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家都正襟危坐，没人说话。
“只是，杨副局------”
郝文斌的话还没说完，杨副局便打断了他：“郝文斌同志，从现在开始，请叫我杨组长，我们目前需要全身心地投入到闵江里事件专案组的工作中来。”
“是，”郝文斌小心地说，“那么杨组长，你能不能先跟我们说说咱们工作的思路。”
“郝文斌，”杨尚武说，“北辰区是你的地界，请你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案情吧。”
“那好吧，”郝文斌说，“各位，我呢，也是临时上阵，掌握的情况也不多，对这个案子也没什么理解，我就把我所知道的跟大家汇报一下。闵江里小区第一个因为心脏骤停死亡的，发生在2031年5月28日，时间是下午大概8点10分。到今天6月15日，小区里一共有16人死于心脏骤停。法医对所有死者都进行了尸检，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和正常的心脏骤停死亡者一模一样。据我所知，死者中大部分都是健康的人，平素甚至都没有心脏病，就是这样。”
“这些案件都有什么特点？”杨问。
“特点嘛，”郝文斌说，“就是死者死前没有任何征兆，再有就是的死亡速度特别快，我听说一般的心脏骤停致人猝死的情况，死亡时间绝对没有这么短。”
“其他的呢？”
“其他的，似乎没什么了。”
“通过现有的这些案例，你是否能归纳总结一下呢？这些案子有什么是需要我们关注的？”杨组长问。
“这个，这个案子似乎说不好有什么需要我们关注的。”郝文斌小心地说。
“我总结一下这些案子。”杨组长思索着说，“第一，闵江里小区这16个死亡案例，死者都是成年人，未发现有未成年人；第二，这些死者的死亡时间都是在凌晨和傍晚时分，未发现有其他时间段的死者；第三，死者死亡的地点五花八门，既有死在路上的，也有死在花园旁的，甚至有死在自己车里的，地点的分布也相距很远。同志们，我们考虑一下，这几个现象说明了什么？当然，这些死者全部都是死在闵江里小区之内。”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还真的理不出什么头绪。
“大家认为闵江里事件很神秘吗？”杨组长的话里透着自信，“同志们，有人说这个案子不是我们刑警的事，该请一些什么神秘大师来，我看不然。请大家思考一下，闵江里小区死了这么多健康的人，固然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这些案件的发生必然跟人有关系，而不像是单纯的什么物质在作怪，因为闵江里小区已经存在几十年了，如果单纯是邪恶物质作怪的话，它不可能会选择时间，为什么仅仅是最近才发生这样的事儿，所以说，这个案子必然和人有关系。那么，是什么人有这种类似隔空致人以死地的功夫呢？这个人会是谁呢？我们是不是可以想象一下，能做出如此惊天大案的人必然有着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我相信，从外表就应该能看出些端倪来，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个人找出来。”
“杨组长，”郝文斌点着头说，“您的分析很有道理，可是，具体我们怎么找出这个人来呢？”
“你认为这个人会是在闵江里小区之外吗？”杨尚武说。
“我想，他应该就在小区里，可是他这种非同寻常的手段，他这个人到底会具有什么特征呢？我们怎样才能发现呢？”
“我说了，要靠大家随机应变，开动脑筋，全力去找。”
“可是闵江里小区有五十万人，就靠我们50个人找吗？那要找到什么时候？”
“不会的，”杨说，“明天，我会在各个分局再抽调一百五十人进驻我们的专案组，人多力量大，我们大家全力以赴，我想会有结果的。”
“杨组长，说实在的，”郝文斌皱着眉说，“即使明天咱们的二百人全部到位，咱们还是好像大海捞针一样。”
“大海捞针也要捞！”杨组长的声音提高了许多，“同志们，想一想你们的肩上承担着什么样的使命，我拜托诸位了！大家还有什么说的？”
“杨头，”郝文斌又说话了，他的眼光中带着些许的茫然，“我怎么还是觉得有点无从下手呢？要知道，咱们现在一点头绪也没用，找人也根本没什么目的性，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其实，我也和大家一样迷茫，”杨组长说，“深挖一下你们的智慧吧，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找到答案。散会以后，我们要马上投入工作，一分钟也不能等。具体分工是，郝副局，现在已经有人要急于搬离闵江里小区，政府也鼓励小区的人搬离，我最担心的就是嫌疑人搬走，那无疑是等于放虎归山啊，再想找他，那就太难了！你组成一个十个人的小组，专门查这些要搬走的人，务必要细心，万万不能放走嫌疑人！有问题吗？”
“没问题，”郝文斌说，“只是，我还是为怎样找到所谓的嫌疑人而困惑啊，这毕竟不是一个普通的刑事案件啊。”
“要坚定信心！”杨组长紧握着拳说，“你马上把人组织好，马上行动！”
“是！”
郝文斌挑选了9个人，马上出去了。
“剩下的同志每两个人组成一组，从一号楼开始查，对家里没人的人家要记录好，等晚上再继续查。另外，我请大家在查案的时候，务必保持好我们的形象，在这个非常时期，务必要给老百姓安全感！大家有问题吗？”
“没问题！”
杨组长点点头：“王斌，岳文东，还有你们俩，你们留下来跟我在一起，其他人马上开始行动！”
大家马上起身走了。
王斌小声对岳文东说：“哎，哥们，我可不愿意跟你一组，知道吗？”
“怎么了？”岳文东不解地问。
“我觉得闵江里小区的美女特别多，你那么帅，有你在，哪个美女能注意到我啊。”
岳文东淡然地说：“这你放心，我对美女也没兴趣，肯定不会妨碍你。”
“吹吧，”王斌说，“你还是没遇到诱惑大的，我就不信你会不动心。”
“至少我现在没遇到。”
“走，咱们现在去找居委会主任。”杨尚武说。
居委会里只有两个女人，大约三十岁的样子，也许是受闵江里死人事件的影响，她们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不速之客，眼神里透着疑问，其中一个大眼睛的女士问：“你们？”
“我们是市局的，”尽管心里焦躁万分，杨组长脸上还是显得很从容，“请问你们赵主任在吗？”
“赵主任啊，他去给要搬家的人登记去了。”大眼睛说。
“能帮忙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一趟吗？”
“你们找他有事啊？”
“是，谢谢了。”
大眼睛打完电话说：“稍等，他一会就来。”
“噢，”杨组长坐在椅子上，看看桌子上的烟缸，“我能抽支烟吗？”
“抽吧。”
王斌马上拿出烟，递给杨组长一只，并先殷勤地帮他点上。
“谢了，”杨又像是随意地问，“要搬家的人很多吧？”
“现在好像也不是很多，”大眼睛的的脸上挂着更加魂不守舍的表情，“不过我想搬家了，幸好小区里现在还没有孩子死了，否则，我晚上就搬家。”
“这事儿是有点蹊跷啊，”杨像是漫不经心地说，“会是谁做的呢？”
“你们没查出点眉目吗？”遗憾，大眼睛并没接着杨的话茬说下去。
“我们正在查嘛？”杨故意脸上露出些许笑容，“这个人好像不一般啊。”
大眼睛哼了一声，突然显得有些不悦：“拜托你们，那会是人干的吗？”
杨往烟缸里弹着烟灰，心想现在小区里的人已经被吓得失去理智了，至少一部分人是这样。
“美女，别瞎琢磨了，”王斌说，“只能是人干的，难道你相信世界上有鬼？”
大眼睛身边的那个小眼睛说话了：“是人？笑话。”
“放心吧，肯定是人！”杨说，“而且这个人就在闵江里小区。”
两个人女士脸上马上现出惊惧的神色来，她们面面相觑，没说话。
“哎呀呀，会是谁呢？”杨故作轻松，又把话引到他的话题上来，“小区里谁有这个能力并且这样做呢”
“哎，会不会是16号楼的那个装神弄鬼，疯疯癫癫的死老太太啊？”小眼睛突然说。
“装神弄鬼，疯疯癫癫？”杨似乎有了兴趣，“她干嘛装神弄鬼，疯疯癫癫的啊？”
“她就是练那个什么功的人，”小眼睛接着说，“她爸爸得癌症，她不让去医院，自己在家给她爸爸发功，结果把她爸爸耽搁死了。”
“她被处理过吧？”
“可不是，原来她到处去宣传那个功，被拘留过，还总说什么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什么的，她们家一天到晚都烧香，像是妖精待的地方。”
一个迷信的老太太断然做不出这样的惊天大案来。杨心里想。
“嗯，还有什么别的反常的人吗？”杨问。
“反常的？”大眼睛想着说，“小区里那个大众情人我觉得挺反常的。”
“大众情人？他怎么反常了？”
“他呀，成天不务正业，就给一帮老太太唱歌听，那帮老太太可崇拜他了，送他什么的都有，还有人竟然送他一套房子，他纯粹是那帮老太太养活的。”
“他有什么别的反常的地方吗？”
“别的也没什么了。”
杨心里暗暗叫苦，心里真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你们再想想，”杨说，“最近小区里有什么奇怪的事儿吗？”
“我想起来了，”小眼睛说，“126号楼那么小疯子最近很奇怪，他的邻居还打110了呢。”
“怎么回事儿？说详细点。”
“他呀，”小眼睛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下去，“他妈年轻的时候就有精神病，但是他爸爸还是跟他妈结婚了，这么多年也过来了，没想到老了老了，他妈妈的病还又重了，成天提着菜刀站在楼下骂街，说有人骂她了。这不去年春节以前，她老公说春节的时候要请几个老朋友来吃饭，她不同意，又哭又闹的，晚上就用刀把她老公砍死了，然后她就被送精神病院去了。后来，精神病院让他们家给病人送钱去，那谁去呀？他们家也没别人了。见没人送钱，精神病院可不愿意白养着她，就找个机会，鼓动那些精神病，活活把他妈打死了。从这以后，这小子精神也有点不正常了，大半夜的‘咣咣’地砸家里的脸盆，想去卖废铁，邻居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儿呢，就打电话报警了。”
“现在呢？”
“现在啊，有个大妈好心眼，到处找人，给他办了个低保，现在他就靠那个低保活着呢。”
杨心里又涌起一阵“鸡同鸭讲”感觉，心想这个小精神病如果能做出这个大案来，那他也算是精神病里的天才了。
正觉得失望、失落的时候，居委会赵主任来了。
“你们找我？”这位赵主任看上去倒是挺值得信任的，也许男人成熟了，都会给人这样的印象，尽管每个人都有内心里阴暗的一面。
两人握着手，王斌介绍说这是专案组杨组长。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大名鼎鼎的杨组长，我们就等着你们来了。”赵主任大约50多岁，此时有点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赵主任，我们现在的工作太需要你们的支持了！”杨说。
“没说的没说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杨想了想：“赵主任，您不忙的话，咱们出去随意走走，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小区里现在到处都能看到警察、医生、志愿者，小区居民的眼神里几乎都带着恐慌，连空气里似乎都透着紧张的气氛。
杨心里感慨万千，这些外来的人都知道闵江里小区发生的事，但他们还都义无反顾地来到这里工作，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赵主任，据你所知，小区里有什么反常的情况或者人吗？”尽管杨的口气很轻松，但他心里充满了期待。
“我想想，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这些事儿。”
“你仔细想想。”
“对了，我想起来了。”
杨心里的期待又增加了几分。
“最近我总觉得李金喜这小子有点不正常。”
“李金喜，什么人？怎么不正常了？”
赵主任和一个行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说：“这个李金喜呀，年初刚放出来。”
“怎么进去的？”
“偷盗，判了两年。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是傍晚的时候出去，凌晨3、4点才回来，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好像神神秘秘的。”
‘傍晚’这个词激起了杨极大的兴趣，因为闵江里事件死亡的人大多是在傍晚时分。
要知道杨尚武等人能否查到什么线索，请看下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