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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海边横尸

孙会芳是第二次离家彻夜未归,刘继业想着昨日孙会芳对她说过的话,连发火吃醋的心力都没有了,“造化弄人,造化弄人。”他只是不住地自言自语。

刘小娅是在单位收到法院传票等法律文书的,她收到这些有着几分威严的法律文书,一时也慌了神,她觉得不能再躲着父母了,哥哥王恒也说不能再躲了,逃避不是办法,这事一定要回家和父母商量,但是她就是不敢独自回家,便百般地央求哥哥在今天下班陪着自己一起回家。

王恒回家让刘继业很是激动,他亲自下厨,想为自己的一双儿女做点好吃的。思来想后,觉得儿子能回家,也是团圆的日子,还是按传统的习惯来,于是他忙前忙后地为孩子们剁肉馅包饺子(家里的阿姨他早就辞退了)。现在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心情,去谴责小娅惹的这个大麻烦,一双儿女守在眼前,他觉得意义大过一切。对于刘小娅的官司,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顺其自然”。令他还是不安的是,黑子到现在他也没有联系上。

父亲包饺子,兄妹两人也不能干杵着,王恒拉着妹妹,来到厨房和父亲一起包。三人立着,让刘继业很不得劲,于是就来到餐桌前,三人围坐在一起,王恒擀饺子皮,刘继业包,刘小娅也在一旁笨拙地包弄着。这样温馨的时刻,尽管没有更多的言语,却像阳光照射进刘继业阴郁已久的心灵里,他不着急快包,就想着让这样的时光驻留的久些再久些。

期间,刘小娅不断地给妈妈打电话,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

“妈妈到哪里去了?怎么老不接电话?”刘小娅不安地问。

“你妈妈昨天晚上就没有回家,肯定是又到同学那里去了。”刘继业故作不以为然。

这一顿饺子是刘继业吃得最好的饺子,一双儿女分坐两旁,饺子蒸腾的热气,掩盖了刘继业微红的双眼,他一边快吃,一边将盘子里的饺子翻弄着,怕其粘在盘子上,不时地,给王恒和小娅夹着饺子。“吃不下了,爸爸。”刘小娅嚷着。

“尽量吃吧,吃剩下的我来吃。”王恒道。

“我吃剩下的你不嫌弃?”刘小娅俏皮地问哥哥。

“哼,在奶奶家里的时候,我可没少吃你的剩饭。”王恒道。

这样朴素温馨的生活,对刘继业来说已是久违,他流泪了,但他怕孩子们看见,遂抽了一张手帕纸使劲地擦着眼睛。

吃完饭,刘小娅破天荒地洗了碗。而王恒和刘继业则坐在沙发上,开始聊着案情,似乎案子已经与刘小娅无关,已经让渡在父亲和哥哥身上了,父亲和哥哥都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谴责她,这让她有几分释然。

刘继业完全听从王恒的意见,由刘继业亲自出面,找于小红谈谈,尽最大诚意地让于小红撤诉,如不撤诉,就找律师积极应对。节外生枝的事情,就不要做了。至于网上那些针对刘继业波涛汹涌的贪腐之论,无视它们的最好办法,就是近期不要上网。刘继业也想着先入为主,主动找纪检领导谈谈,以证“清白”,并尽可能地赢得领导的支持。

在一旁的刘小娅不时地打着电话,突然,她道:“奇怪了,妈妈的电话一直是通着的,刚才这个电话怎么又提示关机了呢?妈妈没有理由不接我的电话啊。”

闻听这话,刘继业和王恒你看我我看你,没有说话,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刘继业的心头闪过。

因为追加了被告,案子延到了年后审理。那个威胁案子,警方一直没有出结果,警方调取了小区大门的监控,没有发现可疑车辆和可疑人。一把明晃晃地刀子插在家门口,想想就令人害怕,陈总就把姐弟俩暂时安住在自己的酒店里,安全工作有保安值守。因为要过年了,于小红父母也着急着回家置办年货,于是陈总就亲自开车将于小红父母送回家,并且要趁机了却自己的心头事。

陈总战山河寄宿的农家,于小红父母已经帮其打听清楚了,就是同属一个镇上的河沟村李文忠家。

过了腊月小年的农村异常忙碌,家家户户大扫除,蒸饽饽,杀鸡羊、买对联、置年货,村子里路干净起来了,天空似乎也朗润起来了,大红的灯笼已高挂在门庭的下方,一派吐故纳新的气象。文化大院里传来铿锵有力的秧歌锣鼓声,年轻人正在加紧排练,待到正月初一就沿村拜年,一直拜到正月十三,据说这一天是海的生日,对海,这里的人们必须是虔诚的,所以排练丝毫不敢马虎。老人们也不闲着,他们把封在村委会仓库里三十多年的戏服拿了出来,重组老年京剧团,开始排演他们当年的《空城计》。据说,他们原打算排演《铡美案》,但是当年的包公扮演者早已作古,村子里再没有一个会唱包公,于是改成了《空城计》。孩子们放寒假了,欢呼雀跃地,冷不丁地,他们手中掷出的鞭炮会响声四起。老家巴交的李文忠家来了一位客人,他就是岛城科华集团的董事长陈明,他先去正式地拜见了于小红的奶奶,并在于小红父母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在于小红父母的指引下找到了李文忠。陈明见了李文忠,就给了李文忠一个热情的熊抱,“老李,你还认识我吗?”“咋还不认识呢?战山河的小陈,住在俺家西炕上,就喜欢看书,还给我讲三国演义。”憨厚的李文忠腼腆地说。

“都老啦!”陈明道。

“可不是嘛,我现在孙子都上小学了,你来住那会儿,我儿子也就三四岁吧。”

两人相聊甚欢,只恨词短不能尽意。

陈明给李文忠一家带来了大米、白面、食用油、猪肉、疏菜、水果等一大堆年货,并双手奉上慰问金2万元。李文忠接受了年货,但是拒绝了2万元,他说当年都是奉公行事,无权享有此报。

陈明动情地说:“老李怎能这样讲话,记得,有一次我因为身子虚生病了,你家里养了羊,每天挤羊奶给我喝,这本来是孩子每天的口粮,孩子没奶喝了,朝你要,我偷听了你在东屋对孩子说的话,你说叔叔病了,要尽着叔叔喝,等叔叔身体好了,再给你喝,后来,我高低不喝,大嫂端着一碗奶还把我好一顿数落,说爹妈不在身边,生病了,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哪来的这么多事儿,孩子多口奶少口奶饿不着也缺不着。”

李文忠早把这事给忘了,陈明却牢记终生,甚至影响了他从此的人生之路、创业之路以及企业的核心价值观,他不止一次地嘱咐大军,“利他”是科华集团的生命,利客户、利社会是一条永恒的生命线。他看了看李文忠一家过得也不是太宽裕,后悔自己以忙为借口没有早点成行。用陈明的理论是: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无亲无故,点滴之恩,更亦涌泉相报。

这是依偎在黄海之滨的一个小镇里多么和谐的春节前奏曲啊!融通万里的大海时时刻刻或奔放或温柔地在亲吻它所枕依的这片淳朴的土地。于是这片土地,因为有海爱的滋润,便永远如热恋的女人般,散发着迷人而又热情的光辉。

当然,融通万里的大海有时候也会有不和谐的时候,这不,在岛城的郊区长满芦苇荡的无人海滩,海浪就潮上了一具女尸,被一位赶海的人发现了,吓得连忙报警。女尸无疑是失踪了的孙会芳,这几天碍于面子的刘继业一直没有报警。警方接到赶海人的报警后,立即着手查找尸源,因为失踪人口中没有相关的消息,所有查找一时没有了方向,他们便发布了认尸通告,刘小娅听说了这个消息后,立即主动到警方处认尸,当她确信死者就是自己的妈妈时,一下子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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