救不得,便守着雌鹤哀鸣三日,最终泣血而死。生当同寝,死当同穴呵!

同学笑着轻轻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大才女,快考试了,咱们就别谈悲剧了行不?”

“啊!只是想到了嘛。”我笑着躲过去,“不能随便刮我鼻子的,除非……”

“除非什么啊,你这丫头还想要负责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诶诶诶,我开玩笑的,放过我吧。”嬉笑着跑入雨帘之中,一帘如梦烟雨,竟也染上了欢乐的痕迹。水碧色,淡粉色,明黄色,静静的。墨染华年,烟雨琴弦。如此的恣肆随意,只因少年时。

只是我这样子说,怕也是亏了许多人的,少年时的自由不羁固然美好,可是长大了,不一定就要弃了孩子心性。我想那些被戏称为老顽童的爷爷奶奶,一定也过得很快乐吧。我是比较欢喜这类人的,没有原因,因为随性。

我不是一个百分之百实际的人,也不属于完完全全的理想主义者。我想许许多多的人,也和我一样。喜欢闲暇时用笔墨在A4纸或者是脑海勾勒出一幅幅若有若无的画面,却又不断的去适应加速的生活节奏。也许总会叫苦不迭的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累,为什么不放下课本文件夹什么的做一个隐士高人,暗香疏离,笑看明月春风。

因为责任——

某一些微小的时刻,觉得自己什么都放得下,明了了佛家“放下,勘破,自在”的六字偈语,云淡风轻,心中无比的沉静,甚至于想要找一棵菩提树静静的修炼去,可是到了一些时候,又燥乱了起来。试上高峰窥皓月,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红尘三千,我们逃不过。所以,如若不开心,躁动,不安,不要抱怨自己的没用,试着去看一些美好的事物,草碧花开,皎月明星,哪怕只是一幅看得过眼的文墨丹青。

中午大雨最盛的时候,一个人站在长廊中看廊外的雨打梧桐,雨滴很大,溅落在廊撵之上,反射的回旋上落,一丝丝浥雨轻寒。竟希望一个丁香花一样的女子,伶俜而过,外面的雨那么大,这样的想法,便又邪恶了。

有人告诉我说:那天中午的下雨的时候看到你从校园里走过,真是一道别致的风景线啊。

我说:你开玩笑呢吧?

真的,你的伞,你的衣服,一切,都很别致。

醉卧陪君三千场,不问曲终人散。这个题目,是我曾经看到过的,当时很是喜欢那一份狂放不羁,即便自己是做不到那样的女子。曲终人散,高三的路真的很远很远,一些不在同一个班级里的人们,也许,要轻轻的道一声别了。最后一个自由的暑假。所余惟十天而已。

还是想说这样的一句话,我决不会辜负悲沉的宿命,就如同海浪不断地拍打着礁石,只为使它更加坚强。真正的勇士永远不会畏惧迷茫未知的夙命,宁肯刎颈也不屑偷生。

我最终会在一年后到达彼岸,水草丰美,桃花怒放,便是落雨,也有一番风细柳斜的心事。我只能暂时起身离席,一盏茶的相聚,一樽酒的别离,由暖而凉再回暖,片刻而已。我抬手落笔,转折勾挑出青春的天书,是无法辨别的草书痕迹,短短几行,被飞快的写下,翻过。再提起,怕也要在期年以后,由阔达圆和的楷书悄然重写,方可看清,当初的挥毫泼墨,竟是如此轻易,如此简单。

回忆若能拿来下酒,往事便可作一场宿醉,醒来时,天依旧清亮,风依然分明,而光阴的两岸,只留下奋力拼搏的痕迹与开成花海的隔岸。

无需更多的言语,我必与一些人相忘于江湖,以沧桑为饮,年华果腹,岁月做锦衣华服,于百转千回后,悄然转身,然后,离去。

也会有那么一些人,一方酒杯静静的为我留着,以情谊做酒,年华为祭,茶水做锦衣华服,于漫漫岁月后,再次相见,然后,畅饮。

我只希望生而喧哗灿烂,我不甘于就地掘出我的坟墓。即便是要绕过远山远水,才能与相隔于遥远山巅的如花梦想遥遥相见,也无悔。

醉卧陪君三千场,我不想要问曲终人散了会怎样?人生得意须尽欢不是?现在需要珍惜,未来不需要无谓的推测来为他加了枷锁。

我想终会有那样的一天,我站在旧时与你们相遇的地方,淡淡的微笑着,唤一句:你好,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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