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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他有一个好妈妈

“哦”,听着电话那头老婆的回答,韩星河心里一阵羞愧。

他自然听得出来,每个月寄一千五回去,仅仅是勉强够女儿的花销,老婆自己都顾不上,更不用说家里日常用度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他刚进富小康,有三个月试用期,扣除伙食费和五险一金后,剩下的只有两千六七的样子,交了房租,就只有两千了,再留三四百手上备用,真的没多少寄回去。

可女儿自断了母乳后,这两个月来每个月都要买两罐奶粉,这就要五百了,然后补钙什么的,买点水果,打个预防针,又是好几百,再加上偶尔长个痱子痘痘什么的,或者感个冒发个烧,上一次医院就是两三百起步。一个月一千五,真是捉襟见肘。而他老婆这差不多一年时间了,守着孩子,自己也没舍得买过一件新衣服,真是太难为她了。

“那爸妈呢?”,“他们也都还是那样子咯,做建筑拉不到活,除了干点农活,也都在家呆着休息,不然还能做什么“。“不做就不做呗,他们年纪也大了,看别人家爸妈有谁还干活啊,也就我们家这情况,累了他们啊”。”昨天,你哥打电话回来了”,“犹豫了一下,电话那头,张怜君吞吐着说着说道。

“是嘛,他那边怎么样了?“没说,就跟妈聊了下家常,还有问妈家里有没有钱用,妈说有,他就不说什么了”。“这样啊”,韩星河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我哥,他有一个好妈妈。把孩子丢家里让老妈帮带着,其实一直都是你在帮忙看,而且还不用花一分钱养家,真不错。记得年前的时候,我也这样子问过妈一次,知道她是怎么应我的吗?”“怎么说”。“也不算应,她直接答话堵我,说我都不记得你什么时候有给过我几块钱,还来问我有没有钱用,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所以,我现在,从不跟爸妈谈钱,我穷,谈不起。不像你大哥大嫂,不用养家,不用养儿子,所以虽然他们也只是打工的,可是他们有能力买车,有底气跟爸妈谈钱。反正我不指望他们什么,他们赚到钱也不会给我半分,即便有钱寄回家,也轮不到我们染指”。

“谁像你那么傻啊”。“是啊,我是傻。歌俩同时上大学,我大专他本科,伙食费我一个月三百他五百,我开学自己去外省,他两个小时的车程还有人送去,还又买手机又买电脑的。我的第一部手机,说真的,还是我暑假打工赚钱买的呢。我提前他一年毕业,窝在山里省吃俭用,发一千工资寄八百给他做伙食费,然后他拿着跟同学去旅游的相片给我看。后来办了工资卡,我把存折放家里,随家里用多少取多少,而他只要打个电话问有没有钱用就可以了,呵呵,我真是傻得可以”。

“那你说以后怎么办?”“谈什么以后啊,现在是过一天算一天,反正我的能力有限,能勉强保女儿不挨饿就不错了,还能指望我什么”。那边沉默了一下,才又传来张怜君的声音:“算了不说这个了。跟你讲个事,你妹妹今天刚生了个女儿”。“是嘛,什么时候?”“下午啊,我也是天黑刚从医院回来,宝宝有六斤四两,跟我们女儿差不多”。

“这样啊”,韩星河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又得花钱了呢,我们女儿满月的时候他们可是随了五百的红包呢。这样吧,等发工资的时候,我寄两千过去,你给他们也封个五百块钱,再买点婴儿衣物什么的,差不多就可以了。等下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过去,祝贺一下”。

“老公,这样可以吗,寄两千回来,剩下的,你哪里够用!”“差不多了吧,还有七八百,交房租六百,手里还有一两百,过一个月差不多了,又不需要买什么东西。就这样定了,你别管那么多,我在这边会照顾好自己的。行了,就这样先吧讲了那么多,手机快没电了都”。

“哦,那先这样咯,老公,你要早点休息啊,别太晚了,还有,不要想那么多啦,等明年的时候我也去打工,会好起来的。先这样咯,我挂电话了”。

“嗯”了一声,呼地一下,全身无力地躺倒在草地上,泪水渐渐地模糊了韩星河的双眼。怎么可能不想,又怎么会不去想,做为一个丈夫,一个爸爸,想着刚才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女儿玩耍时的咿咿呀呀声,心里就觉得阵阵发苦,那是眼泪的味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流在人前啊。

随手抹去眼角的泪痕,韩星河睁眼望着天空,轻轻叹了口气。深市是个繁华的大都市,深市机场,也是全国排名前列的繁忙的国际机场。即使偏于城市一角,在韩星河的眼睛里,从头顶上经过的飞机就没有中断过,一架接着一架。在这晴朗的夜空里,飞机上的信号灯一闪一闪的,与天上的星星相互辉映,让韩星河心头平静了不少。

偶然间,“好像感觉哪里不对啊”,韩星河心底念着,不由地连续眨了眨眼。原来是一个星星和一架飞机的位置重叠了,飞机把星星遮挡起来,如果只看过一眼,还以为是星星在动,然而,只要仔细瞧着,就能发现飞机银灰色的机身,翅膀和尾冀上闪着信号灯,从天边划过,然后那颗星星便显露了出来。

松了口气,还以为看走眼了的韩星河放松下来,不自觉地又眨了眨眼。不对啊,那个好像真的不是星星,又在动了,难道是卫星?不对不对,怎么感觉它变大了?我艹,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来了?!嘴里轻轻喝着,韩星河震惊地一骨碌坐了起来,仰着头,紧紧盯着垂直下落的亮点,“难道是飞机失事了?”胡思乱想的韩星河却没有注意到,原来垂直下落的火红色亮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然后在离他几十米远的清河河床上突然转了个弯,好像电视上飞机从高空垂直下坠,快到底时又突然加力爬升一样。只见那几乎要落地入清河中的亮点,仿佛挣脱了地球引力,来个九十度超级大转弯后,与地面平行着朝向韩星河这边就直冲了过来。

“我靠!”仅仅坐在清河边上的韩星河,来不及做任何动作,眼见着光球已直达跟前,不由亡魂巨冒,惊呼出声,接着只听见呼地一阵风声吹过,韩星河全身僵硬,翻着白眼,嘭地一声,再次重重躺回草地上,就再也没有半丝动作了。周围悄无声息,夜深了。

好似从恒久中来,又好似只过了刹那之间,黑暗中慢慢地便亮起了一点光芒,好似黑暗退去,黎明到来。而在他周围不远处,仍是一片灰蒙蒙的空间,上下左右,四面八方,不知几许。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无不是如出一辙的灰暗,延伸向无尽的远方,就仿佛只身飘浮在太空中一样。“这是什么地方?我又是在哪里?到底怎么了?”韩星河打量着周围,眼睛所到之处,无不让他茫然。“对了,流星,不是,那个火球,是什么东西,会变化方向,难道有导航,砸到我身上,我不会是死了吧!那这里又是哪里,难道是地狱?不对啊,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呢?人呢“韩星河心头一阵迷糊,喃喃自语,又逐渐转为恐惧,疯狂大喊着,声音传向四周无尽的黑暗中,竟然没有丝毫回响。

但是,伴随着韩星河的喊叫声,在离他几米远的虚空中,突然亮起一点红光,然后慢慢变大,其中竟然夹着一层碧绿,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刺得他不得不转过身去,用双手护在面前,转眼之间那红中带绿的亮点就长到了十数米来大小。紧接着整个空间又突然暗了下来。其实也说不上暗,而是这个像太阳般光彩夺目的东西,收起了自身的光芒,一下变得内敛起来。而周围的光亮在它的映照下,仍似白天一样亮堂。光芒尽散,韩星河转过身来,缩回双手,看着出现在跟前的东西目瞪口呆。

在他面前十多米远的地方,两个巨大的东西堆叠着,散发出无尽的,足以让人迷醉的彩色光芒。缓缓旋转着。下面一个红色的长方形,稍微小一点,其形状类似中国古代的琴。不错,就是一把放大版的琴,宽高各有两米左右,而长度则足有六七米,两头程椭圆形,像一块巨大的红宝石,散发着柔和的红色光芒。红色跟柔和有点搭不上边,可是眼前这东西给人的感觉确实如此。而在这块巨大的红宝石琴上面,则是一个更加巨大的东西,一个散发着绿色光芒的更加巨大的莲花,一朵莲花。这是已经盛开的莲花,不是世俗间看到的粉色花瓣,而是青色的,青翠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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