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知道呢？如果我什么事都知道了，那我就不是老师，而是神了！”茂离老师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梦境，说到底，只是一个人或者一些事物的残念或者幻想。你们觉得天上会有不努力就能得到丰收的事情么？”
“那茂离老师，你有没有过类似经验，比如，从梦境里突然获得一件物品？”凯尔王子问道。
“呼——”茂离老师深深的呼吸了口气，转向凯尔：“看样子凯尔王子很是清闲。”
“不，茂离老师，我只是真切的想知道答案。”
“好吧，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茂离老师道：“多半是获得了某件灵器，然后，被灵器的残念影响，得知了它前任主人的一些影像。而当代得主却误以为是梦境。”
“嗯，这个，个，我能理解。”西宫低声说道：“万物都有灵性，都会记录他们身边的事情，尤其是能够通灵的灵器。”
“果然是庆伟老头的得意学生。”茂离老师捋了捋胡须，接着又道：“凯尔王子，西宫啊，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了，你们一直这样闲逛真的没问题么？”
“啊，是了。”凯尔脸色微变，转向流川：“我和西宫去上课了，你跟着茂离老师好好学。”
“小朋友，你才一年级，整天跟在二年级的凯尔王子和西宫后面没问题么？”茂离老师又转向花千树。
“啊！！！”花千树尖叫着跑开了。
“很好，现在剩下我们两个了。”茂离老师转向流川：“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上课？这里？”流川惊讶道。
“那你觉得要去哪儿上课？”茂离老师眯了眯眼睛：“厕所？还是垃圾场？”
“好吧，导师，你说了算。”流川耷拉着脑袋。
“流川，你觉得什么叫炼体呢？”
流川摇了摇头。
“炼体，体是体术。而体术，则是一种纯粹靠肉体爆发出的力量来攻击或者防御对手的手段。和练法不一样。练法，是靠冥想内功心法，静坐修习，每突破一层，便会获得更深一次的内力的方法。将内力再运用到外功上，则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为什么斯特比亚大陆的人几乎没有炼体呢？这是因为，人都有惰性。相比炼体突破肉体极限需要的大量艰苦肉体修习，几乎是人都会选择静坐和冥想的内功心法。”
“但是，靠冥想修习的内功心法，却被每个人的资质限制。资质越高，修习越深。”
“流川，你觉得炼体和练法哪个更厉害呢？”
“这个，说不定吧。”流川搔了搔头。
茂离老师点了点头：“我研究多年炼体，得出一个结论，不管炼体还是练法，只是突破武术的一种方法，据说。”
茂离老师指了指上面：“他们就有很多人修习炼体，甚至还有几个古老的门派是炼体传承。”
流川点了点头。
“哎，我常常在想，这大概也是人类为什么会被神魔两族统治的原因。人性偏居安，而别人却常常能够思危。”茂离老师感慨道，而后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回到原话题。”
“炼体因为是纯粹的肉体力量，所以，这才是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平凡的人强大的真正途径。我时常在想，如果一个傻子，超出常人一百倍的努力，那他会达到怎样的高度呢？”
“导师，我明白了！”
“嗯，很好。接下来，我们师生探讨一下你学习哪种外功，而后，决定了这个学期该研究的课题。”
“好的，导师。”
“告诉我，你用的是哪种武器？”
“铁锤，导师！”
“铁锤？重武器中的重武器，确实是适合炼体。但是，铁锤重量过于巨大，只能对付力量型对手或者不擅长移动的对手。你现在只用铁锤？”
“是的，导师！”
“那好，你再学一种武器。”茂离老师沉吟道。
“为什么呢，导师？”流川不解道：“做事不是要专一么？”
“你说的不错，但是，两样武器就并非代表不专啊！”茂离老师微微一笑：“前面我说了，铁锤有缺陷，你试想一下，如果是敏捷型的对手，你碰都碰不到别人，那还用打么？”
流川脑海里浮现上炽焰山和那个黑影比试的一幕，额头渐渐有些汗水。
“那导师认为再选哪种武器为好？”
“铁锤重，那么就再选择一种轻型武器，比如弓箭？”茂离老师沉吟道。
“导师，匕首怎样？”
“嗯，好！”茂离老师一拍大腿：“这样，铁锤重力量，匕首重速度，有力量有速度，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克制你！”
“导师，那接下来怎么做？”
“接下来怎么做？当然是研究你的课题了！”
“听好了，接下来，你就开始研究自己的课题，我会去图书馆找你外功的修习秘籍。”
“听导师安排。”
“铁锤，重力量，那么，从今天开始。”茂离老师捋了捋胡须：“上午你要锻炼体力和力量。”
“匕首，重速度，那么，下午，每天的下午和晚上，你要锻炼速度和步法。”
“那导师，我去锻炼了。”流川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你去哪儿锻炼？”茂离老师问道。
“找个没人的地方。”流川搔了搔头。
“这样，跟我来，我知道个地方。”
跟着茂离老师走了半个小时，而后，到了一处如九天飞流而下的巨型瀑布！这其实是一处高达千丈的悬崖，冲击而下的水流直接在水潭底下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潭。
“导师，你说的不会是这里吧？”流川看着这冲击而下如发出万马奔腾轰鸣声的瀑布，心里泛出点点寒意。
“你答对了。”茂离老师微微一笑，满脸褶皱的脸有些狰狞和恐怖，哪里还有办法平日看到的那个和蔼老头模样：“吃得苦中苦，方能突破极限！”
流川看了看身边的导师，又看了看瀑布，咽了咽口水：“怎么修习？”
“你会不会游泳？”茂离老师问道。
“会。”
话刚答完，流川便感觉一只干枯的爪子抓到自己脖子，而后，整个人被扔了出去！
流川眼睁睁着看着自己的身体朝飞奔而下的水流冲去，四肢在空中乱划，接着，水流直接打在了身上，顿时，感觉后背如遭重击，噗通一声直接被水流冲击到水潭深处。
“再不上来，就要被淹死了。”而那个可恶的老头，竟然在岸上开始盘坐了起来。
流川忍着背上的剧痛，往上游，可是，冲击而下的水流仿佛一股墙壁，任自己怎么用力都游不上水面。无奈，流川只能游远一点，而后在远离冲击水流的地方露出水面。
“咳咳——”流川一边摸着后背，呛了几口水：“导师，不带这么折磨人的，那水打在身上，可比锤子砸了还痛。”
“这就是你这个学期上午的课题。”茂离老师抬头看了眼水中的学生，指了指冲击而下的水流：“先试着在水流外围，而后慢慢往水流中心游泳。哪天你能在水流中心露出水面，你就来告诉我。”
说完，茂离老师施施然离开，留下一脸苦水的流川浮在水面哑口无言。
“哎！”长长叹了口气，流川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始向水流游去，而后，在水流外围一次又一次的被冲击到水潭深处。
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流川从水里游了上来，趴在岸上好一会儿，才拖沓着回去。
吃过午饭，茂离老师派人来了，说是想到了下午修习的课题，让他过去。
来人带他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流川心里都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要杀人灭口了。而后，便看见一座小小的茅草房，再走近了些，却听到一个陌生人的声音：“左右右左，前后左右，左右交叉，左前右后，左后右前.”
“导师这是在做什么？”流川拉着带路的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奉茂离老师的命令，带你来这，叫你进去那个房子。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回去了。”带路的人淡淡的道，而后转身就走。
推开房门，看见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坐在屋里，两手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球形的水晶，看见流川进来，抬了抬头：“来了？”
“嗯，导师，你这是什么？”
“看到外面的图案了吗？”
流川指了指门外空地上那画满各种线条的图案：“那个乱七八糟的图形？”
“对，我手上的这个，是我花了十万银子从神族买来的，叫做传音石。能够记录说的话，不过，每隔一段时间，便要输入内力维持。否则，记录的话就会清除。”
“站到外面图形的中间去，我把传音石放在屋里，你按照传音石叫你做的去做。每天晚上拿回来给我输入内力。”
“哦。”流川有些莫名其妙，走到外面图形中间，便听到陌生的声音叫道：“左右右左，前后左右，左右交叉，左前右后，左后右前.”
前面几个还能做到，后面的，越做越乱，以至于最后手忙脚乱。
“别慌别慌，错了就接着听，重新再来！”茂离老师大声叫道。
于是，一个下午，流川都在那里蹦蹦跳跳。
晚上回到了住处，累得像条狗一样直接趴在床上就睡。
刚刚睡着，门外就传来一阵大吼：“才这么点事，就累成这样？你到底想不想学？”
“好的，我来了，老师。”流川努力睁了睁眼睛，拖着脚步走出去。
“拿着！”茂离老师满脸怒气，将两本黑色书皮的书塞到流川手里：“这是一部关于铁锤的外功《战锤》和匕首的外功《刺杀绝技》。你自己去看，去学，不懂的地方来问我。”
“啊，导师，你，你不看着我修习啊？”流川诧异道。
“老师领进门，修习在个人！吃饭要不要我老头子喂你吃啊？”茂离老师扬了扬眉头。
流川看着老人那一张一合的牙齿，浑身打了个激灵：“不要不要，嘿嘿。”
流川摸着这两本书，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泛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打开《战锤》，前面一节，将的是战锤的结构，而后才是讲述的才是练习方法。流川识字不多，好在这两本书都配有插图，插图旁边的是文字。配合着插图，总算能够将整本书的文字看完。
铁锤，是力量型武器。讲究的是力道，以一当十。想要将铁锤练得如火纯青，就必须将铁锤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因为铁锤的重力，因此，使用者必须具有相当大的力道和抗击打能力。
流川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最后才合上书，细细整理了一番：“先是学会身体每个部位适应铁锤的重量，而后，坚持每天舞铁锤一万次，最后，才是铁锤的各种攻击和防御手段。”
接着，流川又翻开《刺杀绝技》。
第一节交代的是匕首的结构，以及各个使用匕首的名人。而后，几乎和铁锤一个样，说的是每个学习的人，要学会将匕首当成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接下来，却并不是讲匕首的各种技巧，而是步法。匕首重量极轻，对付重量刑武器，根本无法抵挡，于是，结合步法，以灵活的身形躲避对方的攻击，寻对方的破绽，最后一击致命。最后，才是匕首的各种使用技巧，或是单手斜刺，斜刺的每个角度问题；或者双手搏击，给予对手最后一击的手段。
看完这两本书，整理了一下思路，这一下天都亮了。
看着天上的火红朝霞，流川整理了下衣服，大踏步走出房间，朝瀑布走去。
研究课题的日子极其痛苦，无聊和枯燥。
每天上午，就跑到瀑布找虐，从刚开始连水流外围都近不了，到两个月后，在水流中心冒出一个脑袋。
每天下午，就跑到那个荒无人烟的茅草屋，传音石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快，两个月后，传音石里面的声音像吐泡泡一样快的让人听不清。脚步根本跟不上，时常两脚互绊，摔了个鼻青脸肿。
每天晚上，练习头，肩膀，胸，腿和铁锤的亲密接触。但是，这些部位怎么能和手臂一样呢，根本承受不住那几百斤的重量，时常被铁锤砸的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好在每次不是凯尔就是西宫会送红花散过来。接下来。还要练习双手挥铁锤，刚开始，每天晚上连续挥了500下就受不了，两手像断裂一般，两个月后，终于到了5000下，离一万下还有很遥远的距离。练完铁锤，还得练匕首。往前刺，斜着刺，单手斜刺.各种刺法，一练就没完没了，恶心想吐。
两个月，每天的生活就是三点一线，尤其是刚开始的半个月，每天只有一两个小时睡觉！
茂离老师只是偶尔会去看看流川，每天见到他就严厉斥责他进步太慢，让流川苦笑不已。
两个月后的十一月三十号晚上，练习完匕首，已经深夜。流川刚想入睡，就见到自己的导师站在门口。
“导师，这么晚了还没睡？”流川将自己的导师迎到屋里。
“我每天都是看到你练习完才睡。”老人依旧一副严肃的面孔，生硬的说道。
流川心里却咯噔一下，两个月的心里积压的怨恨，不满，顷刻间化为了感动。
眼睛一红，鼻子一酸，差点流川眼泪。
“委屈么？”
“不委屈，导师。”流川擦了擦眼睛，答道。
老者长长叹了口气，严肃的面孔终于换成了初次见面时那种和蔼的神情：“炼体的道路千辛万苦，要不然斯特比亚大陆就不会没人炼体了。我研究炼体几十年，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找到一名能够靠炼体走到世界之巅，甚至超过神魔两族的弟子。我希望他能通过自己的成名之路，告诫世人，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收获。”
流川低着头，沉默许久，而后缓缓说道：“导师，我，我并没有那么大的理想。我只想让自己更加强大，而后去炽焰山迎接暖暖回来。”
老者微微一笑，拍了拍肩膀：“我的希望并不和你的愿望冲突，你只要努力变强。我的希望不是你的终点，更不是你的目的地，只是你以后成名路上的一道风景罢了。”
“嗯，导师，我会的。”流川点了点头。
“这两个月很辛苦，但是，辛苦的还在后面。”
“导师放心，我能坚持下去。”
“明天就是圣天都学院武器库开放的日子，你有一次选择自己合适武器的机会。”茂离老师拍了拍流川的肩膀：“记住我说的话，不要羡慕别人选择的武器有多好，只有适合你的武器才是最好的。”
“嗯。”流川重重的点了点头。
“还有，如果真的是最适合自己的武器，不管有多困难，你都不能放弃。灵器有灵，他们是不会选择一个没有毅力，不敢面对生死抉择之境的主人的。”
“导师，选择灵器还需要战斗么？”流川疑惑道。
“我前面不是说了么？灵器有灵，他们会记录他们上任主人的各种行为，形成残念。要想获得这些灵器，你就必须战胜残念里的主人。”
“那越是高阶的灵器，那岂不是越难得到？”
“你以为呢？”
“那神器岂不是永远得不到？”
“怎么会呢？不管是灵器还是神器，他们记录的都只是他们上任主人的残影，实力自然差了不是一两倍的问题。”茂离老师微微一笑。
“那岂不是武功越高，越容易得到？”
“原则上说是，但是，高阶灵器，尤其是神器，他们会自动择主，选择他们喜欢的主人。如果他们讨厌你，就算你把他们毁掉，他们也不会认你做主人的。”
“好了，别瞎想了，好好休息，养足精神。”老人拍了拍流川的脑袋，而后，静静的走了出去。
“死亡之镰啊？”流川躺在床上，从右腿上绑着的刀鞘里拔出噬魂，噬魂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不知道你会不会选择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