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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有病

说了聂家与慕家之间的恩恩怨怨,再来说说这位彪悍的聂家大小姐出现在这荒凉的边陲小城的原因。

大约在大半个月前,聂天人收到了莫空送出的消息,说是聂上人在红云镇失联。还在外面苦苦寻找聂无人的聂天人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方天地,一个小镇一个小镇地找过去,一个村寨一个村寨地寻过来,还出动了不少暗势力去寻找,却始终找不到聂上人的踪影,一时间急得无以名状。

聂家一向人丁不旺,到了聂上人这一代,更是只得这唯一的男丁,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估计聂家就是把天捅了个大窟窿,也绝计要为他报仇雪恨。而聂上人,自从聂无人失踪之后,更是把这个小了自己整整十岁的弟弟当成了唯一的慰藉,虽然动不动就拳脚相向,但天底下除了他们的父母,再也没有谁能比她更在乎这个弟弟了。

所以,她在寝食难安地找了聂上人小半个月之后,却忽然发现这货正陪着别人悠哉悠哉地逛着街,气急攻心之下,便当街抓狂了。

听了聂上人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与兮小怪一起经历的事情之后,聂天人又是一把拍在聂上人的后脑勺上,怒骂道:“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敢独自出来闯荡江湖,简直是不知死活。若不是你那破师傅说要带你出来见识一下域外风情,并保证你的人身安全,爷爷绝计不会在七十大寿快要到来之际放你小子出来的。而你师傅这次捅了这么个大娄子,把你一个人扔一边去会什么老朋友,你这小混蛋就等着禁足吧,这次,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爷爷已经大发雷霆了,扬言要把你那偷儿师父剥皮拆骨去。”

“哎,事儿大条了,一想到有好长时间要呆在家里,低眉顺眼地接受大人们苦口婆心、语重心长、言近旨远、微言大义、耐人寻味、余味悠长的教导,我就觉得——生无可恋!唉……”聂上人又是哀叹出声。

“还不错,看来那老偷儿还没把你彻底影响成一个山野樵夫,至少你现在还记得几个酸不溜丢的成语。放心,回去之后爷爷和父亲肯定会好好教导你百家诸论文学修养,保证过了一个月之后,你就会出口成章,三步成赋,七步成诗。”聂天人小小地啜了口茶,听闻聂上人的哀叹,眉眼一挑,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哎,我说,那个,这位姐姐,你是不是有病?”兮小怪虽然有意和聂天人呕气,可人家两姐弟在那聊得火热,把他一个人晾在一旁,几乎晾成冰块,兮小怪却有些不乐意了,于是观察了一下聂天人,开口说道。

“你才有病,啐……”聂天人杏目圆瞪,啐了一口这个没礼貌的家伙。

“我是说,你是不是时常有些不舒服的感觉,譬如,胸口郁闷,像是有什么东西积滞在经脉里一样,同时喉咙里像是堵了一颗梅核一样,吞不下,吐不出,感觉很难受,却偏偏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吃饭喝水完全无阻碍,可就是不舒服。还有每隔一段时间,你的脑袋就像火烧火燎一样,灼热刺痛,可伸手一摸,体温又是正常的。有时又有如在脑袋里煮了一锅开水,翻腾来翻腾去,疼得意识里一片混乱?”

“咦?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聂天人惊愕地出声,随即一脸狰狞地扯着聂上人的耳朵吼道:“说,是不是你告诉他的?反了你了,竟然在一个外人面前乱嚼舌头。”

“姐,冤枉啊,我真没告诉过他啊……”聂上人惨叫。

“这位姐姐,你可实在是冤枉他了,他什么都没说,是我从你脸上的气色看出来的。”兮小怪道。

“我才不相信,你一个毛头小子,单凭看一下面相就能看出一个人有病没病,骗鬼啊。”聂天人斜睨了他一眼,丝毫不相信他的话。

“好吧,你不相信我可以,但你身上还有一种症状,却是连你弟弟也不知道的,是也不是?”

“哦,你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好像神医呢。那么请问这位小神医,这个连我弟弟都不知道的病症在哪儿呢?”聂天人还是不相信。

“这个,我不好意思说。”兮小怪有些尴尬道,“不过,我可以大概说出症状。”

“嗯?”聂天人挑了挑眉,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

“那个,应该是从你十八岁开始的,起先只是些微的不适,并不难忍,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情况却越来越严重,到后来,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你会感到难以忍受的胀痛,严重的时候连心脏也会如针刺般疼痛起来,是也不是?”兮小怪说完,像是无意间做了一个动作,双手抱臂,交叉在胸前。聂天人却很快会意,脸上微微现出些不自然,神情之间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视。

“是。那么请问,这到底原因何在?能不能医治?”聂天人这次口气明显不同了,有了些恭敬的意味。

“这种情况和你先天体质有关,也和你所练的内功有关,还和你的心境有关。我问你,你所修习的内功心法是不是偏于阳刚?”兮小怪问道。

“是。”聂天人答道。

“那就对了。”兮小怪拍手道,“女子的体质偏于阴柔,比较适合修炼偏阴柔的内功心法,如果强行修炼,体内阳刚之气无处疏导,久之便会郁气成结,积聚于各处,凡是气机郁结积聚之处,血脉必然不甚通畅,而不通则痛。”

“可是我族中也有不少女子修炼这种内功心法,却没听说过有这种情况啊。”聂天人不解地说。

“那是因为,你族中女子大多在二十岁之前便已成婚,体内积聚的郁结之气还不严重,而结婚之后夫妻间阴阳调和,那些阳刚之气得以疏导出去,自然不会越积越重。而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七了吧?你体内的阳刚之气在三年前就达到了一个小高峰,再加上你的心爱之人失踪,心情郁闷,更加剧了气机运行的阻碍,所以,你的情况才会如此严重。”

“至于治疗的办法,最佳的办法当然是找到你的爱人,恩恩爱爱结成夫妻,当可病痛立消。”兮小怪笑嘻嘻地说。

“我也想啊,可是,该到哪里找他去?唉……”一说到爱人,聂天人便黯然神伤地垂下头去,深深地叹息起来。

“姐,你就别担心了,一定可以找到姐夫的。”聂上人安慰道。

“对,我一定会找到他的,我不能这么悲观,我要永远做他快乐的小天儿。”聂天人抬起头来,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对对对,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他是遇到了什么机遇,等时机一到,他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所以,你就等着当个快快乐乐、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好了。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把病治好不是,不然你那个爱你的人儿该担心了。”兮小怪对把人引入伤心事中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蹩脚地安慰道。

“那我这病治起来难吗?”聂天人现在已经彻底将兮小怪当成神医了,毕竟,还从来没人单从外表就能看出她的病症所有,而且解释得头头是道。

“那要看是谁出手,有本神医亲自出手,自然是药到病除。”这小怪物又忍不住自我吹嘘起来。

“废话少说,你就说说我姐这病该怎么治得了。”聂上人打断了兮小怪的自我陶醉。

“这个嘛,虽然有本神医出手,但因为令姐这病症已经有些时日了,凡事都得有个过渡不是?所以呢,从现在起,我就先以柴胡、当归、白芍、炒白术、炙甘草、薄荷等药材调配一帖逍遥汤,每日一帖,连喝一个月,取其疏肝健脾、调养气血之功,先将身体梳理一遍,然后以我身上携带的仙灵液辅以冰心雪莲,连续服上七天,基本上也就痊愈了。不过,这并不是一劳永逸的,只能保你三年相安无事,要想完全根治只有两种办法,第一种办法是换一种比较阴柔的内功修炼。不过这种办法估计行不能,因为放弃现在的内功心法改修另外一种,要从零开始,这就等于一个已经能跑会跳的青少年必须从蹒跚学步开始,一点一滴地学习走路,没几个人忍受得了这样的落差。所以,最可行的还是第二办法,那就是赶紧找个人嫁了。”

“嗯,你方才所说的药方里的药,都是最寻常的药物,每个药店都找得到,而仙灵液你说你身上就有,现在最难办的是冰心雪莲,那是一种非常稀罕的药材,可以说是有价无市,只能等回到家中再找寻了。”聂天人想了想,道。

“姐,我们家中不是有个珍品堂药铺吗?那里卖的可都是一些名贵的药材,说不定在那能找到这种冰心雪莲呢。”聂上人提醒道。

“也是,待会我就先放传迅隼回去,给家里报个平安,顺便帮忙留意冰心雪莲的消息。”聂天人道,“我们也要即刻上路了,从这里赶回家中要花上差不多一个月的的时间,要是赶不上参加爷爷七十大寿的宴席,你我可就有得受了。”

“那我们快点上路啊,我们的马还在驿站,姐姐你的呢?”聂上人这才记起离爷爷的寿宴也没多长时间了,想到错过寿宴有可能受到的惩罚,这家伙登时急了。

“莫急莫急,再急也不争在这一时半会儿不是?我们还是先到药店抓了药再说,这一路上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总不能不吃不喝不睡吧?先将药带上,让你姐每日吃一帖,待回到你家的时候,只要冰心雪莲到手,便能接上后续的治疗,也省得浪费时间啊。”兮小怪道。

“那好,你们两个现在去药店抓药,把你们两个的领马牌给我,我先到驿站将马儿领出来,然后在那边等你们。”聂天人说着站起来,在桌上放了几枚铜板,将一小袋碎银子扔给了聂上人,将他们的领马牌拿过去,转身往驿站的方向走去。

半个时辰后,三骑良驹扬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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