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待青衣男子一曲唱罢，白衣青年走上前去，毕恭毕敬地说道。
“聪儿，你来了。”
青衣男子放下七弦古琴，缓缓地从石头上站了起来，点了点头，极为郑重地说道。
“师父之约，徒儿怎敢耽误？故此一夜没睡，便是想找师父问个清楚。”
白衣青年双手抱拳，，忽的半跪在地上，一脸的凝重之色，认真地说道。
“为师知道你要问些什么，待为师同你交代一件事后，你自然会明白为师的一片苦心。”青衣男子沉默了一小会，接着说道：“你来此地，可否被你师弟知道？”
白衣青年道：“师父您这样安排，自然有您的用意，徒儿虽然不懂，但还是按照您的吩咐，对今日之事，只字未与师弟提起，徒儿离开时，师弟他正在沉睡，徒儿再三确认，未发现异常后，这才赶来赴约。”
“如此最好，真是难为你了。”青衣男子苦笑一声，缓缓说道。
“师父，恕徒儿直言，徒儿觉得您最近变了很多，总是神神秘秘的，还不断无中生有，处处找师弟的麻烦……”
白衣青年想起此行的目的，当即转移话题，一针见血地问道，可是他话音未必，却被青衣男子打断道：“聪儿，为师问你，你可知当世情形？”
“这……”
白衣青年一时语塞，随即答道：“徒儿一直在山中修行，五年之内未曾下过隐山，不与外界相通，故不明山下世间事务，望师父直言明示。”
“天下大乱，社稷宗庙朝不保夕，黎民百姓生于水火之中。”
青衣男子转过身去，独自望着洒满星辰的夜空，叹道。
听得此话，白衣青年身子微微一颤，忙追问道：“五年前我与师弟陪同师父您下山之时，还不是您说的这般光景，徒儿记得那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人人自足，安居乐业，为何只过了短短的五年时光，天下竟变成了您所说的这般混乱？！”
“哼哼……”
青衣男子一阵冷笑，说道：“短短五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但你可知道这五年内天下间共发生了多少大事？”
白衣青年低下头去，沉默不语，青衣男子继续说道：“建兴二十一年八月，惠明帝赵明霄突发隐疾，一个月后便驾崩了，四皇子赵奢即位。这赵奢心术不正，乃是个大大的昏君，自打他即位后，便开始宠信朝中的奸邪小人，对赤胆精忠之人，一律不用，搞得朝堂之上乌黑一片，不见天日。除此之外，他还征收赋税，对百姓横征暴敛，搞得许多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最终不得不落草为寇，如此暴行，最终触犯天谴，淮河流域两年大旱，颗粒无收，饿死之人不计其数，今年一开春，便有豪强起义，打着‘替天行道’的大旗，却行欺压百姓之事。今年我下山之时，天下间已经四分五裂，成了一团乱麻。”
青衣男子一口气说完，义愤填膺，将压抑在心中的愤怒与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
白衣青年沉默良久，心道：“天下已如此混乱不堪，师父莫非起了下山之意，今日将我约到此处，便是要将山中的事务交于我打理？”想到这，便说道：“师父您心系天下黎民，为何不重返世间，惩恶扬善，做出一番作为，名扬天下？”
“哈哈哈……”
青衣男子一阵狂笑，笑声之中却带着无尽的凄凉，好似一头猛虎，被永远地关在了牢笼之中，他笑着说道：“你以为为师愿意一辈子呆在隐山之中，默默地在此地孤独一生吗？为师的苦衷，又有谁会知道呢？！”
“师父，求您明示！”
白衣青年被青衣男子的样子吓坏了，在他印象里，师父一直都是乐观向上，和蔼可亲的，为何今夜却是这样的疯疯癫癫，莫名其妙。
“罢了，罢了。”青衣男子长叹一声，接着说道：“此事告知与你也无妨。”
“为师在你这般年纪时，已经在江湖上创下了一番作为，那时的我年轻气盛，以比试武功，相互切磋为乐，后来我败在一个老农手里，他让我立下毒誓，此生不得重出江湖，更不得干涉天下间一切事物，在此地隐姓埋名一生。若是有违，叫我双目失明，浑身水肿，死无葬身之地。”
“师父，是何人逼您立下如此毒誓，您告知与徒儿，徒儿为您报仇雪恨！”
白衣青年咬牙切齿地说道。
“此事就不要讲了，都过去了这么久，那老农也该入土了。”青衣男子摆了摆手，“你现在应该知晓为师今夜将你约到此处，所谓何事了吧？”
“莫非……莫非师父您想让我下山？”白衣青年惊讶地问道，尽管他在此之前，他已经猜测出会有如此结果，但没听到青衣男子亲口说出，仍是不肯相信。
青衣男子颔首道：“正是，不只是你，还有你师弟，你二人一并下山去吧。”
听得此话，白衣青年犹如醍醐灌顶，霎时恍然大悟，道：“难怪师父您自打上次回山之后，便处处刁难师弟，莫非是您早有让我二人下山之意，怕他不愿听从您下山之命，这才故意找他麻烦。”
“正是如此。你师弟他天性洒脱，放荡不羁，以纵情山水为乐，对天下间一切事物全然不感兴趣，为师怕他不肯离去，到山下做出一番作为，这才……唉，但愿他日后能理解为师的一番良苦用心。”
“师父您大可放心，待日后时机成熟，我自会将您今夜之言合盘告知与师弟。”
中年男子缓步走到白衣青年身旁，轻轻地抚摸着白衣青年的一头秀发，叹息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这一晃，都已经过了二十年，师父老了，你和牧野也都长大了，为师看到你俩武功日益进步，真是由衷的高兴。今夜，为师便把‘苍月剑法’最后一个招式‘穿云破月’传授于你，聪儿，快将你手中的剑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