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中脸不红心不跳地把储物袋据为己有,把恶狼马云的衣物都扔在地上,回头来扶瘫倒在地的老者,道:“爹,你先起来!”
他终于叫了这老者一声“爹”。尽管,作为坏蛋,他仍然有些怀疑这老者是个专门拐骗自己这种流浪汉、叫花子的人贩子,不过,冲老者刚才奋不顾身替自己挡住恶狼的一幕,他更有点相信了,这老者可能的确是他附体之前的那个当乞丐的令狐中的父亲。就冲老者刚才救护自己这一点,叫他一声爹也无不可。
但这声“爹”,却是老者许多年未曾听到过的了。因此,老者十分激动,居然全身发抖。
令狐中却只道他是因为害怕而全身发抖,便道:“狼妖已经自取灭亡了,你不要害怕!”
“狼妖。。。。。狼妖虽然已经自毙,但。。。。。。但它的女儿。。。。。。。它的女儿很快。。。。。。很快就会回来!”
说话的,正是那个之前和狼妖马云面对面相左、形如病猴的人。此刻,狼妖已死,但他仍然坐在那里,浑身乱颤,语气孱弱,似乎不能动弹,十分难受。
“它的女儿?就是那个穿绿衣服的小****么?”令狐中问。一直到现在,那个在街头辱骂痛打他的绿衣女子,始终没有现身。
“病猴”结结巴巴地道:“正。。。。。。正是!”
令狐中一想到自己被这个女子在街头痛打,心里满是怨恨,道:“她回来正好,本少今天晚上就是来找她!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干不翻她?”
“病猴”大急,道:“万万。。。。。。万万不可!她。。。。。。她其实比。。。。。。刚才这个狼妖。。。。。。狼妖还厉害!”
令狐中冷笑道:“比狼妖还厉害又如何?还不是霎那间灰飞烟灭?”
“病猴”道:“不是的,狼妖。。。。。。狼妖刚才会灰飞烟灭,只是因为。。。。。因为它练功恰好到了紧急关头,被。。。。。。被你们打乱走火入魔。她。。。。。。她却不会,她很快就会回来的。请你们。。。。。。你们快救救我,我。。。。。。我会帮你们。。。。。。帮你们。。。。。。。”
此人原本和狼妖马云在一起修炼,令狐中把他当成是马云一伙。但是,马云自取灭亡,他却没有出手相助。不过,作为坏蛋,令狐中的疑心甚重,哪里会轻易相信,突然佯怒喝骂道:“救你?你不是和狼妖一伙的么?我现在就杀了你!”
“病猴”此时全身不能动弹,十分虚弱,令狐中若要杀他,确实并不难。“病猴”忙强行忍住难受,解释道:“不不不!我和。。。。。。狼妖父女。。。。。。不是一伙的,我。。。。。。我被他们抓来。。。。。。抓来七八年了,被。。。。。。被他们当作练功的傀儡。。。。。。”
令狐中不知道妖怪修炼要什么练功傀儡。作为坏蛋,他总是以最坏的心思去揣测别人的动机,自然还是不会轻易相信此人所说,冷笑道:“你倒会编!要说编故事说假话,你还得当我的徒子徒孙!”
他这话,说得却是充满自信。确实,作为前世的大坏蛋,这王八蛋平时说假话编故事张口就来,那是有官二代富二代的天赋的。
“病猴”此时似乎极其难受,仿佛到了十分危险的关头,仍然强行压制着自己体内的精气逆行,道:“我。。。。。我没骗你们,狼妖。。。。。狼妖当年趁我不备。。。。。。把我抓来,当作。。。。。。。当作练功的傀儡,每到。。。。。。每到月圆之夜,狼妖练功,就。。。。。。就要从我的后颈上吸血,你们可以。。。。。可以看看我的后颈!”
借着月色,令狐中一望“病猴”的后颈,果然看到密密麻麻的牙印血痕。不过,他仍然将信将疑。“病猴”无奈,道:“我。。。。。。我本来是‘独立门’的弟子!”
“独立门?”令狐中闻言一愣,那个已经被他承认为“爹”的老者却是全身一震,立即跪倒在地,老者身后跟来的几人刚刚爬起来,也马上又一起跪倒,神情十分惶恐。老者磕头如捣蒜,道:“真人恕罪!我们眼睛瞎了,不知道您是独立门的真人,恳请饶命!”
见令狐中还站在那里,老者十分焦急,连忙拉他:“儿啊,见到独立门的真人,怎么还不跪下?”
令狐中却还是站着不动,道:“为什么他是独立门的人我就该跪下?独立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混账!”老者居然反常地训斥起了令狐中,显然是对他的话十分不满,惶急地道:“你不能对独立门出言不逊!快快跪下!”
令狐中却仍是不跪。那“病猴”此时已经难受到极点,道:“你们。。。。。。你们暂且不必多礼,那妖女。。。。。。妖女就快回来了,她要是回来。。。。。。你们都必死。。。。。。必死无疑,快。。。。。。。快快救我!”
见此情形,令狐中对“病猴”又多了几分相信。听“病猴”说绿衣女子就快回来,他也确实有了几分惧意。他今晚本来仗着人多势众来找绿衣女子“报仇”,但那是把绿衣女子当成普通的女人,但如果她居然是一只狼妖所化,那情形就不一样了。
他又将信将疑地打量了一下“病猴”,见他满头冒出冷汗,似乎确实是处于某种危急关头。突然想到,在前世的时候,听到过一句话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意思是在危难中救人性命也是做好事,而且是大大的做好事。之前他在池塘里,仅仅是不经意间救了一只落水的蚂蚁,结果就让“恶罐”减少了一粒黑沙,那如果现在救了这个人,又会如何?
早点多做好事,尽快让“恶罐”里的黑沙清空,避免今后下十八次地狱之忧,重新拥有前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一切,今后好继续逍遥快乐做坏蛋,这是当务之急。所以,这个险,值得冒。
于是问“病猴”:“你究竟是怎么了?我要怎样才能救你?”
“病猴”一听他肯救自己了,顿时大喜,这一来反而导致情绪波动,体内真气逆行得更快,连忙咬牙压住,口角渗出血来,道:“我是被。。。。。。被狼妖下了禁制,所以。。。。。。所以无法动弹,体内真气。。。。。。真气被狼妖强行吸取,现在正在逆行。。。。。。你只需要。。。。。。只需要用冷水来泼我一下就行了!”
原来这么简单。令狐中便走进屋里,找到水缸,用瓢儿舀了一瓢儿冷水,走到“病猴”跟前。“病猴”已经忍耐不住,急切地盼他用水泼自己,替自己解除禁制。令狐中却端着水站在他身前不动,不急不慢地说:“我总觉得事情还透着古怪。狼妖既然是妖,刚才为什么会好端端地自己消失了?那个绿衣****是他女儿,下午明明是跟他一起回来的,现在究竟又去了哪里?你说她很快就会回来,那她是去干什么去了?。。。。。。”
“病猴”心中惶急,担心他还会问出更多问题,连忙打断他,断断续续而又急切地向他解释:这个自称马云的狼妖伪装成卖老鼠药的普通人,常年隐居在这个小镇上,但却是真有本事,只不过现在正在修炼一种奇怪的法术,每当月圆之夜就要吸收“病猴”的真气和血液炼化,这个时候也是它最虚弱最不能被打扰的时候,因此,今晚它恰恰是在练功紧要关头被打扰,这才导致自身灰飞烟灭。
至于它的女儿,也就是那个绿衣女子,平时它练功时会替它护法,防止外人打扰,但今天下午回来,狼妖急匆匆地交代绿衣女子出去,似乎是办一件非办不可的事情,绿衣女子去了之后,月亮已经升起,练功的时刻到了不能耽搁,狼妖才在没有护法的情况下冒险练功,不想被令狐中等人找上门来,导致它练功被扰。据“病猴”观察,那绿衣女子对狼妖极其关爱,知道狼妖今晚要趁月圆练功,外出办事必定会速去速回,所以很快就会归来了。
好不容易解释完这些,“病猴”已经到了最紧急的关头,再不施救就可能落得和狼妖马云一样的下场。令狐中这才把手中的冷水往他头上一泼。“病猴”全身一激灵,冒出一股水蒸气,已把狼妖下在他身上的禁制解开。
“病猴”的样子虽然还像一只生病的猴子,但禁制一解,立即一跃而起,对令狐中道:“多谢兄弟相救!大恩没齿难忘!”
令狐中讪笑道:“好说!好说!救人乃快乐之本!”
突然感到自己的脑海之中,光芒连闪,那“恶罐”里的黑沙,居然接二连三地燃烧后消失!
数一数,前后居然有七粒之多!
显然,这是因为他救了“病猴”,这救人果然是做好事。而且,看来,同是做好事,救一个人的命,比救一个蚂蚁的命会消除更多的罪恶黑沙。
他依稀还记得,人的寿命似乎都是由阴间的生死薄上记载的。不过,生死薄上的记载似乎只是个参考,由于负责核对的小鬼们不负责任,枉死、冤死、非命而死的人历来不在少数;并且按照阴河判官所说,有的人即使在生死薄上记载的寿命很长,但如果作恶多端,像王八蛋自己前世一样,那也可以负能量爆棚而早死。
看来,生死薄上的记载,也不是可以完全作准的。实际上,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人修仙,那么人成仙后,寿命就可以大大延长,改变了生死薄上的记载。
其实,生死薄乃一件极其神奇的法宝,还有许多玄妙,未来,这东西还会对令狐中的命运产生巨大影响,改变天地走向。但关于生死薄还有哪些玄妙,此时的令狐中自然不能完全知道。不过,他现在弄明白的一点是,就是救人一命,确实可以减少恶罐中的黑沙。
“哇哈哈哈哈!成功啦!成功啦!”这一来,令狐中的喜悦非同小可,忍不住又大笑大跳起来。
“兄弟救人一命而如此发自内心的高兴,可见善良发乎天性,至情至性,是真正的善良纯澈到极点的人啊!”“病猴”见状,发自内心大加赞赏,对令狐中不只是有感恩之心,更充满钦佩之情。
这也难怪。之前由于他还被狼妖禁制所困,只要狼妖没死,他被困在禁制中就无法看见或者听见外界的东西,因此对于令狐中为干扰狼妖而满口污言秽语的无赖嘴脸,并未听到或看到,所以自然并不知道这家伙的真实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