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月考只是个虐待学生们一天的残忍血腥的侩子手，那么这场持续三天的期末考试就称得上是无间地狱了。
不过无论如何，今天就是考试的最后一天了，更准确地说，现在只剩下最没有压力的一门政治没有考了，高一上半学期的政治，全是那种常识题，还以选择题居多，好多学生只用半个小时就全部填完了，至于能拿多少，无所谓，反正没几个人选政治的。
考场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不过无形之中的气氛还是透露出一种轻松的，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黄轩总觉得比起数学考试时，现在的气氛真的轻松太多了。
当然，轻松的也只是那些表世界普通学生，对于黄轩来说，他还要应付韩姐的最后一场测验。
“问，精灵族的三大古树是哪三株？”
“什么？不是十大古树吗？”
“那你猜三个咯？”
“战争古树，宁静古树，知识古树。”
“很遗憾，错了一个，宁静古树是十大古树最末的一个，虽然它的作用的确可以位列前三，不过尊崇古老传统的精灵们可不会把它算上，还有一株，是通天古树，现在没有什么名气了，不过曾经，它是精灵族晋升圣贤的唯一途径！”
“说起来，现在整个里世界都没有圣贤了呢，就是传奇强者都很是稀少。”
“好了，再来，里世界有许多奇异的法则现象，比如前阵子的双月事件，是影响血族和狼人两族的法则现象，那么，影响巨人族的是什么现象呢？”
“这……空气异香？”
“错！那是影响魔兽们是法则。”
“那是什么？血色雾气？”
“那是兽人族的啦，量你也不知道，记住了，影响那些傻大个的，是山顶蜃楼啦。”
“啊呀，没差啦，韩姐不要因为这是最后一场考试就把偏题怪题往里塞啊！你看看这张政治卷子多么和善，全是基础题。”
“你要基础题啊？可以呀，来来来，把露丝她血脉的老祖宗的全名报一遍，就是冰霜家族的第一任族长。”
“这……我怎么知道嘛？”
“哎，孺子不可教也，都说了人家是第一头冰霜巨龙，上古世纪的最古之龙之一，那会儿哪有真名这种东西吗？按照现在的说法，冰霜氏族的老祖，就叫‘冰霜’。”
“该死的上古世纪，那时候道格拉斯阁下估计还在天上飞呢。”
“是的，道格拉斯阁下那一代是整个人族的黄金年代，但在时间上，那已经是龙族的第三纪元了，在此之前，已经有两个世代的祖龙寿终正寝了。”
“不说这些啦，韩姐你倒是出点正常的题目啊，这种题我怎么可能及格嘛！”
“简单题是吧，行，请列举三种可以让死灵生物获得圣光免疫特性的方式，暂时的或者永久的都可以。”
“这种东西不应该是圣光教会那方面的东西吗？我是奥术魔法学派，算是高塔的人，这都是两个机构，两个体系的人了好吧！”
“少废话，快答，不然我作为光明之箭阁下的小女儿，可饶不了你！”
“韩姐你太无耻了！你也是高塔的人耶，说的好像你是教会的一样。”
“嗯？你再说一遍？”
“啊……刚刚说到什么来着？噢，把死灵生物变成圣光属性是吧？教皇阁下的祝福肯定是可以的啦，对吧？”
“哼哼，算你识相，还有俩呢！”
“忏悔，不管是阅读忏悔录，还是聆听修女团的忏悔曲，亦或者穿上忏悔袍，总之忏悔绝对算一种！”
“答对了，不过依你的个性，不应该死皮赖脸地要把这三个算作三种答案才行吗？怎么，转性子了？”
“我……我忘了。还有，什么叫死皮赖脸嘛！明明一直是韩姐耍赖吧！”
“嘻嘻，不和你扯了，还有一个答案呢，快说啊？”
黄轩知道自己转移话题的计划败露了，或者说韩姐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可是……自己是真的想不出第三种方法了，他也是搞不懂，这些东西明明都是教会关心的，为什么韩姐这个高塔体系的人，要来问他这个同为高塔体系的人。
“我知道，我想起来了，”黄轩手中的正在写字的笔突然停住了，一个记载于一本默默无闻的书中的故事慢慢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联姻，不，应该说，爱情。”黄轩回答道，“如果死灵与生灵之间产生了爱情，真正的爱情，并且经受住了法则的考验的话，死灵就会同时拥有生与死的双重特性，同样的生灵也会同时拥有双重特性。”
“倒是有过先例，爱情……”韩姐的声音有些心不在焉，很明显，她自己都没想到这个方法，不过她虽然不知道，却并不妨碍她为这个特殊的方法而感动，为这段凄美的爱恋而出神。
“算你答对吧，好了，我的考验算是全部结束了，等考试结束来我办公室哟。”
“等等韩姐，我算是通过了？”
“等你来了再说吧。”韩姐的最后一句俏皮话传来后，黄轩就感觉到来自韩姐的思感交流中断了。
黄轩挠了挠头，也收起了所有里世界带给他的能力，包括法力的流转，包括源力的运行，此刻的黄轩，眼眸中没有金纹，怎么看都是个最普通的高中学生。
苏晓筱如今和黄轩那可是默契得不行，她刚一察觉黄轩摆脱了所有里世界的能力，就乖乖地躲进灵核之中。毕竟要是她还在外面乱晃悠，凭借着黄轩大奥术师的血脉，即使身体不提供任何能量，也能察觉出一个小幽灵的存在，这无疑会使黄轩困扰。
所以全心全意为了黄轩着想的晓筱，第一时间回到了那个于她而言狭窄幽暗的灵核之中——就是为了不让想要体会表世界感觉的黄轩计划落空。
黄轩不紧不慢地填完了整张卷面之后，不像其他同学那样直接趴在桌子上小鼾片刻，也不像另一些人那样把试卷一遍又一遍翻来覆去地检查，生怕有自己粗心而丢掉的分数。黄轩对这两件事都不在乎，他所在乎的，恰恰也是表世界普通人们最不在乎的东西——这个平凡而毫不神秘的世界。
考试的时间是有限的，老师可不会让你在这个考场里答题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下课铃一打，无论之前是在认真巡视，还是偷懒睡觉，所有监考老师都会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各种催促着同学快点把试卷交上去，否则一定严惩不贷，类似“打铃后再写一个字也算作弊处理”云云，这样的话忽悠一下初中生还可以，到了高中，谁管你这一套，趁着收卷时嘈杂忙乱，能改（抄）几题是几题，他们可都是从中考考场上幸存下来的老油条了，手法早已娴熟无比。
当然，黄轩以前也是尽量逮着机会改点题的主，不过现在嘛，这种事对他来说就没有意义，他几乎是整个教室里交卷最勤快且最自信的人了——比学霸交的勤快，比学渣交的自信。
考试前大伙儿都把包收拾好扔讲台旁边了，所以考完试后也无需再整理书包，黄轩把文具往包里一塞，拎起包就走。
“还是先去找一下韩姐吧，露丝的话还是回基地再和她聊天吧……那天夜里的占星，也不知究竟有多少是准确的。”黄轩一个人低声嘟囔着，不知不觉间就踱步到了韩雪吟的办公室门口。
“进来吧。”还不等黄轩敲门，里面就传来了韩姐清脆的声音。
黄轩早已经习惯了这些并不科学却很魔法的事情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就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刚一推开门，入目所见的，便是韩姐清秀的脸庞，此时的韩姐手撑着脸颊，一副慵懒的模样，甚是可人。
“韩姐。”毕竟是韩雪吟叫他来办公室的，黄轩一开口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好叫了一声韩姐后闭口不言了。
“不错哟。”韩雪吟看了一眼有些窘迫的黄轩，突然像是来了精神一样，“看起来这三个月来你的的确确是用心了，在奥术上下了功夫了。你的知识水平已经稳稳地超越了水准线，基础知识方面已经差不多在一环巅峰，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堪比二环法师了。而奥术术式方面限于魔力水平的限制，或许没有突破自身的等级，但也相当匹配你一环中期的水准了……”
韩姐一股脑儿夸奖了黄轩一通，好像要把平日里亏欠的那些鼓励的言语，都在此刻补回来一般。
相顾无言，黄轩和韩雪吟又是四目相对了近乎一分钟，最后还是韩姐先开了口，“根据我的观察，噢，当然还有李农兴爷爷的观察，你或许能在接下来一个多月内晋升一环后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其实我也感觉到了，我是不是……晋升的过快了？这样不好吧？”
“理论上的确弊大于利，所以才有了这场测试。”韩姐面色有些凝重地说道，“单从结果来看，你的记忆能力，理解能力，分析能力，还有各方面的和奥术研究相关的能力，几乎……都是极高的，在这千年之内，你目前所展现出来的天赋，几乎都可以被称上一声天才！”
黄轩听见这话，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谁不想被平时自己尊敬的姐姐一样的人物称一声天才？不过韩雪吟的，下一句话，几乎让黄轩惊掉下巴——
“所以，经议会决定，将你原定于你的下一个暑假时才执行的支援任务提前到即将到来的寒假……目标，金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