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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晨曦 沐雨

寒露成珠,熹微中自成光彩,红叶清风,古寺净坛,宁静之间。若非身与重围不能自已,在此处谋一处居所,却是闲适的好去处。

朝阳渐升,光辉中愈浓的金色气息,唤醒沉寂的山林。哒哒的马蹄声,踏着晨风穿过山道,慢悠悠的停在山脚下。

一位红衣少女风风火火的下了马车,手里牵着位矮一些的白衣女子,亲昵之间,显然不属于丫鬟之流。

被牵着的那位身体似乎有碍,惜弱的气质,戴着块面纱,瞧不见长相。二人走在前面,后面下来个丫头,肩上背着个褡裢,远远的坠在二人后面,也不上前。这才是丫鬟该有的样子。

白小天坐在楼下,靠着窗户,看着几人下了马车走远,便收回了视线,低着头细细的品着杯中的茶水。灵圣之地的茶汤,说不得真有几分韵味在里面,既然来了,不装装样子总觉得吃亏。

马车慢慢的赶到驿社前,又被小斯牵着慢慢的驶离。喧闹的人声渐渐远离…

“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白小天一手托着茶杯,看着坐在面前的紫衣妇人,妖艳的气质,比那晚远观更胜三分。这样的角色,让他想到了前世的女上司。

“不跟着你家小姐吗…”白小天有意无意的提醒,

“听郡主说这里会有友人来访,妾身自然过来一见”一双丹凤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小天,不加一丝掩饰的审视。

白小天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接话。灵修之间,以神念窥窃他人,是最无礼的举动,更别说这样丝毫不加避讳的扫视。

掩饰去刚开始的不悦,白小天面无表情的握着手中的茶杯,注视着面前的女子。

安静的驿社里,一丝压抑的气氛正在慢慢的发酵,酝酿。

良久,紫衣女子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取出了一封信放在桌子上….

女子是何时离开的,白小天并没有去注意,他只是一直在回忆一个问题,前世那个关于教总统在矮门前低头的故事,到底有几分真实性。

……

确实是一次不甚愉快的会面。临近晌午,小莫开始收拾东西,虽然没有看出来小天哥哥都说了什么,但从一开始,小姑娘就可以感受的到:这个地方是不欢迎他们的。

这个世界很大,但能容身的地方很少,世界上有很多坏人,他们不会像无极宫的姐姐那样对你笑,他们只会窥窃你,随时准备着掠夺你的食物,抢夺你的东西,甚至扼杀你的生命。在逃难的路上,落雪姐指着在废墟中如鬣狗一般呲着牙,截杀妇孺的强盗说,看,那就是坏人。

世上有太多的东西,本质都是虚假的,即使是在无极宫,那些笑脸,大多不过是迎着那个所谓公主的头衔。在那个荒山的夜里,白小天持着铁剑,狼血染红了衣衫,剑身上磕满了缺口,只有正真握在手心里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这是小天哥哥告诉她的,说完便拉住她的手,逆着狼群开出一条血路….

将包袱慢慢送上马车,拿来草料喂马匹,蹲在一旁看着枣红大马低头拾着青草,伸手摸着马头,大马打着响鼻,用头蹭着小沫….

秋日的天气变的急,不多时便是一幅山雨欲来之势,豆大的雨点滴滴答答的拦下小天一行人的去路。小沫站在屋檐下,看着坠落成珠线的雨水皱眉头,白小天站在身后,伸手抚了抚她的眉间,小小年纪就总是皱眉头,都快成老婆婆了,随手又揉了揉她的头发,惹得小姑娘一阵白眼。

昏暗的雨云走得快,噼啪的雨点还在东边拍打,西边便已经开始放晴,洗净的天空一尘不染,挂起半边淡淡的虹。

雨势渐息未停,阳光透过云层的空隙,金色的光辉映着雨点,晕染着淡淡的枫林水墨。车夫扬了扬鞭,马车顺着石砌的山道驶离驿社,小沫凑在小窗边,掀起帘子将小手伸出窗外接着雨水,马车辘辘,在石板路上印出点点水花。

进了枫林,一眼便瞧见早上的主仆三人在一棵枫树下避雨,白小天不觉得摸了摸鼻头,皇家的水真是有点意思。沉思间,马车已经从一旁驶过,白小天忙喊住车夫,撑着伞下了马车。

走到枫树下,依旧背着褡裢的侍女警惕的看着他,白小天笑了笑,递过雨伞,侍女犹豫的看着他,频频回头看着身后的白衣少女,白衣少女却一直看着他,眼神透着疑惑,却是一旁的红衣女子掩着,眼睛都快笑成月牙,伸手接过了他的雨伞。

白小天耸了耸肩,转身上了车,马车慢悠悠的驶离……

回到医馆时,已是下午时分,老医官还在前堂忙活,在医馆里嘱咐了几句,提醒他准备好要递交给青衣馆的应招的文书。

这次静灵寺之行,唯一有用的收获,除了那封满是道义言信的擦屁股纸外,隐约似乎看出了一些皇家对这位郡主的态度。

城北,刘屠户醉汹汹的出了酒馆,手里拎着半只烧鸡,一斤烧酒,晃悠悠的转进了小巷,身后远远的吊着的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互相使了使颜色,跟进了巷子…..

悠悠转醒的刘屠户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头顶黑乎乎的一片,似乎是麻袋,对于一个杀猪的屠户,糠皮的气味,他再熟悉不过了。

打量清楚了处境,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刚准备说几句求饶的话,一把横刀划着劲风声透胸而过,无边的痛苦冲散了意识,直到最后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嘴是被堵上的…

“准备好礼物了吗?”李武罕见的换了一身黑色的练功服,看着面前的小斯,还有身后四个抬块门板的大汉,黄木的门板已经被鲜血浸成深红,刘屠户前胸敞开的躺在门板上,眼看是活不成了。

“走吧,随少爷去救死扶伤做好事。”

……

傍晚,小院里,换了一身干爽衣服的白小天在厨房里下厨,小沫趴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忙活。试着水温,加了蓬灰和出黄澄澄的面团,揉搓拍打,扯出纤细的面条,在沸水里打个滚,捞出盛在碗里,浇上准备好的牛肉汤汁。

食材不是正宗,手艺也有些差强人意,不过羽沫公主可从来没吃过牛肉拉面,小天这里的,自然就是最正宗的了,独此一家。

给自己也准备了一份,刚吃了两口,小院的门便被“咣”得一声推开了,石生紧张的冲了进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东家,快…快去医馆,出…出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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