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的膝盖中了一箭……”
即使脸上无所谓，但这就是李茂现在的内心写照。
无视他人的指指点点，当做没看到那两个校服萌萝莉眸中失望的眼神，李茂默不作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车来车往，李茂瞄着窗外，发现了一个非常本质的问题。
白马镇植株，在春天永远都是翠绿翠绿的，晨霜晚露，生机盎然。而江北市的却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灰，落满了尘埃，生机颓颓。
一般人如果不仔细瞅，那只怕还发现不了这个深奥的问题，但李茂是一般人吗？虽说做不到观蚁如观象的地步，但视力比常人看得清那么一点点，还是轻轻松松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普通平民，那就得遵纪守法，更何况，他还视警察叔叔为偶像，并且生平绝对只有一个爱好，那就是……
热……
爱……
祖……
国！
……
驾驶座上，知才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着电话。
“小才啊，那个曾山大身份不一般，这个案子这么恶劣，你要酌情处理。”
尽管没有开免提，但李茂依旧微弱听见了电话里那个醇厚的声音。
没办法，人家用的可是国产手机，虽然和国际大牌的名字一样，但它可要好了去了。就这几个特点——耐摔，字大，信号好，声音特别的震耳。最重要的是，天呐！它还防水。
李茂一直觉得国产就得支持，警察叔叔就是警察叔叔，当别人都在拒绝的时候，他就得要一马当先！
似乎局长正在眼前指导工作一般，知才眯着有些三角的眼，点头哈腰，也没有放低声音，带着些谄媚道：“好的，局长，保证完成任务。”
见知才挂断电话，董梁看着李茂的眼神有些怜悯。
车水马龙，路很堵，李茂脆弱的小心脏也很堵，他脑中的那个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这是一个明亮的夜，皓月当空，疏星几点，如水的月华笼罩着整座江北市。
江北市有六个区，一条长乐河横穿而过，将之分成了两半，而市人民医院，正位于河东的星川区。
“夏医生，我妹妹到底怎么样了？”这个女人脸上虽然布满了焦急的神色，可是她说话的时候，却偏偏总有种不徐不缓的味道。长发如瀑，很高挑的样子，但身上那套峰回路转、起起伏伏的职业西装，却让她的身材看起来非常玲珑有致。
也许是太过匆忙急迫，连胸前的工作牌都来不及取下，除开一张素面朝天的清新蓝底两寸照，上面的字眼非常简单：
楚氏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
楚可可。
尚且不省人事的曾山大怎么也不可能会想到，那么一个全身上下看起来都不超过三百块，只是长得还算清丽脱俗的学生妹，竟然有这么不同凡响的背景。所幸李茂一脚赏得他不晕上二十四小时根本不会醒过来，否则……
好吧，没有否则，总之，就是必须要这么不同凡响！
楚可可的强大气场，让这位主治医生有些羞涩，有些自惨形秽。都是二十五六的人，甚至他还身为天才型的著名主治医生，但和这个女人比起来，差距咋就这么大捏。
可以想象，当你的人生略有小成，开始为宝马奔驰奋斗的时候，人家停车场却放了架波音747……即使有些夸张，但这种差距，让人无话可说。
江北市身价第一的女人，而且还不是少妇，还不是阿姨，还不是老奶奶……
面对这么一个女人，夏医生可不敢卖弄他的专业性术语，以像往常一样，让对方感到再不多住院、再不多吃药、再不多打针、再不做手术就要死翘翘了，而是很简洁地道：“您别急，楚怜怜小姐经过我们的诊断，只是惊吓过度，轻微擦伤，右小腿骨和盆骨严重错位了而已。”
闻言，楚可可注意到夏医生的字眼，颦眉道：“情况既然这么严重，还只是？”
“这正是我们感到惊讶的地方。我听说，车祸现场有一个同行，非常高明。在当时那种医疗条件下，只靠一双手，直接把楚怜怜小姐的骨头全部复位了，还没有借助任何仪器，真是不可思议。”夏医生抬手推了推金丝眼镜，解释道：“据我所知的一些骨科医生里，没有人可以做到。楚怜怜小姐的运气非常好，只需要做一些康复治疗就可以了。”
楚可可顿时松了口气，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西子的楚怜怜，突然黛眉一扬，道：“不只是运气，我们楚家人的骨头也很硬。”
冷的时候让人不敢靠近，亲切的时候却让人如浴春风，这么一句接地气的话，让夏医生霎时对这个传闻中的霸道女总裁好感倍增，忙不迭点头说：“那是，那是！”
……
这是一张纸，字迹方方正正，一笔一划规规矩矩，非常普通，非常规范，就好像是油墨印刷出来的一般。
上面的最后四个字是：
外！敷！内！服！
没错，大家一定猜想到了，这是一副传说中的药方子。而且还是乃李茂所留。
楚可可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楚楚可怜的楚怜怜，看着她右下巴的擦痕，听着她起伏有序的呼吸声，仔细地，将这两块钱的黑皮本子上撕下来的纸张折起来，放在手袋里。
现在临近10点，楚可可有些乏困，因为她往常一般9点多就休息了，可今天她却睡不着。
不只是因为尚且昏迷的楚怜怜，当然，这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高手在民间，对于那些身怀绝技隐于市井的人来说，做完雷锋之后，不应该拍拍屁股深藏功与名吗？
那个后来据她所查，只是一个江湖郎中，连执业医师证都没有的家伙，做好事却做到了拘留所，还被判了十五天……
这确实是一件搞笑到不想睡觉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