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真相
叶家大院。
“我看我们还是告诉她们吧，本来是怕她们承受不住，才没说的。既然我们是杀人凶手她们都扛过来了，告诉她们真相，她们反而会好过些，我会劝住子柔，让她不要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免得她们坏了事。”
“好吧，只能说岳父大人的事，别的事不要提。”
“嗯。”
敲门声，“谁？”
“我，云峰”
“进来吧。”
当谢云峰看到叶子璇的时候，时子璇正躺在床上，背靠着床头。一脸的憔悴，一脸的无助，失魂落魄，让人心疼。
“想杀就杀吧，我不是你的对手。”
“难道你真的相信是我们杀了岳父，难道我在你面前就真的一文不值。”
叶子璇愣住，多少个美丽的日子，多少次的花前月下，她对眼前的这个男子曾百分百信任过，可现在她犹豫了。
谢云峰也看出了她的犹豫：“杀死岳父的是梁四叔。”
“啊，怎么可能，梁四叔跟了爹爹快二十年了。”
“因为他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欠烟馆、妓院、赌馆很多钱。”
“我倒是听说过。”
“这些烟馆、妓院、赌馆都跟一个人有关，蔡老六。”
“蔡老六，陆长岭小老婆的弟弟，陆长岭对我们叶家觊觎好多年了，一直在找机会，此事倒有可能。”
“不错，这也是后来我们查出来的，不过你得答应我，此事只能装做不知道，报仇的事交给我们，我一定会让他们加倍偿还。”
“好的，我相信你，快告诉我吧。”
敲门声，敲门声，敲门声，响了好久，里面没人答应。
“我是听雨，你的小鱼鱼，你再不出声，我就要进去了。”夏听雨只能硬着头皮进去，里面漆黑一片，夏听雨刚走了两步忽听一声喊，赶紧侧身双手往后一抓，再一个华丽的探戈舞步，再一个下腰，把叶子柔抱在怀里。叶子柔手里则拿着一柄明晃晃的裁纸刀。夏听雨手一拧，又一个华丽舞步，把电灯打开，叶子柔仍然在他怀里。
“我要杀了”“唔唔唔”夏听雨已捂住了她的嘴。
“你要杀我，可你知道刚才为什么失败了么。”“一进门漆黑一片，想都不用想，你肯定在门后。”“杀人之前千万不要喊，你喊自然是想为了给自已壮气，可你这一喊就把自已暴露了。”“再就是手执刀不能这样握，刺出后手臂不能弯曲，你这么握首先是力道不足，再就是容易被别人制住。”
“来，先到门这里来。”说着就把叶子柔拖到门口。“一般人进门，肯定用靠近门缝的手推门，靠近门缝的脚先迈，你不该藏门后，而应该藏在门的正面，进的人一般都不会想到这里会有人，等到对方开门进来，又看不清里面的时候，你用左手顺手一拉，右手刀一送，就这个样子。”说完在背后抓住叶子柔的手一比划。
“你若怕力气小，拉不动那人就蹲在地上，尤其是你这黑房子，你一刀下去直刺对方要害，就算不死也没多少力气反抗。一定要刺对方要害，刚才你刺我后背，一是那里骨头多，你刺不动，二是就算刺中了也杀不了我。”
“啊，别咬我，疼。啊啊啊”
手终于从叶子柔嘴里抽了出来，上面两道深深的咬痕。
又是一刀，这一次果真手臂没弯曲，直刺要害，而且没有喊。
夏听雨又是一个华丽的舞步，来到床前，一拖被子，又是一抖，把叶子柔裹进被子里。嘴里又塞了枕巾。
“我来告诉你真相，岳父大人其实真是被我给害死的。”说完泪如泉涌。一下倒把叶子柔愣住。
夏听雨说完缓缓脱身上的衣服，叶子柔惊恐的挣扎。等到夏听雨脱完，再一次愣住。那是怎样的一副身体，大小伤疤几十个，有刀伤，有斧伤，有枪伤，有的深及骨头，前胸后背，小腹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其中最引人注意的还是正胸，左肩、小腹上的伤口。三处都是新伤，还在流着脓。
“你也听说了，那一晚总共有十多声枪响，其中有三枪打在这里，有二枪打在岳父身上。岳父大人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那是谁开的枪。”
“梁四。”
1941年5月21日中午，叶贺年带着谢云峰、夏听雨与苏州聚宝商行的胡丙一经理谈生意，谈的非常顺利，一直谈到下午五点左右，由胡丙一经理做庄到聚仙楼饮酒，一行四人喝酒喝到晚上七点左右，天空中突然出现黑云，并起了风，酒会便匆匆结束。梁四开车回到叶氏别馆。
叶贺年心情大好，也非常满意今天他俩个女婿的表现，没让他失望。他们三个人在大厅里聊着家长，聊着生意。忽然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到了别院附近就熄了火，院子里接着传来杂声。虽然外面雷雨交加，可还是引起谢云峰的警觉。
谢云峰喊了声：“拉岳父上楼。”然后关掉灯，埋伏起来。
外面一共八个人，俏销地进来四个，楼上楼下同时开火，五枪，杀了四个人。外面那四个看样子像是要走，却又心不甘，只是在外面守着。外面的雷电一闪一闪，把屋内照的一阵亮一阵暗，谢云峰、夏听雨屏住呼吸，藏在暗处。外面的人也躲在角落里既不走，也不进。
一阵闪电把屋内照的雪亮，夏听雨看到梁四躲在一个角落里，就给他做了几个手势，意思是让他爬着过来，躲到他身后去。
梁四似乎看明白了，慢慢地爬了过去，刚爬到中间，又是一个闪电，梁四突然掏出枪朝夏听雨开了三枪，夏听雨应声倒地。叶贺年虽不会开枪，但闯荡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大喊了一声：“梁四，你。”就全身扑了过去。又是两声枪响，几声惨叫，叶贺年倒地身亡。
谢云峰听到楼上枪响，又听到夏听雨的叫声，马上冲了上去。此时梁四正向叶贺年开出那致命的两枪。
谢云峰接着开枪，梁四倒地。外面四个人同时冲了进来，又是一场激烈的战斗。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岳父，若我早一步冲上去，梁四没机会开枪，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谢云峰已哽咽住。
“这事不能怪你们。”叶子璇已成泪人。
“你听我的，岳父的仇我一定会报，你可千万不要自已干傻事。”“先睡吧，我陪着你。”
另一个房间，叶子柔已泣不成声：“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
“怎么告诉你，岳父半年前就知道有人要杀他，只是每次都是被伪装成意外，被岳父躲了过去，那时你在干嘛，还在天天泡舞厅，买衣服，买香水。”
“岳父大人为什么急着让我们进入叶氏，是他怕自已哪一天不在了，你们俩没有人照顾。”
“见到我们经常能在一块，他心里是很高兴的，他自已说过只要我们能在一块他就算闭上眼也放心了。”“可那时你在干嘛，你还在缠着岳父撒娇。”
“后来我们俩个发现了，就寸步不离的守护他，就算再忙，我们两个人中必定有一个是守着他的。”“我们说是向他学习经验，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劝了我们多少回让我们多陪陪你们俩，可那时你在干什么，天天拖着我去逛街，动不动就使脸色，为这事我们少打过架么。”叶子柔这时已变成嚎啕大哭。
“这次去苏州，我们本不想让岳父去，可岳父说这是个老主顾，每年都要去的，今年不能不去，我们不放心就一起陪着过去的。没想到还是出事了。”夏听雨这时哭的像个孩子。
“最不想告诉你的原因是怕你这冲动的性格，万一擅自去报仇，仇报不了，还得白白搭上一条命。”
“你还自杀淋雨，你知道你们在外面这几天有多少人要杀你们么，足足有五批二十多个人。为了救你们。我们这边死了足足有六个人，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被夏听雨这一骂，叶子柔立即清醒了，原来自已是如此的不懂事，原来还有那么多的事自已不知道，原来自已胡闹的时候父亲正在胆战心惊的饱受煎熬。
夏听雨：“我累了，抱抱我。”说完不等叶子柔答应，就将被子和叶子柔一起紧紧的抱在怀里。
裹叶子柔的被子已经松了，刀还在她手里，夏听雨就在身旁，一动不动，是信他还是不信他，手中的刀是刺还是不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