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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心若禅宁,落雨无尘

冬季,相隔玄灵大陆数百万里的荒古禁海深处的第四梦境,现在正值严冬,鹅毛般的大雪纷纷飘落,凌冽的寒风冰凉刺骨,如同针扎。

龙骨山脉深处,庞大伟岸的宫殿建筑群矗立在半空之中,黑色流金般辉煌的宫殿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雪迹,如同一座永春的天空之城,唯有不远处的一个茅草木门上面堆积着半人高的积雪,两者形成极大的反差。

“孩子,活下去,爹娘是爱你的。”

木门前面,是一男一女,怀中抱着一个熟睡中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胖嘟嘟粉嫩的小脸上面带着安详的笑容,没有因为外界的严寒影响到丝毫。

“快走,他们快要来了!”男人低沉雄厚的声音急促的催促着女人,周身的雪迹早已因为寒冷的大雪结成红红的冰块,下面是深可见骨的刀痕,里面的伤口不住的溢出淡金色的血液。

女人停止了抽泣,但身躯还是在不住的颤抖着,纤细的手掌带着温热不舍的抚摸着婴儿的脸庞,缓缓,从脖子上扯下一块双鱼的玉佩掰成两半,然后将有红绳的那半块放进了包裹婴儿的襁褓里,上面还带着淡淡的金兰花香气。

“走啊!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的冲女人喊道,沾满血迹的手掌用力拉扯着女人。

女人擦了擦脸庞的眼泪,将婴儿缓缓的放在茅草木门的地上,单手打出一个隐藏身形的阵法将其盖住,然后被男人半拉半扯的离开这里,她也不想离开,因为,这一别,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作为一个母亲,这种时刻是她最为不舍,最为痛心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愿意离开自己的孩子,更何况那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男人便携带着女人离开了这里,厚沉的血气和空气中仅有的余温被无情的大雪吹散在风中。

片刻后,几个黑衣蒙面的壮汉手中握着明晃晃沾血的灵刀出现在木门前,仅仅张望一番,转身便朝着先前两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追,那两个叛徒还带着一个小杂种,应该还未走多远!”

几个黑衣人离去后,殊不知,在木门前面那个襁褓中的婴儿此刻刚刚睁开双眼,开着这个新奇的世界,躲藏在隐藏阵法后面的他并没有被发现。

大雪,寒风,黑衣人,沾满血迹的灵刀,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睁眼所看到的景象。

......

“不行不行,我们第四梦境从来不接受外来的人。”

凌天的一座宫殿里面,一群老者围坐在议事大厅的圆桌旁,眼神怜爱且无奈的看着大圆桌上襁褓中的婴儿,此刻,他正在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着这里,脸上露出一个纯真干净的笑容。

这群人是第四梦境的太上长老,每一个都是可以在玄灵界多一跺脚就抖三抖的无边大能,但现在,他们在商量的却是眼前这个婴儿的去处。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大雪纷飞的寒风中?”一位紫衣老者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双眉紧皱的赤声问道,他凌冽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众人。

老者名叫凌乾吾,桌上那个婴儿,便是他带回来的。

“不行,君主没有出关,我们做不了决定,按照规定,第四梦境是决不允许其他人进入的。”

“不管是什么人,什么情况,不允许就是不允许!”

“老五,我想这一点你很清楚!”圆桌最上方的一位老者以同样的眼光看着凌乾吾,眼神和语气里面颇有些无奈和委婉。

“只是多一个人而已,规矩也是人定的,我想,如果君主在,他也会同意的。”凌乾吾看着桌上呀呀叫着的婴儿,抖动着干涩的喉头低声说道。

周围的老者听到这句话后愣了一下后,埋下了头,眼神里面是深深的恐惧,六千年前的那个人,同样也是以相同的遭遇进入到第四梦境里面,没想到最后却差点摧毁了整个势力!

至此以后,第四梦境的君主便下令,从此以后再也不得接收外人。

凌乾吾看到众人的反应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张了张口,干涩的喉咙却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反驳,眼神失落的望着正充他欢笑的婴儿。

“要不......”圆桌上方的老者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

“什么?”凌乾吾当听到这个两个字的时候,变得欣喜起来,他太了解老大了,只要他说出这两个字,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要不,你带他离开吧。”

“去哪?”

“玄灵大陆。”

玄灵大陆,当凌乾吾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眼中出现片刻的失神,那是一个距离第四梦境百万里的一片大陆,上面万族林立,繁华,混乱而又黑暗,并没有这里的祥和安逸。

周围的人沉默了,如果是为了一个婴儿而离开第四梦境的话,对于他们来说,这实在是太荒唐了,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第四梦境,在玄灵大陆那边可以说是传说中的存在,别说凌乾吾是太上长老了,就算是普通弟子,恐怕都会还不犹豫的放弃这个机会吧。

凌乾吾知道,老大其实是在变相的逼他放弃,放弃这条鲜活纯真的生命。

这对于他来说,这是残忍的,他做不到,但是对于六千年前的那个教训来说,这实在是微不足道。

“好,我去!”

凌乾吾坚毅洪亮的声音在议事大殿里面回旋着,经久不散。

周围的人无不感到愕然,老五今天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外人做出这么大的决定?就算第四梦境不收留这个婴儿,可要是一直把他放在外面,没人发现,过两天,他还不是一样的结果,这到底是为什么?

疑问盘旋在每一个人的头顶,但却没人说出。

“老五,你......”

“我带他去玄灵大陆!”凌乾吾再次沉声道,他的眼睛里面迸发出难以掩饰的精光,恍若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

周围的人再次选择沉默,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说过话。

“那好,十五年,十五年后,你必须回来!”久久,圆桌上方的老者开口说道,他眉头微皱,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我们第四梦境,不能缺少你,君主就快出关了,那个计划,到时候会启动。”

“计划么......”

凌乾吾笑了笑,摇了摇头,抱起婴儿走出了议事大殿,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身形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只留下一个萧瑟孤寂的背影。

雨夜,凌乾吾抱着那个婴儿悄然离开了第四梦境,漂行在荒古禁海之上。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也不知道一向理性的凌乾吾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婴儿,真的值得他这么做?

......

站在飞行灵舟上面,凌乾吾右手抱着婴儿,左手拿着系着红绳的半块玉佩,玉佩里面,是一个精血滴落而成的“落”字。

“心若禅宁,落雨无尘,以后,你就叫落无尘吧。”凌乾吾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将玉佩放回襁褓里面,他抬起头,经过三个月在荒谷禁海上面的漂行,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陆地——玄灵大陆!

那么,以后——将会怎样?

狂风呼啸的海风中,只剩下凌乾吾一声低沉而又复杂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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