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相识到相识，又从相识到不相识，时间仿佛给他们画了一个圈，不知是不是刻意安排，相遇和离别都是那么容易。人人都有自己的际遇却又偏偏时时交叉。乜也就是相信，所谓的冯姑娘是理儿。
其实也因为乜也知道仙药谷让一个不是药人也不是仙人的凡人往人间送药方是一种放逐。看见理儿的时候，就决定留下来了，这样也好过无人相识，无处可去。
“你是医者？既然你说有法子，那为何看见这么些百姓病死街头却无动于衷？“怪不得理儿质疑，因为至始至终乜也都是一脸冷漠的样子，眼睛里没有显露出一丝对横尸街头、病倒在地的百姓有任何同情。而看乜也的打扮跟年纪，怎么也不像所谓的游医。
对于理儿的发问，乜也没有着急回答，只是从怀里掏了一本小册子，小册子是医者门门人的所有物，虽然也有可能假冒但是似乎没有必要假冒。
理儿接过这小册子只觉得异常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莫非姑娘，你是王府的人？“乜也不喜朝堂之争，可并不代表不知道皇家图腾，而跟在理儿身后的还有两个暗卫，想来都是宝城培养出来的。
”是，公子是哪里人，来萦都是有什么要紧事吗？“理儿将他领着朝设在东市口的义庄去，哪里暂时存放着许多在民间买不到的珍贵药材。当然也汇集了全城大大小小的医师。
慕沐川并不知道萦都发生的事情，好几次孤翼都有冲动告诉慕沐川她要寻找的几个人中，有两个现在在萦都。可是似乎慕沐川现在是什么也听不进去。整日里都守在言不及身边，以泪洗面，心魔时不时的”迷惑“却是毫无作用。相见不如不见，可惜了从前那样怀念，心魔在慕沐川身上无法有作用，想来是因为她心里自生了一个心魔了吧。
这样持续了整整七日，慕沐川是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可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言不及还是昏迷不醒，甚至气息也越来越微弱了。慕沐川也随着言不及的衰败而憔悴，就算有孤翼传输灵力，连生的诅咒还是阻止不了。
“救他？”红绡看着跪在地上的慕沐川，难以置信，以为会看到痴男怨女的戏码，却没想到还没等她处理完莫小北的事情就听红线说慕沐川找她。
”是，求宫主救救言不及。“慕沐川全然没有初到红宫的活力。
”我说你这女子也真是奇怪，自己都成这副模样了还让我救别人。“红绡居高临下看着慕沐川，这下可真是死气沉沉了，之前还只是眼睛而已。现在看着样子，简直不忍直视，也真不知道心魔到底在怵什么。
”我死了他还能活着，他死了我和他都得死。权衡之下，当然是得救他。“慕沐川倒是从来不在能力比自己强的人面前隐藏，这样的坦白显得有些苍白。就算自己的活下去的机会再少，一般的人也不会让给别人。
”你应当知道我和天界的那些神仙不一样，所以什么济世救人，什么慈悲为怀，可是与我毫无干系。“红绡笑，看向那屋里的风千月。风千月回她一笑：”随你，乐意怎样就怎样。“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总是自以为高人一等，于是弄出一些不明白不通透的事情来，天地看着万物慌乱紧张，圣人看着百姓慌乱紧张。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我是认真的。你需要什么做交换，我有的，能拿得走的。都可以。“膝盖从酸麻慢慢到没有了直觉，慕沐川不知道跪了多久，但是这是她第一次对着不是长辈不是佛像的真真实实的人像下跪。无奈却又是自愿。
没有人知道，看似沉静而木讷的自己其实有着很强的自尊心，这该死的自尊心总是让自己陷入自信与自卑的矛盾之中。自以为洒脱却是最被束缚的那一个。
”说得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交换看起来很公平。只是我出手了岂不是违抗天命？你不会不知道吧，违抗天命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除了地仙都没有神仙愿意长留凡间。还有你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消我救他所付出的力量？“说话间红绡将到地的白发给剪了。白发落地瞬间化作乳白色的气息融入了地下。慕沐川接触到地面的双膝似乎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气息从地面涌入自己的身体，这种感觉与之前在罂粟汤的感觉很相似。慕沐川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白泽说红绡非敌非友。非敌便是她的灵力对自己有作用，甚至达到契合的地步；非友便是她力量强大，无所畏惧，不一定会帮她甚至可能会毁了她。
”一切，只要你可以救他。“
”好，我答应你，不如一命抵一命吧，那个小子跟在你身边也有许久了是吧，区区一个凡人，除了有许多半仙神仙用不太着的金银财宝之外没什么用处，不如我将他解决掉。我自个不用看着碍眼还帮你解决了一个负累。何乐而不为呢？“红绡忽然起了挑逗之心，想起来还有一个食苦。也看看这连生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足不足够让她善恶不分。
心魔解封逸散的力量好像已经扩散到了楚国萦都了，不也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连生的诅咒在她身上所以才能不受心魔的影响呢。这世界真的很奇妙诶，如果当初宫七没有魂飞魄散想来自己也不至于过上那么久的无趣日子。
慕沐川愣了，万没有想到会牵扯到食苦的身上。
”一介凡人，怎劳宫主您放在心上。沐川好歹是一个半仙，怎么看也是沐川有价值。宫主，不及，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希望宫主能够考虑一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真是怪了，你应该看到了吧，那位姑娘可是怀有身孕了，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爹爹可就是你跪在地上求我救的言不及，你是不是太高尚了一点?正房还没有娶进门就让别的女人怀孕了。这样的男人你还是不顾一切的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