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笠可没有黑戟那么乐观,他看过无数的能力,这些能力听上去是很美妙的,让人垂涎不已,但是它们的负面弊端和对主人的掣肘也随之水涨船高。
最著名的便是死而复生这个能力,一旦觉醒这种能力,那这个家伙一辈子便完了,这种看似究极的能力是无法进阶的,只能本人使用,而且一辈子只能使用一次。
青笠再次拿起笔记,对黑戟说道:“现在,你有没有觉得暴食能力在排斥你?”
黑戟听出了他的内在含义:“不,青笠,我想暴食是一种可持续使用的能力,这点你不必担心。”
“那效果呢?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暴食的作用会随着使用频率增加,逐渐削弱?就像抗生素打多了,人体会产生抗药性?”
“呃,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为什么你不去尝试一下?”
“好的,我的问题就是这样,剩下的你帮不了我,我还是问问飞鸟吧。哥,要是我没记错,今天早上你用了暴食,一天间连续两次使用暴食,你无意间捏碎了几个杯子或者……嗯……其他什么……你懂得。”
飞鸟也甚是疑惑,他对青笠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我觉得很好啊,没什么力量控制不好的地方,事实上,今天白天我在薅草籽,哦,就是药萤草,它们都开始随风飘散了。”
青笠飞舞的笔尖停止了,他不可置信地问道:“门口那袋草籽是你割的?不是机器?”
飞鸟爽朗地笑道:“当然,起初我也很担心我会捏碎杯子啥的,后来我尝试了些简单的动作,没有什么异常,所以,额,我就在门前干了些活儿。”
青笠将笔记合上,沉思了起来。
黑戟笑呵呵地道:“青笠,你慢慢想,我帮你吃了这头蒸猪吧!肉凉了就不好吃了。飞鸟大哥,你还吃吗?”
飞鸟摇摇头,对他道:“你接着吃吧,这次不要露出獠牙了。”
悲剧的是,黑戟还是长出了两颗碍事的獠牙。不过开启了暴食能力的黑戟,仍旧幸福地开启了吃货之旅。
飞鸟笑笑,走到青笠旁边,递了杯刚榨的荔枝汁给他。青笠微笑着接了过来。
“你怎么不吃?”飞鸟问道。
“我得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像是一个心脏科外科医生,也许他不了解肺,但是他至少知道肺的功能和样式。你是我哥,这可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事,我自然要多为你费些心思。”
飞鸟摸了摸青笠的头,笑道:“人小鬼大,这种事情应该是哥考虑的,你这种年纪应该开开心心的上学。”
青笠很享受被人关爱,他天性凉薄了些,但他并不是冷血无情的怪物。问题是,这个人得有资格。飞鸟有藏镜一族的血液,通过锚和宿主之间感应,他知道飞鸟一直真心对他。所以青笠可以在他面前放下一切骄傲,一切荣耀,将内心的脆弱没防备地展示给他看。
所以他径直说道:“哥,我知道你生性善良,从来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前几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吗?要不是我和黑戟都有护身的本领,又有些闲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调都走样了。飞鸟皱着眉头,半晌,他拍了怕青笠的背,说道:“哥知道你心里苦,但是咱们出生在家园,这里是人间地狱,你知道吗?每年,这里都要进行生死战,一旦这台绞肉机开启,王庭有权利要求任何修炼者进去。在那种级别的战场,炮灰就是炮灰,没有任何逆袭的可能性。”
青笠斩钉截铁地说道:“那咱们就一直往上修,要是咱们都成了大帝,皇者,他们还能继续禁锢我们吗?”
四皇五帝,我的小老弟啊,飞鸟苦笑心道:五百多年来,人间数千名天君,也不知花了不知多少心血,消耗了多少人力物力,也未曾听过一人晋升成功,不是每个人都是镜皇,能在不到五十年的寿元中,杀出一片天的。
不过,帝皇不可期望,那我就把目标定在天君好了,好歹人间还是有活着的天君的。要是我能成为天君的话,就可以将青笠从家园中拉出去了。
“青笠,你想好了吗?一旦踏进修行者的世界,王庭大征兵的时候,你,我,黑戟,都有可能死在战场上。”
青笠郑重地点点头,说道:“哥,我有这个觉悟,黑戟也有。我们手上都沾满了血,你呢?”
飞鸟有些迷茫地道:“我不知道,但我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你们。”
此话一出,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久。周围都是黑戟咬断猪骨头的声音,当然,更多的是鸟儿们飞入果园栖息的清脆鸣叫,还有一些小虫子在地下嗡嗡地叫着。
青笠开口道:“哥,你的能力很危险。”
“啊,什么?”青笠的突然开口让飞鸟有些没听清,他又问了一句。青笠只得重复了一次。
“为什么,我觉得我的能力更像是健胃消食片。”
青笠的语气突然沉重了起来:“才情卓绝的人,做事做人都是那个领域的个中翘楚。哥,你的天赋和才情都是一流水平,所以你的能力绝对不可能有太明显的缺陷。暴食能力,其实你我都清楚,暴食可以无限制的无负荷的增强使用者的体质,对吧?”
飞鸟点点头,苦涩道:“我也是今天早上发现的。要是这能力带来的体质增幅是暂时的,或者使用者会因为体质的猛然增加无所适从,那我还有回旋的余地,现在,我已经被逼到绝路了。”
青笠说道:“是啊,太完美的东西,总是会被人们毁灭。”旋即,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激昂起来:“但是,我等修者,就是要和大势做斗争,只要坚持到最后,我们就是大势!”
黑戟躺在地上,大喊一声:“说得好!要的这股气!老子要是女人,一定找你这样的做情人!”
飞鸟和青笠两人齐齐啐了一口。
青笠说道:“你这家伙,别装死了,起来!去试试那块石头。”
黑戟哈哈一笑,从地上缓缓地爬了起来。青笠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说道:“你的肌肉好像更结实了。”
黑戟锤了锤心口,露在空气中的肌肉群发出一阵闷响,他得意地笑道:“老天真是待我不薄,我这两天正愁力量不足,没有办法挥动我的大戟,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他大喝一声,伸出一只右手,左手摁下了龙尾。随着身化万物的念力流转全身,黑戟的手臂像是太阳下的白蜡烛一般,剧烈抽动之下化成了灰浊色的液体,接着这团液体扭动着,甩摆着,晃动着……
一秒之后,他的手臂变成了半杆迷你型的方天画戟,它通体漆黑,表面上镂刻着一幅抽象的金色磅礴波浪画,枪尖和月牙刃和半截戟杆都甚是符合人体的尺寸,看来黑戟生前对方天画戟的使用颇有些心得。
他左手摁住大青石,右手化为的大戟猛地直刺!
青笠没察觉到什么暴力美学,他直觉地这股噪音真是太讨厌了,即便捂上耳朵,还是可以听到金属和岩石的刺耳磨砺声。
黑戟一连刺了十三枪,最后他抬起大戟,朝满是空洞的大石砍了下去。
毫无意外,月牙刃的锋利青笠是亲身体验过的。它像是切开一块豆腐似的,将一块大石头剖成了两块石头。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金属腥气,青笠自然明白这是方天画戟无法承受住粗砺的岩石,被磨损了些许。
他毫不留情地嘲笑道:“很不错的力量,可惜兵器差劲了些。”
一边的飞鸟较为中肯地评价道:“大戟的锋利程度已经足够,寻常的兵器劈砍石头,且不说力道如何,它们豁口的几率更大。而黑戟只是用了不到100斤的力气,便将石头剖开了,它的锋锐程度可见一斑。不过黑戟,你的大戟还不够硬,这方面还需要加强。”
黑戟瞪了青笠一眼,朝飞鸟说了声‘多谢指点’。
青笠看着那块满是棱形空洞的石头,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