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那天中午,小二哥到底想告诉我什么事,你一定知道!?”
在两界潭边等到一个人,情路上有坎坷,宁红颜心里是有准备的,可是她没想到,第一个坎坷就来的这么猝不及防,以至于她猛然间发现一个事实,赵南柯心里根本没有她的位置,最多是一个朋友罢了。
“什么中午,什么事啊,赵小二没告诉你吗,那我怎么可能知道……”朱见峰极力辩解,装糊涂。
“就是咱们去采药那天,中午在树荫下休息的时候,你忘了,我还掐了你一下呢?”宁红颜还想掐他一下,装什么装,你肯定记得。
“嗯嗯,我想起来了,你是掐了我一下!”
“……然后呢?”
“这还有什么然后啊,你掐就掐了呗,我怎么会记你的仇呢,这事以后咱们就不提了啊!”
“……我是说小二哥,那天,他想告诉我什么事???”
“哦,我估计他是想跟你说说我的情况吧,你别看三哥我没上过大学,赵小二一样对我崇拜的是不行不行的,没办法,咱天生就有这文人墨客的气质……”
“你混蛋!别跑……”
“我跑什么……跑……”
朱见峰到底还是跑出来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天在水潭边,听赵小二说什么‘遇痴而开’的时候,他就有种不好的感觉,这遇痴而开的痴,不会是痴情的痴吧?
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大男人,还扯什么痴情,说出去会被人嘲笑的,可是,谁痛谁知道。
赵小二,就是这么个可怜人儿……
其实,是个很一般很俗的故事,赵小二这个穷小子在高中的时候爱上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孩儿,俩人之间刚有了那么点火星子,就被那家人无比及时地扑灭了,据说扑的很凶。
在很多人看来,这都是一件顺理成章又无关痛痒的事儿。
而赵小二则被那家人扑的心寒了。
至于当时具体都发生了什么,朱见峰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以前的赵小二,是个很慵懒、很开朗、很有气质的人,就像上帝养的一只猫,明明颠三倒四地过着,却有平白的光环加身,十足的优秀,而那之后……
赵南柯买了一辆车,十二万,低档的价位,普通的汽车。
并不是一夜暴富之后,想彰显一下自己的成功,理由很简单,他不管坐什么车都难受、想吐,除非他自己买辆车开着。
买了车之后,赵南柯的行为就比较怪异了,动不动就开着车出门,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多是停在路边、墙后、郊外的菜地旁等等地方,停下车什么也不干,人就在车里坐着,一坐就是一下午。
或许,买车的时候,也想到了,开着车跑回去,偷偷看她一眼。
事实证明,有了关于她的任何念头,赵南柯都是抑制不住的,这个想法,就在一天夜里成行了。
凌晨一点多,赵南柯突然爬起来,出门了,开着车,直奔CZ市。
五点多,到了。
饿了,想下车买点东西吃,一开车门,赵南柯的心头就是一震,恍然间才意识到,原来老家是这个样子的,不管是什么季节、刮的什么风,都是这么凛冽!
车停在路边,旁边就是个卖早点的小摊子,包子、油条、小米粥、胡辣汤。
过去买了包子、盛了粥,赵南柯自己端到一个桌上,开吃了。
八月份,天亮的很早,不一会儿,路边已经挤满了人了。
赵南柯对CZ市并不熟,看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自己把车停在汽车站门口了,进出的人不少,拉客的人也不少,有开着三轮的,有开着面包的,还有汽车,不管人出来还是进去,他们都一哄而上,问一声,兄弟,上哪儿去啊?
兄弟,是老家的方言,喊出来很平常,但很粗犷。只要是老家的人,都习惯这一声‘兄弟’,赵南柯却总也习惯不了。他不够粗犷。
吃着吃着,赵南柯突然发现那边起了争执。
他只是淡淡地扫过去一眼,心里却很不以为然,老家这儿,起争执算什么,打起来也平常。
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儿,赵南柯又多看了一眼,是几个拉客的中年妇女跟一个小女孩儿吵起来了,看那女孩儿的年纪、打扮以及背着的包,她应该是个学生,暑假期间出门了。
好像是那几个中年妇女不由分说地拽了小女孩儿的包,小女孩反驳了一句,那群妇女就围上来骂这个女孩儿,女孩儿显然不是她们的对手,躲都躲不及。
这样的事儿多了,哪儿管得过来。
赵南柯本来是不想管的,可那个女孩儿挣扎着来到他的车前面了,见他开车门,女孩儿急着问了一句:“师傅,走吗?”
“走,上车吧!”站的远了不想管,到了自己身上,赵南柯却不会推,他是真想帮这个女孩儿一把。
女孩儿是被那群妇女纠缠怕了,赶紧拉开车门,上车了。
“你别走!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这一片的人吗,懂规矩吗你!”那个中年妇女见女孩儿上了赵南柯的车,又见赵南柯是个生面孔,马上带着人围过来了。
所谓的规矩,应该是他们这群在汽车站附近拉客的,都得得到某些人的许可。
赵南柯自知是坏了他们的规矩,也不想惹这个麻烦,干脆说了一句:“这是我妹妹,你们都闪一边去!”
因为赵南柯说的是本地飞方言,几个中年妇女一愣神,赵南柯上车了,发动汽车,要走。
“你个XXX别走,XXX你给我下来,这一片的人没有我不认识的,XXX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赶紧给我下来,XXXX……”这些妇女不仅彪悍,而且粗俗,边骂边堵住了赵南柯的去路。
再等一会儿,她们非砸车不可,骂的也会更难听。
赵南柯来了股劲儿,不顾她们的阻拦,开车,把她们吓的连连后退,钻了个空子,赶紧走了。
这群妇女却不依不饶,纷纷开上自己的三轮、面包,在后面追着,一边追,一边打电话叫人。
路上你追我赶的时候,女孩儿才反应过来:“大哥,原来你不是拉客的啊?真不好意思!”
“没事儿……”赵南柯的火气全在那些人身上,与这个女孩儿无关:“你想去哪儿,我送你?”
“要不,你在路边停一下,我下车,你赶紧走吧。”女孩儿也是老家的人,知道会出事。
“没事儿,你去哪儿?”赵南柯坚持问。
“那……你送我去西站吧。”女孩儿小心翼翼地说,十分为赵南柯担心。
“好……”赵南柯路不熟,只能开了导航找西站,这么一慢,后面追着的车就多了,多了几个男人。
确定了路,赵南柯的车速就快了,大清早的,路上的车也不多,十来分钟,他的车先到西站了。
女孩儿下车,却不肯走。
“你快走吧,没事儿!”赵南柯也下车了,有点犹豫,要不要等那些追着的人过来。
“大哥,谢谢你啊……”女孩儿真是个涉世未深的学生,换一个懂事的,早吓跑了。
她,不想让帮了她的人寒心,人间自有真情在嘛。
俩人这么一犹豫,后面那群人也下车了,十来个人,七八个妇女,四五个男的,杀气腾腾地朝着赵南柯冲过来了,边喊着你别跑,边骂着。
“擦!!!”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看到女孩儿被那几个妇女纠缠的那一刻起,赵南柯心头就起了一股火儿,到此刻,又看到那几个男的骂骂咧咧地追过来,他再也忍不住了,大骂了一声,也朝着他们冲了过去。
在车上的时候,女孩儿看赵南柯文文弱弱的,却没想到他发怒的时候是如此凶猛,被吓住了……
赵南柯大骂一声、开始冲的时候,两边相距二十多米的距离,一转眼,两边的人就打在一起了。
主要是那五个男的跟赵南柯打起来了。
赵南柯不会什么拳脚功夫,常年干农活自有一股蛮力,但跟这群以打架为生的人相比,他确实太文弱了,不一会儿,他身上就满是脚印了,脸上、头上都是血……
同样追过来的那七八个妇女,也被男人们血淋淋的斗殴场面吓住了,不敢上前,但她们的神色里是带着喜悦的,让你小子装,打死你个王八蛋!
但战局很快就扭转了,赵南柯从路边的小摊上抢来了一把菜刀,用那双血淋淋的眼睛瞪着对方那五个男人,他的眼睛在喷火!
这五个男的也抄起了家伙,持刀械斗他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次,他们是真怕了,怕对面那双眼睛,那小子,是想……
“走!”为首的男子一摆手,带着他的小弟和那七八个妇女逃也似的走了。
等他们走了,赵南柯扔了菜刀,抹抹脸上的血,一瘸一拐的向自己的车走过去了,同时,在心底暗骂了一句,骂自己,真他喵的是个可怜人儿!
老家的风,果然凛冽……
“我送你去医院吧!”在赵南柯快走到他的车前的时候,女孩儿才反应过来,快步跑过去,扶着赵南柯,说。
“你走你的,我的事与你无关!”赵南柯推开了女孩儿,上车、走了。
他这么做、这么说,绝不是为了什么风度。
车都走远了,女孩儿还站在街头,暗暗地记下了赵南柯的车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