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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持刀行(上)

纵然想过很多次末世之后这个世界该是什么样子,纵然在走出大楼之后曾经看过这个城市一眼,但是对于王山河来说,眼前的一切,依旧让他觉得震撼,悲痛,哀伤,在宗越的这几天里,明明他已经接受了所有的事实,知道这个世界已经毁灭,他所能看到的只是一片废墟,但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来看一眼,而是选择了逃避,尽管知道他逃避了不了多久,他依旧还是选择了鸵鸟一样,只是鸵鸟选择了将脑袋扎进沙堆,他选择了在房间里面一步不出。

但是他终究要面对现实,他需要回去,于是现实就摆在他的面前。

王山河曾经想过无数次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看到的依旧让他震撼。大楼之外,郁郁葱葱,阳光照耀之下,所有冲天树木绿的发黑,原本被种植来当作绿化的树木已经长得太高太茂密,遮挡住无数的东西,大楼之上,无数藤蔓缠绕,仿佛城市并非城市,而是把一幢幢大楼建在最原始的森林之中。而道路,已经没有道路了,如果不是因为宗越他们开了一条路出来,王山河几乎看不到任何可以出去的地方。更别提什么废墟残垣,因为一切都已经被遮蔽。刚刚走进开拓出来的小路,立刻原本耀眼的阳光变得黑暗,斑驳的阳光照射下依旧显得昏暗,似乎提前进入了黄昏。往前走几步,记忆中高高架起的立交桥早已经坍塌,仅仅剩下几段和矗立的支柱表示这曾经是人类的辉煌,但也早已经歪歪斜斜,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下。除了这些,还剩下微风吹过,树叶刷刷的声音,然后便是寂静。

作为能够在城市中生存的器修,宗越自有他的威慑力量,方圆一里之内,也是他的势力范围,纵然这已经变成森林的城市,也不例外。

王山河呆立一会,终于开始前行,路线已经记得熟悉,方圆一里是安全范围,也是他熟悉这一切的地方,一旦出了这方圆一里,估计所有的攻击都会随之而来,至于会碰到什么他心里也没有底。城市里会有什么,野猫,野狗,这是旧世界最常见的动物,却在城市里成为了最有威胁性的东西,猫成了独自狩猎的豹子,而狗,已经化为狼群。

向北走500米,安全范围,然后向东走一直到河流边,跟随河流一直走两公里,然后转折向西南。王山河心中又暗暗将路线图在心中重新默念一遍,因为对于原本城市的熟悉,虽然这条路从来没有走过,王山河也大概知道会走到什么地方。现在出发。

小路渐渐不见,似乎宗越并没有想要真正开出一条路来,而是习惯性将眼前的地段压平,看着顺眼而已。王珊刚刚走出100多米,道路已经再也没有,高高低低的植被已经挡在眼前,王山河举刀开路,继续前行,一路向北,不知道砍掉多少枝叶,越往前行,就越发昏暗,王山河这一会儿恨不得自己能够变身成为猴子,在这树林之间,直接攀爬游荡过去,又有点后悔,要是出来的时候,拿一块萤石,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但是他不想再回去,反正虽然是微光,心中火点燃之后,他目力大增,倒还勉强看的清楚,如是半个小时,他终于走到了500米的边缘。

倒不是他对空间距离有多么敏感,而是刚刚越过这条线,他就发现了之前没有看到的东西,鸟,大鸟。王山河作为一个宅男,对于任何花鸟虫鱼都没有任何的研究,但是对于普通的鸟类,还是略知一二的,虽然体形和化为开始由所有变化,但是形态终究还是能够勉强认得出。

一只麻雀,是的,就是一直麻雀,只是不是记忆中那种看着如同一个肉团一般灰不溜秋的麻雀,这麻雀已经变得有原本的四五倍大小,原本短而尖的小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一身灰褐色的羽毛更加偏向灰白,看上去即醒目又有些晃眼。这麻雀就站在书上,也不鸣叫,只是静静的歪着头看着王山河,眼神之中,带着点点血丝,不复记忆中黢黑绿豆一般。

王山河看着这麻雀,麻雀也看着王山河。

“滚,老子现在吃得饱,还不想吃麻雀肉。”王山河心中默念,转身向东,一直麻雀,还不会让他害怕,而且就算这麻雀想要攻击他,也不会在这森林里面,因为森林里太过茂密,根本就没有鸟类攻击的余地,它们连翅膀都张不开,不占优势,自己还算安全。

王山河尽量选择在一里范围行走,这条路线宗越既然能够画出来,那么某种程度上还算安全,王山河继续前行,刚走没几步,就听到扑棱棱一阵响动,回头看去,却发现那麻雀已经飞起,却并不飞远,而是就在自己的头顶正上方,来回盘旋。

王山河心中一沉,笔记中的记载涌上心头,虽然野外的飞禽走兽也会捕食其他的动物作为食物,但是当人类出现,那么这个人就会成为他们食物的第一选择,哪怕是已经吃饱,也不排除攻击的可能性。看来自己似乎被这只麻雀当作猎物了,而麻雀,似乎从来都不是单独行动的鸟类,就算变大了,估计这种习性也不会变化太多。

走,赶紧走。

王山河立刻加快脚步,刚没走多远,心底突然觉得发凉,立刻横刀身前,转向一方,果不其然,他正对着的那面,两道绿光从昏暗之中射出,仔细看去,一条野狗一般大小的花皮动物,好像一条小豹子一般,正懒散的蹲在一根树枝之上,树枝一旁还挂着血淋淋的动物残骸。

圆脑袋,尖耳朵,嘴角两旁有胡须伸出,这是一只猫。王山河手里已经开始出了冷汗,他只是看日记里记载所有的动物都因为田地变化后变得体形增长不少,但是怎么想不到一只普普通通的猫也能长成这么大,这哪里还是记忆中温顺的家猫,根本就是森林之中的狩猎者。

随着王山河和这只豹子一般的野猫对视,刚才还懒散趴在那里的野猫从喉间发出咕噜噜的响声,浑身上下皮毛悚然,王山河立刻开始后撤,这只猫明显刚刚吃饱,自己还是不要惹它为好。

直到背部凉意渐渐消失,王山河才松一口气,他并不是杀不了那猫,但是不知道杀了那猫之后,还会引过来什么,王山河现在只想先回到大楼。更何况头上还有一只大麻雀跟着,想到大麻雀,王山河抬头,心底又是一沉,原本的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好几只,在自己的头上来回旋转,却又悄无声息。

不行,这样下去会引来更多的,王山河心中一动,立刻浑身血气运行加速,也就在这一时候,王山河再不敢有半点的保留,在这茂密的森林之中狂奔起来。自己要抓紧时间了。

飞奔,王山河在森林中跑起来,这才知道和在平常的地方跑起来有多大的不通,原本就已经难以通行的树枝之间更加难以躲避,更有一些看似柔弱的树枝撞上去才发现柔韧的可怕,每过一条树枝,王山河就似乎被鞭子狠狠的抽了一鞭,更高些的树枝更是直接划过脸庞,本来就不算帅气的脸上满是血痕。王山河并没有停下,反而继续奔跑,他计算过自己的速度,只要跑出这片树林,到了河边,彻底激发心火气,就能将自己的速度发挥到极致,到时候就算头顶的麻雀聚集,也不用害怕,而且只要自己跑的快,那些麻雀也根本来不及聚集太多,就算是杀,也不用害怕。

飞奔起来,果然速度更快,才不过两三分钟时间,王山河已经听到哗哗水声。虽然记忆中的那条城内河大部分时间都是干枯的,偶尔有水也没那么大的动静,但是现在听到哗哗水声王山河并不觉得奇怪,反而是更加振奋。又是十几秒之后,王山河终于赶到河边。也就在这时候,袭击突然出现。

王山河刚刚到了城中河岸边,刚想要看看四周情况,突然听到无数扑棱棱的翅膀响动,他立刻抬头,然后看到几十只大麻雀已经聚集成团,如同小乌云一般朝着自己飞扑下来,一时之间,吱吱啾啾声音大作,后退,王山河心中这个念头还没有浮起,就已经按下,浑身血脉贲张,一声大喝,右手斩马刀如同匹练,斩向鸟群,脚下不停,直接朝着正前方猛然扑了过去。

刀光和灰白鸟群撞击,霎那间更大的鸟鸣响起,如同哀嚎,无数血色从这灰白群中飞溅四射,王山河闭上嘴巴,合身直扑,刀式反转,刷刷刷又是三刀劈斩,将这乌云一般的鸟群霎那间分割的四分五裂,无数大麻雀在这刀光之中一分为二,殷虹鲜血洒满天空,鸟毛乱飞。

碰,次次。

下一刻,王山河的身体也和这鸟群撞在一起,一时间鸟毛乱飞,王山河只觉得浑身上下如同针刺,却不管不顾直接用左手护住双眼,不被鸟嘴刺到。人影和鸟群两分,王山河顺势在地上翻滚然后站起,左手在脸上狠狠一抹,将鲜血擦掉,有他自己的,更多是这群鸟的。

再看那群鸟,至少被分尸掉一般,更多的大麻雀被这一撞晕晕乎乎,在低空和地面盘旋,已经飞不起来。而王山河也不过是身上被挂出无数的不挑,左手之中被撞出几个细细的血洞。就算如此,王山河心中也感觉不值,竟然被一群鸟,逼到这种程度,而在日记里记载,城市之中,除了各大被占据的大楼居民楼之外,森林之中的野兽,因为人族强者都喜欢居住在这城市之中,所以只能算得上弱小。这种弱小,也未免太过强悍了吧。

王山河心中感叹,动作却没有停下,站起身后,确定自己并没有大碍,立刻血气聚集双眼,一刀一个,将所有不能飞起的大麻雀斩杀,这才走到河边,将血迹清洗掉,然后立刻顺着河边朝着大楼方向奔跑。日记记载,绝不能在血气浓厚的地方呆的时间太长。

不到一分钟,根本没有停下血气运行的王山河已经跑出二三百米,但是王山河依旧依稀听到刚才自己斩杀鸟群的地方已经开始有了不少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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