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巴掌那时候的工资是1500块左右,1000块给家用,剩余500买烟、充钱玩网络游戏,偶尔借钱出去喝酒。却是他人生中最惬意的一段时光。
酒局之后差不多一个月,初春。南方的天气阴冷蚀骨。穿多少衣服都没有用,按陈巴掌的说法就是那属于魔法攻击。陈巴掌正裹着被子在玩游戏,包裹里还有一两百万游戏币的样子。有个明显足够年轻的家伙在游戏上骂他网速差。他果断买下了几个喇叭,啪啪啪打上
“看你这幅寒酸样,你哪来的勇气拿你那点零碎工资挑战老娘的零花钱?我网速差?老娘在网吧VIP!”一句话连着发了三次,那个“勇士”果然不敢吭声了。
“妈的,这栋楼肯定有人在看不健康的电影。每个月50块的网费都扔狗身上了。”
这个时候一声咳嗽,QQ好友验证消息:王呵呵。本就是统一式样的文字,他却仿佛看到了怯弱的感觉。她为了找到陈巴掌肯定费了很多心思,想必找到后又犹豫了很久吧?他狠狠闷下一大口九江双蒸摇头晃脑道:“真是我见犹怜啊!”
在虚拟的世界陈巴掌总是很健谈。
“你现在是不是裹在被子里用右手打字?”
“你怎么知道?!”
废话,大冷天谁不裹在被子里,很明显王呵呵不是左撇子。
“因为我一直都在关注你,你打开窗子,我在你楼下。”
“啊!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胆子很小的!”
“骗你呢,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吗?你害怕什么?”
“没有啊,我自己一个人住。我真的好害怕,我第一次离家那么远。”
“请不必害怕,可爱的姑娘。你现在在这个城市不就有我这个好朋友了吗?”
这次的聊天成果是成果邀约她一起出游,其实就是一特他妈高的破山。
她那天穿着很休闲。宽松的衣服,运动鞋。头发随意挽了一个马尾辫,像个邻家小妹。那时的她符合他对清纯姑娘的所有幻想。那是她在他记忆力最美的时刻。公交车上播着周杰伦的《龙卷风》:
我的世界已狂风暴雨
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
我不能再想
我不能再想
我不,我不,我不能~~~
陈巴掌对弱势者是无比健谈的,他说的每一个笑话都能让她笑的人仰马翻,独处时不堪回首的往事也能侃侃而谈,各种时事政治军事信手拈来。他就像一本极厚又极精彩的小说,给人无数惊喜。而被王呵呵硬拉过来的陈巴掌的同事扮演着的角色却是伟大的电灯泡,照人前行。
登顶后再登高塔。此塔坐落于千仞之上,风景自然极美。可王呵呵的手机却不小心落在了塔檐上,陈巴掌心里可惜,要跳下塔檐去捡起来。王呵呵目瞪口呆,女同事眼神复杂但却毫不犹豫的把他拉了回来,大骂神经病。最后在鞋带和借来的捞金鱼的网兜、竹竿和热心游客的帮助下。手机终于被俘获,同时俘获的应该还包括某个单纯小姑娘的心。
他看上去总是幽默风趣,细看又似乎带着淡淡哀伤,高高瘦瘦、形象中上、善良又有一定社会经验,而且看起来好像还不是很穷的样子。这样一个家伙对她弱小心灵的冲击似乎不小。我想每一个中途辍学出来闯荡的女孩都想要有一个依靠,她们没有高文凭,她们必须用数以十倍的努力在基层打拼才能搏出位。要不然等过几年某些在大学里坐等邀约虚度时光的姑娘们一出社会就能把她们给秒了,更不用说学霸。她们都希望有一个体贴关爱自己的男朋友,没人喜欢当浮萍。明白了这些,在工业区里再看到一个平庸男牵着一个七分女就不会感到稀奇了。她们大都不敢幻想地久天长,偌大一个城市,一个人,这种感觉让人窒息。
清明节,四薪工资。陈巴掌睨了一眼前台挂着的拆了玻璃的时钟,晚上九点。再过两个小时就要下班了。嘿!现在每站一分钟就有六毛钱!有客人来了,这肯定是个没有什么故事的人,清明节还来这吃东西。他举起右手,有气无力的吆喝一声:你好,欢迎光临。咦?这个人好像认识的样子?
“不好了,王呵呵在广场上喝醉了。怎么拉也不肯回家,她说要见你!快去看看她吧。”
他很是犹豫了一下,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但是能跳这么个坑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不是?于是跟经理请假去了。
“什么破人啊!早知道爷不排你上这个班了。”
临走前他还给那姑娘打了一个大大的甜筒。感动得她满眼星星,需要抓住的可不止王呵呵的心啊!还有她身边的人,如果她身边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那她就算是掉进他的五指山了。
王呵呵那天穿的蛮性感,一件红色的连衣短裙。手里拎着一小袋子罐装啤酒,青岛。和陈巴掌那个同事在说着些什么看见他就往草地里跑。带他来的小姑娘拿着甜筒识趣的停下了脚步。陈巴掌身上还穿着工作服,身上散出一股鸡味和汗味夹杂的古怪味道。那天晚上说了些什么陈巴掌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她紧紧的抱着他。碎碎念个不停,陈巴掌就嗯嗯的应付着。还忙里偷闲把她剩下的啤酒全喝了。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或者更久。女同事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给她打电话说要回去了。
她沉默了一会,说:“你们先回去吧,待会他送我回去。”
女同事终于站不住了,跑过来把她从陈巴掌怀里拉开,认真的说:“夜了,我们一起回去!”
谁也不知道王呵呵下了多大决心,低着头说:“我要他送我回去,你们先回。”
女同事满脸不解,带着复杂的眼神看了陈巴掌一眼。像是警告,又像怜悯或者其他什么。然后拉起甜筒妹走了。“也许我该两个甜筒的。”他无奈的想。
夜里的风有些冷,她拉着他的手走在拥挤人潮,很有那么点情侣的味道。陈巴掌神情有点恍惚,他感觉有点莫名其妙。这就泡到手了?待会还要去她家里?有点快了吧?仿佛心有灵犀,她突然说:“现在还早,我不想回去,我们去你家吧?”陈巴掌被吓得一抖,然后开始打电话给家里人送温暖,问都在家没有。很幸运家人都不在家。父母出差在外,哥哥夜班。陈巴掌住的地方跟王呵呵的预想有些出入,但似乎并不妨碍她对他的情意。他家里也是住的贫民区,三房一厅,月租一千有找。坏境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陈巴掌给她倒了杯热水,她没碰。然后气氛开始有点尴尬。当时陈巴掌的脑子里全都是荷尔蒙,脱口而出:进我房间坐吧?王呵呵的脑子似乎也成了浆糊,沉默了一会也就跟着进去了。进了房间他就开始动手动脚,她低着头不敢说话,还未散去的酒精和她红透的脸让他欲火升腾。陈巴掌突然把她抱住,然后压在身下,刚准备有下一步动作。她突然哭了起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喜欢你。可也不能这么快啊。你真的想好了要和我在一起吗?”
他讪讪坐了起来,沉默了一会说:“那我送你回去?”
她当时可能挺害怕的就点头说:“好!”
她的租房在一个挺深的巷子里,他把她送到门口,没进去。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她拉住了他的衣服,低着头脸红到了耳根声若蚊呐:“我喜欢你,但是你不能欺负我!”然后飞也似的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