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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务农(6)

务农本来是一项比较艰苦的工作,务农最大的愿望就是大丰收,农民家大丰收不是最高兴的事吗,可一想到卖粮时的艰难困苦和压等级压价,大家又高兴不起来了,卖粮实在是太难了。现如今卖粮多么舒服啊,在家等着,有粮贩子找到你们家,苞米都是玉米收获机械收的,都给你扒完皮了,收粮的自带脱粒机,也不用你动手,人家脱完粒装车拉走了,你跟着去点钱就完事了。也许窝阔台务农那时候的农民像现在的农民一样轻松的话,窝阔台可能一辈子当农民了吧。

务农是艰苦,粮食是不好卖,但农民还是离不开务农,还得继续生产粮食。这是一九八五年左右时期农民的宿命。你不想干农活想打工,除了农民伙计不赶趟时临时雇你铲地割地之外,空有一身蛮力没别人别的领域雇你。

乌里屯要拉电了。首先是大队书记和原生产队长家买了风力发电机,还有十二英寸黑白电视机。刚开始这两家到了晚上人满为患,大家都来看电灯电视,后来人家就膈应这么多人天天挤,走了以后还收拾老半天,渐渐给大家看脸色了,大家就不好意思继续去,都有了自己买风力发电机的打算。那风力发电机经常坏,维修也跟不上,大家都担心。有一个以前在生产队管机器设备的叫百春,他撺掇各家各户集资拉电,一间房拿五百,大家都同意了。现如今都是国家投入给拉电,那时候本来收入少,自己还额外投入去拉电,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也就无所谓了。窝阔台家是三间房,要拿一千五集资款,那时候差不多是一年收入的一半呢,那也得高高兴兴的拿呀。

窝阔台愿意看小说,有一年冬天窝阔台钻被窝点油灯看小说,看着看着睡着了,油灯点着了棉被,窝阔台被烟呛醒了,差一点又一次被烫伤。窝阔台他爸在另一间屋里发现火灾险情,过来帮窝阔台灭火,要是有电灯就不怕了。

在一九八六年冬天,乌里屯自己集资拉来了电,乌里屯人民从此告别了油灯,过上了亮堂堂的生活了。这是乌里屯有史以来最隆重的时刻吧。也是这一年,窝阔台家赊一半钱买来了十二马力小四轮拖拉机,告别了牛犁杖。窝阔台感觉生活还是美好的。

有电了,屯里经济条件好的纷纷买电视机。那时候乌里屯能接受HLJ齐齐哈尔电视台的节目,还有就是刚刚开播的扎拉义旗电视台节目。在没有电视那时候,公社放映队轮番到各个屯去放电影,窝阔台他们就愿意看战斗片,什么《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红日》、《铁道游击队》、《平原游击队》等等,有时候听说前屯要放电影,辛辛苦苦跑了七八里路去了,却没有放电影,大家就调侃自己看了一场《白跑游击队》。小孩子们玩耍有个游戏叫玩“美国中国”,就是坏人是美国好人是中国,互相枪战。那时候哪有玩具枪之类的,小孩子们的玩具就是石头、木棍之类的,家里有大人用木板给削个手枪长枪模型,那就是了不得的上乘宝贝玩具了,拿个棍子当枪互相嘴里噼里啪啦嗵嘡叫着,最后总是好人胜利坏人完蛋,胜利方举着枪欢呼着:胜利了、胜利了,之后失败方提出这回他们当好人接着干,玩的不亦乐乎呢。随着《少林寺》和《武林志》上演,又开始了武打热。窝阔台跑了好几个屯,跟着放映队看了十来遍《少林寺》。

屯里有电了,窝阔台他们家买了个旧电视,黑白十二寸的,那还二百呢。新的好像一千多,本来挣钱不多,物价还那么贵,上哪里说理去呀。那时候齐齐哈尔电视台播《SH滩》,扎拉义旗电视台播《射雕英雄传》,那时候,屯里年轻人都爱看《SH滩》,就窝阔台愿意看《射雕英雄传》。扎拉义旗电视台因为刚开始营业,每集中间还不插播广告,不像现如今是广告中间插播电视剧。有时候到了半夜十二点了,大家以为电视台的应该休息了,没想到接着还播连续剧,可能电视台值班的也是电视剧迷吧。

帮助这时候在旗二中念高中,看到窝阔台他们那么入迷的看电视剧,就得意洋洋说:我在两年前就在街里看完了《霍元甲》,可真有劲哪。让窝阔台他们羡慕得不行了,就想看《霍元甲》,始终还是没看到。

又有电了,又买小四轮拖拉机了,窝阔台开着拖拉机,忘了务农的辛苦卖粮的难处,心里感觉美滋滋的,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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