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中国人骨子里独有的思乡情节在哪个时代都是显山露水的,月是故乡明,并不是诗人随口吟咏而已。
中国由于民族的多元化,历史的复杂变迁,一个王朝一个王朝的更迭,一代代人的血泪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新中国,在这历史的长河中,也不知淹没了多少旧城遗址,那都是一代代中国人的迁徙,所以故乡总是刻骨的,何况是远离了祖国。
两个月过去了,这一年也就结束了。祖国也许都在张灯结彩喜庆新年,而多伦多的庆祝方式截然不同,人们依然行色匆匆的或者悠然踱步,毫无新年的气息,地域不同,时间点的庆祝也自然不同,唯独华人区唐人街看到点中国式的新年热闹,舞狮子,挂大红灯笼......特有的中国人的喜庆。
这栋租的别墅位于湖滨旁,价格不菲,小鱼是不缺钱的,她只是缺爱,但是她那位成功的父亲给不了爱,只能给她很多很多的钱,有钱,她当然是要花的,让自己活的舒服并没什么错。
二楼有个大大的阳台,不去上课的时候,小鱼就把大把的时间耗在这里的阳台上。今天天气不错,小鱼醒的也早,吃完早餐,慵懒的拿过《世界遗产地理》杂志看起来,她还没有想过会做什么职业,但是有关一切摄影的她都爱,兴许毕业后去非洲大草原拍狮子也不一定。
“小李,这个纸条你的衣服口袋里发现的,还要吗?”小鱼姓李,但是很多人叫她小鱼,家人同学包括这里的同学也是如此,唯独杨姨总不习惯,按中国式的传统称呼她的姓氏。不过小鱼也并不见怪,杨姨是个好人,跟丈夫逃避债务来到加拿大,她之前也是养尊处优的家庭全职太太,但是来到他乡,日子肯定没有国内好过了,毕竟是负了一身债过来的,丈夫曾经的一家中小型建材公司老板,公司破产,走投无路,才全家举迁来到这,还有个儿子要读高中,要生活,正直的夫妻俩还要还债,都是要钱的,丈夫现在在一家装修公司干苦力活,她就出来给华人做做家务,补贴家里。小鱼喜欢她身上就算日子困苦了也依然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那股劲,是一种中国人式的骄傲,不卑不亢,所以小鱼跟她也极亲近,至于称呼什么也真的无所谓了。
“我看下,“小鱼起身接过杨姨手里的纸条,一组数字,看样子是电话号码吧,字迹娟秀,倒也不像女孩的字迹,只是小鱼没想到一个男孩子的字迹也可以写的如此清秀,中国人都说,字如其人,只是可惜昨晚男孩子,小鱼并没有看清,笑了笑,小鱼把纸条有塞进裤子口袋里,杨姨忙完了,也回去了。
一下子,整个世界又静了下来,沉静的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得见。
手机响了,是林舒。
“喂,小鱼,吃发了吗?”林舒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慵懒又漫不经心。
“都大中午了,吃过了,你那边不是现在正半夜吗,你不睡觉,给我打电话,干嘛,好好睡觉去。”小鱼无可奈何的说,虽然这边是艳阳高照,可是远在地球的另一端可是深更半夜,应该都在睡梦里才是。
“我怕你孤单,我知道你的性子。“林舒缓缓道。
”我没事,挺好的,我的大小姐,我又不是小孩了。”小鱼无不好笑又有点感动。
原来,大半夜醒来,打来电话,只因为担心自己孤不孤单,也许,在这个世上也只有林舒关心自己开不开心吧,就像个被遗弃的孤儿无人问津,只有这个伙伴时常牵着自己担心受了这个世界的冷落,俩人在同一时段,不同国度,隔着电话窃窃私语,还像经常在一起那样,躺在床上,聊着各自的秘密,当然包括秦昊,包括昨晚酒吧男孩......
不知不觉,俩人又聊了近两个小时,末了,林舒还是叮嘱道,“小鱼,你要交朋友,你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我怕我不能全心全意的永远陪你......我不希望你孤单“
“嗯。“小鱼点点头,她明白林舒的意思。
可是,那又怎样,她注定孤独,她的心,很少有人进来,至今只有林舒进来了,现在林舒也要去填满另一个人的心,那自己就让她空着吧,习惯了,自己面对自己。
纸条插曲,就这样过了,日子还是照常进行,上课,拍摄,一条街道一条街道的闲逛,她总觉得自己有的是一大把的时间,无穷无尽,不需要追赶什么,只需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然后这边也放假了,两个月的假期,小鱼不打算回家,她没有家,她只有在路上。
简单的收拾好了,明天就出发,第一站,波兰,她想去看看在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华沙老城区,神奇的地下盐矿——维里奇卡,哥白尼的故乡——古城托伦,前纳粹集中营——奥斯威辛,,走走那些旧地遗址,寻找被人遗忘的的时间缩影。
夜晚,太静,小鱼看着多伦多的天空,如此冷冽,来这半年了,完全熟悉了她的味道,也许自己的前世就是在这吧——泥泞的约克,一座曾经的小城。
出门,打算去常去的酒吧,喝一杯,好长时间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