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公的眼神很是鄙视，算是对这卖马的刚才出言不逊的回敬。
卖马的依旧是笑呵呵，根本没有把老公公的话放在心上。
“小人，势利眼！”老婆婆见卖马的瞧不起人，说道，“老头子咱们不买了，走。”
马老板久经商场，笑呵呵地大声说道：“二位年纪一大把了，说话怎能不算话呢。”老公公刚想解释，被老婆婆制止道：“别跟他废话，没听说过‘跟糊涂人说好话，就好像把珍珠仍在道上’这句话吗？何况他还是存心装糊涂。这回就当遇到一晦气，走吧。”卖马的不依不饶道：“诸位街坊四邻，你们给我评评理，有他们这样戏弄人，耽误别人养家糊口的营生的嘛。”小萝卜紧着挑马，三人的对话只听全一半。他误以为老两口成心搅人买卖，没好气地说道：“没银子就别耽误人家做生意意。”老婆婆怒道：“臭小子你说什么？”小萝卜也不搭理这老婆婆，只是趾高气扬地对卖马的说道：“给我把最壮的这两匹大白马马备鞍上缰，我全要了。”卖马的笑呵呵地应道：“好嘞，这位小爷，两匹大白马马拢共二十五两，不还价。”老公公听小萝卜说话的调调很熟悉，笑道：“小兄弟，原来是你！”小萝卜仔细一看，认出这两位正是易了容的马踪夫妇。小萝卜赔了礼，接着取笑马踪道：“是两位前辈辈，难怪说话这么肉麻麻。”马踪拍了拍小萝卜的肩膀，说道：“小老弟还是这副德行，今天遇上我算你走运，我帮你挑两匹好马。”小萝卜说道：“这两匹白马是这些马里面最壮的，难道不好嘛？”马踪笑道：“难道小老弟是要买肉嘛？”
“嗯？”
小萝卜还没回过神来，柳姑娘悄悄跟小萝卜说道：“马踪前辈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相马高手。”
***
镇子的东口有一家远近驰名的绍兴老酒馆。
马踪帮小萝卜挑完了马，又传授了一番自己的相马经，携手进入酒馆雅间吃酒。二人刚端起酒杯，魔灵仙子带着柳姑娘闯了进来。
“你们俩给老娘滚出去，我和柳姑娘要说悄悄话。”
雅间里，魔灵仙子对柳姑娘说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小子？”柳姑娘摇了摇头，脸红道：“我只是带他去西域……去救他义父。”魔灵仙子说道：“凭你们两个小鬼就想在鬼魔刀手下救人？”柳姑娘接着说道：“他说‘义父对他恩重如山，就算要上刀山下油锅他也得去救他义父’，不过等到了西域，我会恳求少主帮小萝卜去魔刀门救人。”魔灵仙子说道：“听说这小子的义父曾经是你们门主的情人。”柳姑娘点点头说道：“两人还成过亲拜过堂。”魔灵仙子说道：“可老娘我听说你们门主因为他义父钱老怪去魔刀门胡***人，弄得血滴门和魔刀门兵戎相见，才将他扫地出门的。”柳姑娘摇了摇头，说道：“门主不让我们提及钱老怪。”魔灵仙子八卦道：“小姑娘，你可能不知道，你们门主让老娘替她打探过钱老怪的消息，你家门主也是个情种。”柳姑娘出神地望着魔灵仙子，也不言语了。魔灵仙子接着叨叨道：“可惜你们门主现在去了伏尔加河……”
小萝卜和马踪坐在门口的地上喝酒畅谈，互相讲诉着各自的遭遇。小萝卜问道：“前辈和你那老不死的宝贝夫人怎么脱得险？”马踪问道：“这说来话长……你想去救你义父？就你和柳姑娘这小丫头？假和尚怎么没来？”小萝卜说道：“我义父钱老怪曾经跟我说过，假和尚师父是真正的得道高僧，行事自然非同常人。何况他老人家早已不再过问江湖事，这次黑风教寻衅，师父他老人家也是逼不得已才破的戒。”马踪大声道：“他不肯去救人，我和你去。”魔灵仙子说道：“你哪儿也不准去，乖乖跟我回去，非要去，那你就带上我！”马踪说道：“呵呵，呵呵，说说而已，你不答应我自然哪儿也不敢去！”小萝卜说道：“早料到了。”马踪说道：“对不住了小老弟。”小萝卜说道：“你传授我相马经，我已感激不尽。”
小萝卜和柳姑娘拜别马踪夫妇，快马疾鞭，追赶西域鬼魔刀去了。
***
钱塘江南渡口。
魔刀门的船停靠了整整三天三夜，迟迟没有启航。
江中，一帮浑河帮的人悄悄潜伏在水里，若隐若现；往来穿梭的客货船见此情景，识趣地遁去；江面上，只剩三四只白鹭还在翱翔捕食。
鬼魔刀站在船尾，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远处。
身后立着一人，竟然又是刁霸，正悠闲地折着纸鹤。
岸边，有几只野狗正在嬉闹。
刁霸问道：“是在等门主？”鬼魔刀摇了摇头：“比他矮，比他年轻！”刁霸说道：“神来山上的人？小萝卜？！”鬼魔刀叹息道：“是！”刁霸问道：“为何？”鬼魔刀忧心忡忡：“像钱老怪这样的人，不可能会轻易就范。”刁霸说道：“他的确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汉子。”鬼魔刀说道：“这正是我担心的！千里迢迢回西域，如果到时候他宁死不肯帮我造葫芦飞雷和连珠火铳，那神仙也拿他没办法，所以我得防他一手——希望那小子没死在黑风教的手里才好。你去了这么些天，当真没有见过他？”刁霸胡说道：“没有！黑风教行事神秘，刁霸根本没机会接近他们令主。本想去神来山打探小萝卜的消息，差点就死在了无心那个老和尚的手里，实在没有办法，所以刁霸只能先行回来复命，请二门主另想办法！”
“嗯！——听说你和宏化会的陈少邦有些交情。”陈少邦即陈少棠，鬼魔刀冷不丁说道。
“二门主你你你你这是何意？”刁霸感到大事不妙，不自觉哆嗦起来。
“陈少邦眼下就在江南，你帮我再去办一件事。”鬼魔刀说道，“你附耳过来。”
“这……”听完，刁霸面如土灰。
“你不肯去？倘若你不想去那就随我回西域，我不是门主，不像他那样喜欢强求人……”
鬼魔刀和刁霸正谋划着，手下来报：“二门主，船老大正在里头发脾气，他威胁说，再不开船就不伺候了！”鬼魔刀脸色一沉，并不言语。刁霸劝道：“我看那小子是不会来了，不如先回西域再另想它法。这里跑船的多半是浑河帮的人，听说他们跟黑风教有些瓜葛，不好惹。”
鬼魔刀疾步走进舱内，沉思片刻之后，吩咐手下道：“叫船老大开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