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庆幸,杨紫琼没有对我大打出手。
虽然我吵嘴能跟她一决雌雄,但说到动手,十个我也不是她的对手。
“你要出去也可以,那你就拿点真本事出来,不用在这里呈口舌之利。”杨紫琼的拳头最终还是松开,讥讽地看着我。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嘴硬地道。开玩笑,让我跟这只曾经在军伍中传说以一敌百的母老虎动手,岂不是找死。
吴从先一听要打架,也是脸色一白,低声道:“陈兄,要不我先撤?”
我心里鄙视这家伙,却不得不拉他给自己压阵,“吴兄莫慌,看我怎么对付这只母老虎。”
吴从先吓了一声,有些目瞪口呆。
此时,杨紫琼平静地道:“你动口也可以,只要你说服我,我绝对不干涉你自由。你今天也读了那么久书,不如就用书上的东西来说服我好了,其他的东西,免谈。四书五经,任意选择,开始吧。”
四书五经?老子只读过论语几篇,诗经几篇,其他的只闻其名不见其书。况且,这些书籍你从小读到大,肯定比我熟悉,我没这么无脑用这些去对付你。
“无知,殊不知学海无涯,书山无数,开口闭口只知道四书五经,你也配跟我谈学问。”我开始给母老虎下套。
“四书五经乃天下公认的学问经典,你竟然如此轻薄,难道你觉得其他书籍能与这些经典媲美?”杨紫琼眼里有怒气。
“白痴,天下学问多了去,岂止于文学经义,我不否认四书五经是学问经典,但也仅限于文学经义罢了。除此之外,算数、天文、水经、地理乃至于炼金,无一不是博大精深的学问。世人皆知四书五经,却不知其他学问,要知道知识源于生活,我们生活中的东西,处处有着大学问,世人取小舍大,岂不是坐井观天!”我翻着白眼,心里暗暗腹诽,老子如果搬出物理化学来,你们岂不是要懵逼。
“旁门左道,难登大雅之堂!”杨紫琼不屑地冷哼。
“算数、天文、水经、地理,这些的确有大学问,但并非儒家正统。”吴从先也是点头道。
孤陋寡闻!
我心里将两人鄙视一番,心想这些被你们称之为旁门左道的东西,日后可是要大放光芒,成为影响强国必不可少的东西。
“既然如此,我就用这些旁门左道来考你,你如果能解答,我陈驰从今往后都对你言听计从,你说一,我绝对不说二,你让我向东,我绝对不会向西,如何?”我继续给母老虎下套。
“旁门左道,不堪大用,既然你如此有信心,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杨紫琼落进我的圈套里了。
嘿嘿,我心里得意地冷笑,心想这回母老虎死定了。
“好,一言为定!”我一拍大腿,正色道。
“一言为定!”杨紫琼也是应了下来,转头对吴从先道:“吴公子,你就做个见证人,免得他反悔说我欺负他。”
吴从先点点头,对我即将提出的问题也很感兴趣。
“说吧,你不会是牛皮吹破了吧?”杨紫琼冷笑看着我,很期待我出丑。
“难题太多,怕你应付不了,这才费心思想一个简单一点的而已。”我嗤鼻反呛,清了清嗓子,才朗声道:“你可听好了……”
此时,大厅里的所有人都紧盯着我,屏气凝神。
“今有公鸡一只,值钱五贯,母鸡一只,值钱三贯,小鸡三只,值钱一贯,有人用百贯买了百只鸡,请问这百只鸡里面,公鸡母鸡和小鸡各有多少只?”
这是后世数学家颇为推崇的古代算数白鸡数学题,是南北朝时期数学家张丘建在他的著作《算经》里面提出来的一个不定方程问题。
在后世,这是一个小学水平的算数问题,可是在唐代,张丘建数学家之名不显,鲜有人知晓其名,更加少有人看过他的数学巨著《算经》。
所以,我有十足的把握,母老虎没有读过这本巨著,也不知道白鸡问题,更加不知道如何去运算解答。
母老虎杨紫琼视四书五经之外的学问为难登大雅之堂的旁门左道,算数知识肯定有限,水平更是差得掉渣,要想成功解答这个白鸡问题,简直难如登天。
至于吴从先,这家伙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要说摸过女子数,他可能双手双脚加起来也难以算清楚,可说到读过的书,他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别说《算经》,就算是《论语》,估计他都没碰过。
如果这个问题交给他那个精明无比的老爹吴金贵,可能废些时日就能算出来,让他来算,十足的为难了。
果然,听完我的话,母老虎顿时皱起眉头来,陷入沉思,同时两瓣迷人的嘴唇轻轻颤动,显然是在快速心算。
不定式方程用心算?开玩笑。
我扫了一眼母老虎,不咸不淡地道:“这样心算,小心心脏爆炸啊,建议你还是准备好笔墨纸砚,慢慢算吧,你什么时候算出来了,我什么时候当你的鞍前马后,在这之前,你还是遵守你的诺言,少来干涉我的自由。”
说完,我也不理母老虎,拉着吴从先就出门而去。
出了杨府,坐上吴从先的马车,车夫一甩缰绳,那匹上等的西北悍马就嘶鸣一声,迈开蹄子缓缓走起来。
车厢里,吴从先愁眉苦脸,很努力地思索,却一无所获。
我笑了笑,伸手拍了他一下,将他拍醒,道:“吴兄,不是我小瞧你,如果你没读过算经,我估计你十年时间都解答不出来。”
吴从先一惊,“当真这么难?”
见到我点头后,他长长吁出一口气,晃了晃脑袋,道:“一看到书我就头疼,别说算数了,陈兄,可真有你的,竟然出了这么一道难题给嫂子,嘿嘿,如果嫂子一辈子都算不出来,那你岂不是从今往后都可以逍遥自在了。”
我摇摇头,道:“别痴心妄想了,那只母老虎聪明得很,估计十天半月就能算出来。”
吴从先竟然深表认同地点点头,认真地道:“说的也是,杨大人的确是个人物,可惜……”
我知道他可惜什么,可惜杨紫琼是女儿身不是男儿郎,否则一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吴从先突然盯着我,狡黠一笑,道:“陈兄,你老实交代,你到底知不知道这道题的解答?”
“废话,这么简单的算数题,我不知道岂能出来混,我可告诉你,这可是最简单的了,更难的还在后头呢,你要不要试试?”我趾高气昂地道。
“还有更难的?”吴从先苦着脸,连连摆手道:“免了,本公子无福消受。这么好的东西,还是留给嫂子吧,那样你也可以多几次出来跟我们玩的机会。”
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指着吴从先笑骂道:“吴小四,你果然是损友。”
吴从先嘿嘿一笑,拍了我一下,道:“咱哥俩谁跟谁呀。”
“你今晚来找我,不会只是来问候我这么简单吧?”我知道吴小四的尿性,没有“好事”绝对不来找我的。
果然,这家伙笑眯眯地道:“今晚德胜楼举办一个诗酒会,长安城里的众多公子都会齐聚,听说还有几位神秘的花魁弹琴献唱助兴,你看,我是不是很够哥们?”
“知我心者,吴小四也。”我哈哈一笑,心里也很期待长安这座繁华都会的灯红酒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