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众口相传主神时常做出一些坑爹的事情,但好在这次似乎并没有玩弄新人。林平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在沙漠边缘,按着李长美指引的星星方向走很快就找到了一座边陲小镇。小镇人口不多,街道上的奇怪形状的塑像和雕刻于古朴中透出荒野里的粗犷气息。
众人随便找了家旅店投宿,尽管在沙漠里走了一路已是浑身疲惫,但依然所有人都在夜晚难以安然入眠。离别前李长美所给的物资里除了瓦洛兰大陆风格的衣服,一些食物和水,以及一人一把手枪外,最多的就是晃瞎人眼质量保证的金币。这便成了晚上包夜拼酒的底气所在。
大家围着圆桌一边评论异世食物酒水的差别,一边讲自己从前的故事和未来的打算。人们在有利益冲突时免不了勾心斗角,但在明日就要阔别,并且要面对同样艰难命运的时候,往往很容易心里生出倾盖如故之感。酒杯在席间推过来换过去,即使在家是乖乖女从不沾酒的少女沈梦,也拿出勇气狠狠干了几杯。
林平借着大家酒意朦胧旁侧敲击了一下,果然除了他所有人都是突然听到“你想真正的活着吗”的声音,同意之后才来到无限世界的。霎时间,林平的酒意就醒了大半,望向窗外,远方夜色深重一片黑幕,哪里是自己将要走的路?
天光破晓,虽然带着宿醉引来的头痛,大家仍然一致早早的起了床。彼此也没有更多话要说,互相拥抱了一下,或结伴或独自分头上路。林平拿着地图走走看看,想了想往皮城的方向走去。
他上学的时候《英雄联盟》还未出现,宿舍里基本都玩dota,后来工作后在陆地上呆的少,有假期的时候就跑到各地旅游去了。所以他这个人机小王子对《英雄联盟》背景的了解不多,大部分还都是和自己上小学的表弟聊天时才知道的。印象最深的,大概就是台词是“要来一发吗”的寒冰射手,以及皮城的名片警队的明珠凯特琳。既然地图上显示并不太远,不去一睹风采的话就太可惜了。
由于靠近边荒,在路上林平看到很多的冒险者,有人类,也有牛头人,熊人,约德尔人……让他感觉大开眼界。甚至有一次他在溪边汲水的时候,看见一位美丽的少女坐在石上,好像累了泡泡脚的样子,然而下一瞬间,芊芊玉腿就变成了鱼尾。
人鱼看了林平一眼,然后就不再管他,只是轻轻哼唱着什么。脱主神给的万能翻译的福,他听到了一些什么“我即是狂澜,且无法被力挽”之类的。本着异世危险万事小心的态度,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过身林平义无反顾的继续上了路。
可能因为走的是官道的原因,还好一路比较太平,没有碰到魔兽强盗之流,并且隔着不太远的路程一般都能找到村庄或者小镇。但是限于脚程,某个夏夜里林平终于不得不在森林露宿。他找了一处稍微避风的地方,拾了些木材点起篝火,打算烤一烤肉干填饱肚子,就在肉香随晚风飘向远处的时候,晚风里也传来了远处的清亮歌声:
“天刚破晓,我就踏上旅途。
宝马香车的我要旅行,
背着破烂行李的我也要旅行。
我开心的时候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不管晴天还是下雨。
我不开心时不想呆那里随便去哪里,
不管太阳落下月亮升起。
……
朋友啊,人生其实不是一场修行,”
“而是一场旅行。”对于人生是一场旅行这种酸话,地球上早就传的烂大街了。而那首歌实在是旋律简单,所以林平下意识的轻声唱着接了下去。一出口林平就后悔了,因为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到到歌声的主人偏离原来的方向,径直向他走来。卧槽,别是玩脱了啊。林平心里紧张起来,右手忍不住握上了腰间的手枪。火光照亮来人的面目,脸庞清秀目光真诚,却是一个少年。
他笑着对林平打招呼:“嘿,原来也是一位旅行家吗。”林平苦笑:“姑且算是吧。”少年也坐了下来,自来熟的拿起一块烤好的肉干边吃边评价:“哇,不错啊,你放的什么调料啊,我从没吃过诶。”
这小子倒是一点不客气啊,林平摸了摸鼻子:“那是孜然,额,我一个朋友从很远的地方带来的。我叫林平,怎么称呼你?”
“全名有点长,你叫我蒙多就行。”
蒙多,这个名字在林平脑海里转了几转,正要想起点什么,突然看到对方拿出几瓶酒,末了还是抛到了脑后。“嗝!”,林平闷上一口酒,“别有一番风味啊。”两人吹着晚风,吃着烤肉,喝着小酒,时不时聊聊各自见闻。蒙多所讲的奇花异草珍禽怪兽固然让林平大为折服,林平所讲的沧海月明孤帆远影也是让蒙多叹为观止。少年忍不住感叹:“我可还从来没有出过海呢,等我把大陆走遍了,定要也出海看看。”
待到酒足饭饱,气氛渐浓,两人不免生出些相见恨晚的感觉。因为酒的度数不高,两人依然头脑清醒,又没什么别的娱乐,于是少年央求林平再讲点故事。林平想了想,然后就在哔啵的火声里,讲起了《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这是我听别人讲的故事。”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从头到尾不过是一个印度普通少年的人生经历而已——年少时懵懂而纯真的信仰,青葱岁月里难以释怀的爱情,家人的温暖与逝去,以及那一场造成人生转折的风暴所带来的艰难而美丽的漂流。
林平时不时往火堆里添些干柴,声音如此时的夜风般娓娓而来,轻柔而宁静。一旁的蒙多双手托腮,看上去极为专注,在听到海上群鱼如飞鸟阵过,海水如绸缎如翡翠,鲸鱼如小山般跃出海面轰然落下……所有这些虽然只是耳闻而非目睹,但依然让他两眼发光血涌双颊。
“派发现小岛上的花瓣里居然有人的牙齿,这才知道原来自己遇到的是一个食人岛屿,白天池子里的水是清水,到了晚上发生化学反应清水变成类似胃酸的东西,消化掉池里的生物给小岛提供养分……曾经也有一个人来到了小岛上,后来他默默地死了,被小岛吸收,牙齿有一天出现在了花朵里……想想他多少寂寞时光,只有猢狲为伴,虚度了多少岁月……”
讲到这里,林平的声音不自觉低落下来,往事温凉如水,掠影般浮现心头。这些年的碧海青天,亲人朋友散落天涯,记忆中的所有美好都随时光风流云散。地球上的自己葬身大海,也不知是否还有人记得他曾今来过。
“喂,大叔,怎么不讲了?”
“臭小子,大哥我今年才26呐,就连结婚都还可以再拖上几年!叫我大叔,我一刀斩到你桃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