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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00000007

第7章 外公家

宜城,华国一个边陲小城,此处濒临越国边境,外贸生意做得繁盛,比一些内地省城看着还要气派:摩天的大楼、人头攒动的大街、繁贸的交易市场,操着两国腔调的小生意人,组成了独特的边贸风情……

卓妍一进城,就将车还给黎昕,也不管黎昕说要请她同何俊去搓一顿,急匆匆告辞后,便跳上何俊的单车往家赶去。

也难怪她着急,整整有十二年,她整整十二年没有见到过爹娘了,甚至连父亲的模样都有些模糊记不清了,这一直是个遗憾。

她除了珍藏有一张母亲的和工友们的合照外,一张真正意义的全家福都没有!

这一次时光溯转,她一定要尽全力治好父亲,保护好这个家,再也不让弟弟妹妹和自己,成为没有人疼爱的孤儿!

何俊轻快的骑着单车穿过宽敞华丽的街道,轻车熟路的拐进了繁华背后的凄凉,隐藏在商贸大厦背后的老街胡同。

遍地酸臭的垃圾、刺鼻的-尿-骚-味-杂合着古旧的霉味,组成了老街特有的味道。

昏黄的街灯下,靠着胡同墙的是三五米一个的廉价-站-街-女,间或的有打着哈欠的男人,怪异的走来走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咕——”

有摩托车驶入胡同停了下来,立刻就有几个打着哈欠的-萎-靡-男人,如同见着腥味的苍蝇扑了上去。

很快,交易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情况下速度完成,摩托车上的两位-光-膀-子的男人,满意的扔掉手里吸剩的烟头,“咕——”一声,再度驾车走了。

“呼啦——”

几个没钱买货的干瘦男人,立刻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争抢那两个吸剩的烟头,因为那里面是加了料的,能吸两口也能过过干瘾。

“咣当……咣当!”

“叮叮……”

自行车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发出呻吟,见到有人,何俊使劲的按动着车铃。

卓妍恍惚的坐在车后,嗅着熟悉的胡同的味道,微风过滤着陈旧的记忆。

光明胡同,这里便是她所有童年记忆的承载地,它也曾经干干净净。

两边居民习惯在门口花坛栽种各色花卉和冬青,甚至还有很大圆盘的向日葵,好似她还偷偷摘过一个,像是草帽子似得,比自己的脑袋都大。

那时,居住在胡同里的人也很淳朴热情,谁家有事四邻帮忙,曾几何时这一切都变了,可能……是从开放边境贸易开始吧!

很多人靠着做边境贸易富裕了,从这里搬了出去,把胡同里的房子租赁给来宜城淘金的打工者。

这些打工者,有的头脑灵活,做边贸生意发财了。

有的却沾上了麻瘾,再也从那个烂泥潭里出不去了,堕落成了这个城市偷摸强抢的边缘群体。

有的则年老色衰,堕落成了靠出卖身体养活一家人的站街女。

光明胡同,真正成了光明的反义词,成了藏污纳垢的罪恶滋生地,也成了人间炼狱的众生相展览馆,所有的堕落悲苦都可以在这里看到诠释。

胡同,已经堕落成了和“小姐”一样令人厌弃的贬义词,成为了宜城贫民窟的代名词!

卓妍皱紧了眉头,尽管时间已经久远,贫穷的记忆却依然深刻,她记得那时候卖房子的钱已经所剩无几,她们一家子挤巴在外公家一间靠着厨房的窝棚里,时常要看舅舅舅妈的脸色过日子。

若不是外公早年当过兵,脾气暴躁易怒,外冷心热的护着她们一家子,自私小气的舅舅一家,早就将她们赶出去了。

“咣当!”

何俊的车在胡同深处,一个窄小的通道前停了下来,卓妍抑制不住激动的看向门口花坛里,一株标志性的冬青树,就是这里,她的外公家!

“小妍,愣着干什么?”何俊推着车走了几步,回头见卓妍站着发愣,眼里含着泪花,有些奇怪的说道:“快走啊!你怎么了……”

“没什么!”卓妍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太想外公了!”

“呵呵,不是天天都能见到吗?”何俊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女孩子果然是太多愁善感了。

“嗯!”卓妍摸着眼泪,努力抑制着激动的情绪说道,只有失去过一次,才知道重新拥有至亲的亲人,是多么珍贵和不易,就这一点她十分感激晶体入脑,带来的这一次时光逆转。

穿过五米多长的狭窄通道,眼前出现了熟悉的小院,原本宽敞的院子,因为被各家住户搭建了许多的棚子,显得拥挤而杂乱。

“砰!”

右边一间堂屋里似乎正在打架,摔烂瓦盆的声音吓了卓妍一大跳,门口围了一圈邻居,里面是女人唱快板似得的咒骂声,和一个男人不时的抱怨声。

“反了你了!”一个苍老的男声,突然如同爆发的火山,狂怒的吼道:“王家的事,还轮不到你这婆娘一手遮天,有老子在,你们两个甭想独霸这房子!”

“王家的事,怎么不归我管,好歹我嫁进王家已经十几年了,为你们王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了,没功劳也有苦劳,这王家我就是长媳,房子怎么不能归我们!”女人用尖利的声音的嘲讽道:“老东西,不给我们,难道你要给那一家子讨债的劳病鬼吗!”

“我就是给他们又怎样?老子的房子,愿意给谁就给谁!”苍老的男声悲怆的怒骂道。

“老东西,你的心也太偏了吧!呜呜……”女人尖利的声音带着哭腔撒泼道:“好歹你也是家元、家鑫的爷爷,自古没有亲爷爷把自家孙子孙女一家人赶走,嫁出去的女儿反倒是接回家供着的道理,卫国难道不是你亲生的吗?呜呜……”

“咚咚……!”卓妍只觉得头皮发紧,心脏跳得快蹦出胸腔了,她说不出的难受,十来年没有犯过的心动过速又犯了。

她捂住心脏的位置蹲到了地上,头皮一阵发紧:刚才那苍老的声音便是她外公,而那个女人便是她刻薄计较的大舅妈,还有那个不时说话争辩的便是大舅舅王卫国。

“咣当!”

“小妍,老毛病又犯了吗?”何俊赶紧立好单车,焦急的问道:“你的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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