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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扫碎玻璃心已碎

天气渐渐凉下来了,一到七月半,气温降得更明显,这是真正的秋高气爽的时节了。

人们终于从一个夏天的热浪里走进了凉爽的秋天了,气温的变化对人真有着最好的作用,人们平时难以提起的沉重的脚步一下子轻快了起来了。

男驼子也好象是熬出头了一样,头觉得好多了,用毛巾扎在头上居然还能干一些活了。

这一天,有一个人推着一辆自行车来到了自己的摊位。

好久没有接这样的活了,自从被打以后,只是帮着驼老婆干一些修伞的轻活,驼老婆心痛自己,还不让自己干。

看到自己走路都踉踉跄跄的,所以那人一来,驼老婆便告诉他说:“我的驼老公伤着了,请你把车推那边修理部去修吧!”

可是那人就是不走,并小声地说:“那家修理部缺德,专把那碎玻璃往马路上倒,扎破人家的车胎,这样他们的生意便好了。

那天我可看到了,那倒碎玻璃的可是他们一伙的,还是那派出所里那个黑狼的妹夫呢!

他们一家子都是大打手,谁还能管得了呀!何况现在这黑狼又坐镇派出所了。

你看,我的车子坏了好多地方了,我才不到那里去修呢!我的车子就放你们这里了,你帮我慢慢修,要不等男驼子好些再说。”说着便走了。

男驼子听了,心里终于明白了。

最可恨的是那小子,就是对门的那个读初一的小子,叫刘棉来的,就是他在那天早晨把自己告到派出所的。

他说自己是倒碎玻璃的,并在那干警面前说自己晚上把碎玻璃倒到马路上,早晨又扫起来,这样就使得自行车坏得多。

就这样,那天早晨自己在扫自己摊位前马路上的碎玻璃时,莫名其妙地被抓进派出所,挨了顿毒打,还白赔了这么多钱。

看那小子个子还蛮高的,现在一看到自己便昂起个头,把他个小自行车踏得呼呼直响,他以为他做了件大好事呢!看他个嫩青头,什么也不懂,倒是把自己害苦了。

看他,这几天还雄的,就他那小小的自行车,在那边修理部,一连换了两个外胎,四个内胎了。

这还没有个尽头呢!遭报应了不是?

这样也好,大家都疑是自己把碎玻璃倒到了马路上,都不到自家的破摊子上来修车子了。

再说,自己也是头扎毛巾,踉踉跄跄的,要是来了也修不好,那就只等着大家都看明白了,自然生意便会上门了。

男驼子边想着,边慢慢地把刚刚送来的那辆消了气的自行车拆了下来,忍着头痛,修了起来。

那自行车真是坏的地方多。男驼子修了修,又坐下来歇歇,就这样,在那外胎里挖出了十多块细小的碎玻璃。直到天黑才把车子修好来。

看到那送车子来的人正好从自己的小摊边路过,于是把他叫住。那人高兴地说:“你就帮我修好了啦!我不是说你慢慢来嘛!”

男驼子说:“反正我也是没事,不如多多活动,这样对我也有好处。”

那人拿出五元钱,说:“不要找了,以后我会帮你招呼生意的。”

男驼子说:“那感情好!今天修车子只要三块钱。你等等。”

说着忙从箱子里的一个钱盒子里拿出了二块钱,交到了那人的手上。

天色渐晚,快到放学时侯了,男驼子心想:懒得看那班学生娃子的眼神。

便早早地收起摊子来,那驼老婆在一边埋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这时,忽然间,一阵嘈杂的摩托车响声过来,眼见着那斯四五辆车子“呜——!”地从自己的摊子前马路上冲过去,那速度真是有如恶魔从天而降,好象就要把自己那小小的摊子掀翻了来。

马路上卷起了一阵狂风,夹杂着灰尘扫将过来。

男驼子和女驼子、还有行人,都不自觉地把自己的眼用袖子一蒙。正在这时,只听得“嗖!嗖——!”两声响。待到两个驼子和在路边的人睁开眼时,那马路中间已多了一层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的淡绿色碎玻璃。

眼看便要放学了,又是下班时间快到了,这一下将要有多少车子遭罪呀!

这时男驼子看在心里实令人难过,可是,那头一阵阵的晕痛还没有消。

上次的痛疼还在心头,眼见着那边学生娃子都骑着自行车过来了了。

男驼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了,于是,不自觉地又拿起了灰斗和扫帚,慢慢地走到了马路上,准备把那碎玻璃扫起来。

这时,被那女驼子看到了,忙大叫着:“看你——!因为扫碎玻璃遭的罪还不够吗?跟我回来吧!”

男驼子就是不听女驼子的,开始扫了起来。

这时女驼子忍不住走了过去,一手夺过男驼子手里的扫帚,向自己的摊子上扔了过去,大声地说道:“你扫他个娘!干你屁事呀!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了?”说话间,女驼子已是眼泪直流下来。

可是男驼子的脾气就是那样倔,还是回摊位把扫帚捡了过来。

女驼子一见坚决不依,又要把男驼子手里的扫帚抢了,可是男驼子就是不放手。

两人挣执着,女驼子更是哭叫着。

这时,从那边过来了一队学生娃的自行车,都停下来看热闹了,旁边还围了不少人,看着两人都哭闹着、争执着不放。

女驼子还是使命地从男驼子手里强抢那扫帚,一个劲地哭叫着:“看你!扫这东西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想被打死不是?”

男驼说:“我身子疼点没关系,可是看到这碎玻璃被人这样倒到马路上没人管,我心里好疼!好疼!”

这时,旁人也有人出来劝男驼子依了女驼子,不要扫了。可是他就是不依。

“驼叔叔——!”这时,一个男学生娃从人群里跑了出来,满面眼泪,只听得:他“扑通!”一声跪到了男驼子的面前,说道:“驼叔叔!都是我不好,我有罪!让您受罪了,让我为您嗑头认罪吧!”说着便在马路上向男驼子磕起头来。

男驼子愣了一下,忙把那小子一把抱住,阻止了他继续磕下去。

大家只见得那学生娃跪着也比男驼子还高,两人紧紧相抱,就象是同患难的亲人相见,眼泪不停地流如泉涌。

不一会儿,两人的衣服都被打湿了一大块。那学生娃便是刘棉来。

过了大约四五分钟,边上的人都流出了眼泪。

那刘棉来的父母也走了过来,不断好言相劝,这时,两人才稍稍分开。

这时,在一边观看的学生娃们已把扫帚和灰斗拿过去,开始打扫马路上的碎玻璃了。

男驼子向上伸手抚摸着刘棉来圆圆的脑袋,说道:“驼叔叔没事,头掉了不就是碗大个疤嘛?只是看到这碎玻璃没人管,心里疼呀——!”

说话间,已把刘棉来扶起来,说道:“孩子,扫吧!快扫吧!扫干净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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