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斯聪和张蓝一左一右隔着约半米的距离,边走边聊,张蓝的手时而比划,时而撩拨她的秀发,极尽展示自己。在这夏夜,和王斯聪走在一起,已是久违,张蓝显得很激动,也尤加珍惜她和王斯聪工作以外的分分秒秒。
“夏伟的女朋友说话挺有意思,”张蓝说,“可能是农村来的原因吧。”
王斯聪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再吱声,两人默然前行。
张蓝多么希望前行的路没有尽头,这样,她就和王斯聪一直走下去,或者干脆时间停止,让这画面和缱绻的感觉永存不朽。
走到桥头,就是张蓝的家了。路不能延伸,时间不能停止。张蓝背手挺胸故作俏皮地说:“行,王总,不用送了,过了海泊河对面那个小区就是我家,谢谢你哦。”
“不用客气,我感到很荣幸,英雄护美嘛。”王总打趣道。
“那王总再见。”
“再见。”王斯聪说完,回身。
张蓝走了几步,步子渐行渐缓,最后站定了,犹豫了一会儿,突然回身,轻声喊道:“王斯聪。”
王斯聪回过头,似乎早有预料般地看着张蓝。
张蓝轻柔地走到王斯聪身前,看着王斯聪的眼睛,又动情地说了一遍说:“王斯聪。”
“怎么了?”
“王斯聪。”张蓝美目流盼。
王斯聪没敢看张蓝的眼睛,他低下头,看到了两个险峰之间深深的沟壑,像一道明径,指引着王斯聪去探究更多的风光。王斯聪不禁有些蠢蠢欲动,但是他微微地闭上眼睛,振了振精神,轻声道:“小蓝,我走了。”
“王总,前面是万达广场,不如请我去看电影吧,美女当前,想必你不会拒绝吧?”
“太晚了,还是回家休息吧。”
张蓝笑道:“******的儿子王思聪你知道为什么被封为国民老公吗?女人喜欢哦。”
“是吗?”王斯聪笑了笑。
“可是,那个在你心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女孩子是什么样子的?”张蓝的眼里突然泛着泪光。
王斯聪看着周围五彩纷呈的城市光,茫然地感叹道:“没有定论,随缘吧。”他茫然的话,是环顾自身境状的理性回答,那游散的目光没有在张蓝身上做片刻停留,显然,在他360度的思考里,没有丝毫的张蓝——眼前这个打扮极致的女孩子。
张蓝很失望,但她又不希望失去今天的良机。她驻足在桥头栏杆上远望着,犹如在酝酿感情,最后她动情低语道:“其实我非常怀念我们在深圳的时光,那时候,我们公司刚刚成立,我们就像燕子筑窝一样,一点一点地,把公司打拼起来,那时候,我们每天都很快乐。我觉得那时候我们之间没有距离,但现在,王总,自从我们公司搬到这个城市,我觉得你有意无意地在疏远我。”
王斯聪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张蓝接着说:“王总,虽然这里给咱公司落户条件更优越,虽然这里也是我的老家,可是你知道,我回来并不是因为父母在这里的,王总,我……我的心思你应该理解……”张蓝刚说了一半,王斯聪果然地打断了她:“是的,你对工作尽心尽力,我看出来了,也很感激,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吧。”
“告诉我是为什么,好吗?”张蓝说完一把抱住了王斯聪,嘤嘤地哭了起来。王斯聪看了看张蓝梨花带雨的神情,也将手轻轻地搂住了张蓝的腰,但接着,他又缓缓地把手松开,并轻轻地将张蓝的双臂慢慢放下。
“小蓝,你的心思我完全理解,你对公司所有的付出,我都知道,在感情方面,我也曾试着说服我自己……可是我最终还是没法欺骗我自己,更没法去欺骗你,好吧。”说完,王斯聪轻轻地拍了拍张蓝的肩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张蓝已经哭得无法自持,浑身发抖。
夏夜迷离入人醉眼。
王斯聪似乎很享受这醉人的初夏之夜,他打量着行人,揣度着他们心中的故事。但很快他的孤独感又淡淡地袭来。今天晚上的聚餐,再一次盘点了过去的那些经历。他本是在深圳创业的,岛城许以更优惠条件把他吸引来,远离关中老家,只身一个人来到这座北方城市。知名公司,声名、金钱、别墅、名车——在许多眼里,他无疑是成功的。在以前,他理解的成功就是这些鲜活可期的五彩果实,可当真的拥有了所谓的成功时,他却觉得不过如此,并且尚有淡淡的忧伤。是的,三十多了,用夏伟女朋友于小红的话说,孩子也应该打酱油了,应该有一个女人来分享他的一切了。
王斯聪想要有一个家。她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夜色男女,手挽着手、肩并肩,穿梭不止,王斯聪想到方才对张蓝动的感觉,也凄然地摇了摇头。在以前,他是不缺张蓝这样的女人追求的,他实则无心也无力重复过去,没意思。他心仪的女孩子,真的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果他把条件对他人亮明,他就觉得自己对待爱情附加了条件,也是对那个心仪的女孩子不尊重,对自己心中仍然相信的爱情的郑重亵渎。爱情是没有条件的,它应该流波一样自然而然。可是茫茫人海,为什么就一直没有碰到让他心仪的女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