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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梦尽

我叫姬玖,乃青丘女帝。

我的夫君是天庭帝君,墨华。

我从小任性顽固,却早早便明事理。因为青丘之后于五万岁便要接任女帝之位,所以母皇于我三万岁那年便想给我找个如意郎君,为此特地在青丘芙月湖办了一场相亲会。我至今还记得那一天,四海八荒的公子哥们尽数来了,却独独少了一人——那是天庭太子,墨华。我有些好奇,但是却没有当众说出来。我需得好好想想,如何让那些公子哥们打道回府,我踢着石子往芙月湖去,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勾唇一笑,转身去往大树爷爷那儿。

我取了些毒蝎子带至身上,那些公子哥们不想尽是些胆小之辈,我心里冷笑,轻而易举的打发了他们。回到自己的幽茗阁,发现了一个不速之客,是我没见过的生面孔。这张面孔眉眼如黛,高鼻挺立,薄唇微抿,像是如沐的春风般俊俏,一袭白衣风华绝代。我心下一紧,他却直直的望着我,仿佛知道我的一切想法。然后,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我心道奇怪,这人也真是没有礼貌。

后来,我凭着记忆画下他的画像才知道他原来就是天庭太子,怪不得在芙月湖不见他的踪影,也没有放在心上。四万岁时出了青丘历练,又看见了他。也许,姻缘的齿轮在初遇的那一刻起就开始转动。

后来的一切,让我觉得是一场梦,美得不太真实,可他,是真实存在我身边的。

我将真心付予给他,他不理;我待他好,他不理;我激怒他,他不理。仿佛这一切就是场闹剧,我就是那个小丑,自己演着自己编撰的独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墨华,你什么时候才能爱我?

这句话,我在心里不知问了多少遍,可却始终没有勇气向他说出。既然招惹了我,就不要肖想全身而退。我开始接近他,渐渐融入他的一切。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有不能在一起的理由。我对他疏远了,他却不肯放手了……多么好笑!这是一场游戏么,比谁的真心?还是比谁更凄惨?

我嘲笑命运不公,我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身份。我化为原形,在青丘没日没夜的狂奔。母皇见了很痛心,她不允许我如此意志消沉,她说我这样不配当青丘女帝。我不知怎么了,当众顶撞了她:“是!我不适合,我不配当青丘女帝,那你别让我当啊!为什么是我呢?我为什么要当青丘女帝!”母皇心很痛,也放任我去了,只是她每日不再进食,她很好!永远知道我的弱点是什么!我放下自己的感情,挑起青丘女帝的大梁,这一次永不退缩!因为我知道,这一次,我的身后有了青丘数不胜数的族人。

可能是月老当时喝的酩酊大醉,不小心把我和墨华的红线牵错了吧。我的身边有了鹤族少主离风,墨华的身边有了王母娘娘座下第一女弟子倾莞。我们两个越走越远,终于,墨华到了成婚的年纪,天帝将倾莞许配给他。那一份请柬,他亲自送来。他问我:“玖儿,还来得及。”我嘲讽的看着他,伸手取过请柬:“多谢。”

等到他走了,我的眼眶终究还是湿了。我忍住不让它落下,可是连它也跟我作对。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有只无形的手在操控,让我避无可避。这一战,终究还是要来。我不语,已经有几月不见他了呢。

哈哈,姬玖——原来你也没这么爱他!

他此时应该很幸福吧,和最爱的人在一起,不像她,孤家寡人一个,好不惬意。

可是为什么,心口还是会痛?墨华他,再也不属于我了。姬玖,你一定要坚持住,他不是你的良人!我总是这样在心里默默鼓劲儿,想当初追他那样做,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

又是一滴清泪落下,滑至唇畔,竟然是苦的啊……

大战将及,我第一次穿上女帝帝袍,果然很重呢,重到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我在战场上迎着冷风,对他处处留情,哪怕他和他身边那个女子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可是他,竟然丝毫不留情面,没办法,谁让我这么爱他?

终是结束了,我和他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了。可是,偏偏是事情的真相浮出了水面。真相刺的我遍体鳞伤,我惨然一笑,是,她的错,她傻!她变得清傲,她不再任性,她长大了。母皇本应该是高兴的,可看到我如今的情形又担心了。母皇错了吗?不,她没有错。或许应该说,从来就不是他们的错!

本来以为就此分道扬镳了,不料他却来了。他问我:“你可还爱我?”

我似嘲非嘲地反唇讥笑:“哦?为什么是还爱你而不是爱过你?”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眼眸中的温柔似是凝固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面对他时,不再羞涩,小心翼翼,唯他独尊。想想几千年前的她,可真是天真。

不知又过了多久,平静的生活再起波澜,真相一次又一次打破。我,真的承受不住了……

我弃了青丘女帝之位,藏于四海八荒三百年。可是,他的生辰要到了,曾经的承诺还是需要她去兑现。她来了他的生辰,给了他一个大惊喜。他不想放手,可是我,已经没有任何立场去爱他了……

是了,原来我怕了,所以我想逃。

回到青丘,见到他依旧如几千年前坐在幽茗阁里,可是我的心却变了,透着沉沉的死气。他向我解释一切,我听着;他逗我开心,我配合;他许下真情,我不语。这一切多么相似。

墨华,放弃吧。我累了。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我承认,我受不住煎熬,再次和他站在一起。

幸好当初的我没放弃,如今的他也不放弃,这才令我们修得正果。

“墨华,你什么时候才能爱上我?”

“很久以前,久到,我自己也记不清了……”

“父皇,母后。你们在说什么呀?”一个小男孩牵着另一个小女孩一脸无知地望向他们。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渲染了这一方天地,安静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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