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岛咖啡店。精美的垂纱帘,生机盎然的绿植,造型可爱的抱枕,构成了简约明快温馨浪漫氛围,TheLonelyShepherd(孤独的牧羊人)舒缓略带忧伤的曲子在静静地流淌。
王斯聪显然等候很久了,桌前已放了两本书。他一见到风尘仆仆赶来的于小红,显得十分高兴,忙站起来,礼貌地伸手示意于小红入座。
两人相向而坐,于小红这才第一次真正看清了王斯聪的脸,俊朗和蔼,小眼睛,发型就是《何以笙箫默》里何以琛的经典发型。
“有没有说你其实更像《何以笙箫默里》的何以琛?”于小红害羞道。
“是吗?”王斯聪不好意思地抹了一下头,接着沉吟道,“悄悄是离别的笙箫.”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于小红红脸俏对。
王斯聪呵呵地打趣道:“暗号完全正确嘛。”
于小红羞赧一笑。
王斯聪也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了坐在对面的女孩,白皙脸,不施粉黛,圆润可爱,又有几分粗放,脸上还泛着未经男色的女儿红。
于小红见王斯聪在端量自己,脸更加红了,低下了头,十指缠绕,局促不安地问道:“王总,你找我有事吗?”
“随便聊聊。”王斯聪正了正身子,“吃晚饭了吗?”
“嗯。”
“吃的什么?”
“包子。”
“在软件园餐厅吃的?”
“嗯.”
“软件园的伙食还是很好的,它在城东那边承包了一百多亩,当作蔬菜直供基地,菜都是绿色食品,国内还没有一家软件园是这样的。”王斯聪说。
“嗯。”于小红仍是不安。
王斯聪看了看于小红不安的表情,微微一笑,道:“行,吃了的话,我就不请你吃饭了,我请你喝咖啡,来,你点吧。”说完,将咖啡菜单递给了于小红。
“还是你点吧。”于小红道。
王斯聪微微一笑,将服务人员唤至,说道:“要两杯拿铁吧。”
于小红惊色道:“王总,这太贵了,不要了,不要了。”
“没关系。”王斯聪冲着服务员一摆手。
“家里哪里的?”王斯聪随口问。
“烟威那边的。”于小红很拘谨,手搓着手道。
“家里几口人呢?”王斯聪问道
于小红没有吱声,干嘛要告诉你,查户口啊,她想。
“看你完全不像我们第一次碰面时那样热情,怎么了?”王斯聪道。
这话像是激将,于小红索性把心一横,遂恢复本性,连珠炮道:“爹妈我和弟弟,另外还有五只鸭,八只鸡,一条看门狗,一头老母猪,下了七个崽,正处哺乳期,请问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王斯聪听罢忍不住呵呵地笑着:“你很可爱。”
于小红也被自己逗乐了:“王总,我是一个农村来的,我们不是一路人,你找我必定有事,有什么事儿快说吧。否则的话,我那可怜的自尊无法支撑我们更多的谈话,我现在的心情就是刘姥姥初进大观园时的心情,好了,说吧。”
王斯聪听到于小红连珠炮的一番话,再次呵呵地笑了,于小红也觉得经过这一番宣泄,紧张感没了,又恢复到了开朗的天性,不禁冲着莞尔一笑。这时,恰好咖啡端了上来,王斯聪问道:“喝吧,加糖不?”
于小红摇了摇头,俏皮道:“第一次喝咖啡,咋说也得尝尝原味,才能决定以后加不加糖。”
于小红细细品了一口,点了点头:“哦,还加了牛奶哦。”
王斯聪又呵呵地笑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王斯聪有一搭无一搭地问:“你平时喜欢干什么?”
“就是喜欢看看书。”
“看什么书呢?”
“妇女之友呗。”
说完,两人都呵呵地笑了,气氛欢愉了很多。
“我最近在看凯利?麦格尼格尔的《自控力》。”王斯聪道。
“我也看过,亚马逊年度榜单书,挺畅销的,”于小红道,“理性的自控与听从自己的内心,你更倾向哪一个?”
“这并不矛盾,”王斯聪道,"自控首先在于自省,在自省的基础上,我们做出判断,哪个是我喜欢的,哪个是我不喜欢的。我喜欢的,我就会勇敢追逐,不喜欢的,就会果断扬弃。"
“比方说?"于小红一手托腮一手扶弄咖啡杯子,饶有兴致地看着王斯聪。
“比方说我至今孩子还没打上酱油,就是果断扬弃的结果。”
于小红一听,呵呵笑了:"看不出你这个人还会秋后算总账嘛。"
王斯聪略略正色道:“那天晚上你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嗯,深刻到夏伟都跟我分手了,唉,不说了。”于小红幽然说道。
两人陷于沉默。王斯聪话题一转:“你在思科都做什么呢?”
“说过了嘛,研发、测试加行政。”
“你们都是什么软件?”
“就是一些小型的管理软件。”
“卖得好吗?”
“不是太好,竞争太激烈,没法跟你们大公司比,我们只是接一些小单子。”
“鲍晓程软件卖得不好,他拿什么运转这个公司呢?你们公司还有别的业务吗?”王斯聪问。
“应该没有了吗?”于小红想了想,鲍晓程走进办公室总是锁门这个反常的习惯映入了脑海。
王斯聪笑了笑说:“我知道夏伟平时接一些小单子给鲍晓程,这些单子说实在的,都是我们公司核算成本后不想做的,我就挣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夏伟和鲍晓程之间一定还有别的事情。”王期聪神色严峻。
闻听这话,于小红突然又想起了上午王斯聪的话,便问道:“王总,你不是说找我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谈吗?”
“嗯,小红,你可以到我们公司来上班。”
“我就是被你们人力资源部果断扬弃的,想当年,应聘没应聘上。”于小红俏皮道。
“这次是老板拍板了,你面子不小嘛。”王斯聪道。
于小红想到了夏伟,随即摇了摇头。
王斯聪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有强求,只是嘱托道:“我只想告诫你,不要染指任何违法的业务,如果让你染指,你赶紧抽身而退。”
于小红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接着她好奇地问:"王总,你管理这么大的公司,干嘛还要操心我们公司的事情啊?"
"我也是市软件协会的会长。”
“哦。”
思考了良久,王斯聪道:“这样吧,如果你知道夏伟和鲍晓程的情况,请告诉我。"
于小红闻听这话,突然有点反感,方才在音乐和咖啡的作用下,对他起的良好温润的谈话感觉,正一点一点拉回到现实,似乎有点冰冷。她未置可否。
王斯聪道:"价格你来定。”
闻听这话,于小红直觉气氛一下子冻僵住了,火气蹭地窜了上来,这个来自星星的貌似还不错的王斯聪,也不过是个鸡鸣狗盗之辈,所有前情的温情假意,都是为了在一个巧妙的时机铺垫出这话,狐狸的尾巴在这一刻露出来了。这话是对她自尊的一次极大侮辱。
“什么协会会长,官大一级压死人是怎么了?”
“欺我一个农村来的不识数是怎么了?”
于小红心里想着,豪猪已上了刺,凌厉不可犯。她豁地站起来,拎起背包,平和的口吻难掩气愤:“我和夏伟分手了,但必竟是爱过,鲍晓程是我的老板,拿人俸禄,替人做事,均无可奉告!”
“对不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孤独的牧羊人,哼,注孤生去吧,活该你找不到女朋友!”于小红又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