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不希望张子凡跟随他一起前往秦国,在秦国呆的越久,发生危险的可能性就越大。刺秦计划虽然隐秘,但知道的人却也不少,一旦刺秦计划泄露,那么荆轲一行人必定会惨遭毒手。
然而,张子凡却并不理会荆轲的再三劝说。张子凡并没有对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造成重大影响,张子凡觉得,荆轲刺秦王的历史剧情,理应会如期进行。
起初的一段时间,荆轲为了逼迫张子凡离开,不给张子凡半点好脸色,动辄恶言恶语,想尽所有可能的借口,以赶走张子凡。
可惜的是,张子凡知道荆轲的心思,所以对荆轲的恶劣态度浑然不在意。渐渐的,荆轲知道了张子凡的坚定,也就改变了态度。
经过一段时间的长途跋涉,燕国的使节队伍,终于抵达了秦国的都城咸阳。荆轲等人并没有住进秦国专门设置,用来接待其他国家使节的客舍,而是住在了客栈之中。
住进客舍,那么行程安排,必须听从秦国官员的吩咐,而住进客栈就不同了。荆轲等人以休整为借口,争取了几天时间,荆轲打算利用着这几天时间,做一些前期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荆轲和张子凡乔装打扮成马车夫,赶着一辆装满金银财宝的马车,来到了中庶子蒙嘉的府邸。
蒙氏一族的地位十分显赫,蒙恬常年在外领兵,蒙毅则一直呆在咸阳城替秦王嬴政出谋划策,蒙恬和蒙毅一文一武,都是秦王嬴政的左膀右臂。
蒙嘉是蒙氏一族的重要成员,因此深受秦王嬴政宠信。蒙嘉贪财,没什么智慧,又可以影响秦王嬴政的决策,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利用对象。
荆轲和张子凡表明了身份,又献上了大量的金银财宝,蒙嘉立刻将荆轲和张子凡,请到了他的书房。
按照惯例,蒙嘉应该在议事厅接待荆轲和张子凡,只有和蒙嘉关系亲密的人到访,蒙嘉才会在书房接待。书房是较为私密的地方,一般不会允许外人进入。
蒙嘉的这个举动虽然很不起眼,但却说明了很多问题。显然,大量的金银财宝,已经让蒙嘉心花怒放,把荆轲和张子凡当成朋友了。
“秦王威震天下,我们燕国的大王,被秦王震慑的心惊胆战,日日夜夜处于惶恐之中。我们燕国的大王,不敢和秦国最精锐的军队作战,所以希望对秦王俯首称臣,向秦国投降!”
荆轲说话的语气充满真诚,言语非常的流畅,显然,这一段话,他事先肯定排练过很多次。若不是张子凡早就知道其中的蹊跷,恐怕都要被荆轲的表现蒙蔽了。
秦国越来越强,六国越来越弱,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实力差距会越来越大。按照现在的趋势发展,恐怕要不了多久,秦国就能一统天下,到时候,燕国的大王,可就要成为阶下囚了。
六国因为惧怕秦国,经常向秦国割让土地,燕国俯首称臣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蒙嘉觉得,燕国没有胆量欺骗秦国,所以并未怀疑荆轲的话。
蒙嘉身处高位,见过许多大世面,虽然不怀疑荆轲的话,但却很怀疑燕国的诚意。
“大王威加海内,震慑四方,你们燕国害怕我们秦国,实属理所当然,燕国向我们秦国投降,虽然在意料之外,但却在情理之中。请问,你们燕国的大王,准备当什么样的臣子呢?你们燕国,又准备如何投降呢?”
俯首称臣和投降这两个词语,可以隐藏很多猫腻。
最没有诚意的做法,就是燕国的大王写一份降书,自称臣子,对秦王极尽恭维。但实际上,却依旧维持着燕国从前的模样,燕国的大王,依旧是燕国的统治者。如此一来,俯首称臣和投降,仅仅只是面子问题,不会对秦国有利,也不会对燕国有害。
最有诚意的做法,是燕国的大王亲自背着荆条,来到咸阳投降。不仅把燕国的土地、城池、军队统统交给秦国,燕国的大王,还主动帮助秦国安抚燕国的百姓。
蒙嘉知道,燕国的大王不会毫无诚意,但却也绝对不会将整个燕国,拱手让给秦国,所以才追问了一句。听了蒙嘉的话,荆轲立刻回答道:
“我们燕国的大王,可以像拥有食邑的大臣一样,按照秦国的法律,推行郡县制,并如数缴纳赋税。我们燕国的大王,希望可以保留燕国历代先王的宗庙,并留下部分军队,以防止百姓作乱。为了表示诚意,我们燕国的大王,愿意将燕国最肥沃的督亢一带,进献给秦王。”
蒙嘉听了荆轲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在分析此话的可信度。燕国的大王,和秦国的大王,几乎可以平起平坐,若是燕国真的按照荆轲所说的方式投降秦国,那么两者的地位就大不相同了。
到时候,燕国的大王,成了拥有食邑的臣子,本质上和秦国大臣并没有任何区别。以这种方式投降,燕国的大王,就会去除“大王”的称号,见了秦国的大王,必须跪拜磕头。
若是荆轲所言不虚,那么燕国的大王,会从高高在上的大王,变成一个臣子,这对于任何君主来说,都是十分难以接受的事情。
蒙嘉觉得荆轲的话不可信,可思虑了片刻之后,又觉得荆轲的话,可信度很高。
若是和秦国对抗,燕国迟早会破灭,到时候燕国的大王就会成为阶下囚。而向秦国投降,虽然地位一落千丈,但却可以保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献出督亢一带的土地之后,燕国依然拥有很大的地盘,到时候,燕国的大王,会成为食邑远超其他大臣的实权人物,无论是财富或者地位,都将仅次于秦王。
荆轲见蒙嘉踟蹰不定,立刻走到蒙嘉面前,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
“樊於期是秦国的叛将,秦王对樊於期恨之入骨,为了讨好秦王,燕国的大王砍下了樊於期的人头,装在匣子里让我带到了秦国。与此同时,燕国的大王,为了表示诚意,还将督亢一带的地形图交给了我。如果秦王肯大张旗鼓的接见我们,向天下人表明接纳我们燕国的诚意,我就会亲自将樊於期的人头,以及督亢地图,进献给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