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清风醉人的日子。
上林苑里百花竟放,芬芳四溢,是桃花,是梨花,是天地的馈赠是尘世的香气。绿树青翠,环绕在偌大的红砖绿瓦中,风中是一阵阵沙沙作响的歌唱,悦耳动人。还有那一湖青绿湖泊,枝干倒影碧蓝天下的一览无遗,即便是井中之蛙,我也是幸运的那一个吧。
总听人说,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此话倒是不假。
六局四十二司之广,其筛选之严更是不在话下。尚宫局,管司言,掌宣传奏启;司簿,掌名录计度;司正,掌格式推罚;司闱,掌门阁管龠。尚仪局,管司籍,掌经史教学,纸笔几案;司乐,掌音律;司宾,掌宾客;司赞,掌礼仪赞相导引。尚服局,管司玺,掌琮玺符节;司衣,掌衣服;司饰,掌汤沐巾栉玩弄;司仗,掌仗卫戎器。尚食局,管司膳,掌膳羞;司酝,掌酒醴益醢;司药,掌医巫药剂;司饎,掌廪饩柴炭。尚寝局,管司设,掌床席帷帐,铺设洒扫;司舆,掌舆辇伞扇,执持羽仪;司苑,掌园御种植,蔬菜瓜果;司灯,掌火烛。尚工局,管司制,掌营造裁缝;司宝,掌金玉珠玑钱货;司彩,掌缯帛;司织,掌织染。六尚之中司乐、司膳二司是每司各四人,其余二十二司,每司各二人。各司下又分设典及掌,以贰其职。六尚十人,从五品。司二十八人,从六品。典二十八人,从七品。掌二十八人,从九品。
幼年入宫的宫女为了在宫里头出人头地,入宫之初几乎人人都被迫拟定了今后的路。从小小的无名杂役宫女,到四十二司之人,再居六局之位,直至御前掌事诰命,一路向前,优胜劣汰,能到顶峰之人自然不易。
我虽不在此列,且是戴罪之人,好在皇上皇后爱才,在内设内文学馆教育教养,在外又有骑射歌舞俱备的內教坊,有幸学得一二。如今,皇后又增殿试良机,实在幸运。
原本我身陷宫闱,母亲遭受侮辱,皆拜她所赐。可如今能从此出去,又因她恩赐。果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爷爷他们想必对她恨之入骨,可我对过去一无所知,如今对她竟生了一份感激。好坏也罢,让我到她的身边去,一看便知。若她真是为国为民,那我无话可说情愿为她所用。若她实在心狠手辣滥杀无辜,我也自当奋不顾身一报家仇。
“紧张吗?”
隔着茫茫的人海,我的眼始终停留在武后身上,荣姐姐的话只换回我的摇头。
“那不是赵全吗?”敬亭仿若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寻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赵全和春竹正低声私语,张奎面无神情似有心事般立在一旁。我忽然想到顾姐姐,想到从前鸿雁传书般的故事。还有敏敏,“好久没见过敏敏。”
“她?”敬亭轻声地哼了一声,“没有顾灵,以她那样的人还能在这宫里待下去?早就不知道被打发到哪个破烂院子里去了!见不到才好!”
“别听她胡说!她自小跟着顾灵,不说学识如何渊博,少说也有几分耳濡目染。如今,仍旧在内文学馆里做个助教,帮石先生做些杂事。”荣姐姐说到。
我竟然忘记了石澜之,忘了从前读书学习的内文学馆,不过才一年左右。时间真是有些可怕。“石先生还好吗?”
“哼!”竟然是西宁冷不丁地发话,“他很好,比以前更好!听说成了亲,如今算是文学馆一等一的主事的。以前发生过什么,甚至不比一场梦。”
我听的心里发痛,还记得大理寺狱中他哭着坦白,还记得顾姐姐心如死灰地请他离开。过去的事过去的人,原来等同于不存在。
“没想到,你还私下调查了!”敬亭原本只是捉弄,并无恶意。没曾想,西宁脸色立即阴了下来,“男儿一诺千金,女儿合该从一而终。天下有这样的负心人,真是令人心寒!我恨不能替顾灵,扇他几个巴掌!”
我们大惊失色,从来也觉得她与顾灵情谊深厚,今日如此反常,只怕是触碰到痛处。
“你为何进宫?”我问道。
“你不是很聪明吗?”
“各人有各人的苦衷。”荣姐姐帮着搪塞过去。
“我不聪明,我只会自作聪明。你想说就说,不想开口那就算了。我不想再花费那么多的精力在揣测中。”
她朝我福了一福,如此大礼让我有些不安,真的不想再一次听到悲伤的故事了。
“我原来是坊间娼妓,京城中美名远扬。世人挥霍钱财,或买我一笑,或一睹芳容。”
“娼妓?”敬亭一脸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