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之后你可要放机灵点儿,那我便把花灯给你。”顿了顿,甩给怀中小孩儿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不然,嘿嘿,我就告诉你娘你这么小就来这怡红楼!”
“……”还不是你拐我来的?再者说,“我没有母亲。”
依旧软糯糯的声音,林珑听了却一阵心疼,瞅着他无悲无喜模样的小脸蛋,“吧唧”一口就亲了上去。哎呀呀,这小脸蛋,瞧着就嫩,果真啃起来更嫩!
而小男孩瞬间瞪大了俩本来就大的眼睛,被亲过的小脸颊上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一副被强吻了的模样。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傲娇淡定的小德行,只是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微微眯起的大眼睛里闪现出坚定的光芒。
……
“客官,里边儿请~”
怡红楼。
“哟,真稀奇,这女人孩子也来我怡红楼了?”
林珑趁着外边的姑娘们招呼着路边的公子哥儿们,一个不防就抱着某小只闯了进来,可进了大厅终是被那老鸨给拦了下来。
那老妈妈也是个老江湖,见着林珑的穿着打扮便猜想着并非是什么大户人家,眼中也多了几分轻蔑。反观她怀里的孩童倒是穿着得体,显然出身富贵…这,就值得做些深思了,若是直接将他们轰出去不准会惹上什么麻烦。老妈妈思量再三,决定且先看看再伺机而动。
林珑却是任她打量也不慌乱,只定睛看着面前浓妆艳抹的女人,一双眼睛寒凉如冰。她自然晓得这老妈妈想些什么,这也是她没有给怀里的小男孩也乔装一番的原因。
那老鸨正兀自打量着林珑,蓦然抬眸正对上林珑结了薄冰的眼睛,竟生生打了个寒颤,却也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
林珑见自己的装腔作势卓有成效,却是在心里偷笑——亏得穿来前自家哥哥在公司拿腔拿调的,她为了展示逗比哥哥的“反差萌”,常常模仿着回去做给爸妈看……
只有这老妈妈对自己有所顾忌,自己才有说话的权利。很显然,现在一切好说:“听说,”林珑顿了顿,示意老妈妈靠近些,“二王爷现在你怡红楼?”
其实林珑很好奇啊,上次那杨熙月说二王爷半残,她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现在倒好,这半残王爷还来这怡红楼浪,真的是,啧啧啧啧……他是浪得起来还是狼的起来?
老妈妈听她这么一问,立刻瞠了眸子:“这……”
看来果如所料,王爷逛窑子也是国家机密,说不得啊说不得。可谁叫她是他未婚妻呢,情报自然不是一般的灵通,想不知道都不行。
二王爷?怀中孩子在听到这一称呼时也是眼睛一亮,可是两个大人都把目光全书落在了对方身上,无人注意到男孩一闪而逝的异样。
“你不用担心,你只需告诉我他在哪一间房便可,无需带路。”说罢,掏出两颗粉红的珠子摆在老鸨眼前,“这楼是我闯的,他那里也是我自己找的,与你无关。”
那老妈妈早就被那两颗成色上好的珠子晃了眼,再听得她的保证也没了顾忌:“天潞厅。”
“……”
林珑破门而入,还保持着张大嘴巴准备破口大骂的架势……可是!尼玛!一群大男人在怡红楼包个间喝茶是什么鬼?!
在座众人显然还处于惊愣状态,除了位首的一个…老男人。老男人目光省视着门口的小女人,一双鹰眸在她推门而入的一刻染上了薄怒,却在看清她涂成颜料盘的面容后,怒火融进春水,嘴角反添了一抹玩味的笑意。再瞥一眼乖乖窝在女人怀里的小东西,笑意更深了些:“你们,今日便回去罢。”也不看众人。
“是。”
很快,屋子里便只剩下三人。
位首的男人拎起水壶为自己斟了杯茶,动作从容,也不看门口的一大一小。
“爹~”小孩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怀抱着他的林珑浑身一僵,却又猛地惊醒:“哇……!!”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哭响彻天际。
男人被她突如其来的“悲怆”惊得僵了僵,面上却不动声色。
“过了。”怀中的孩童低声提醒着。
林珑听闻立马收敛了哭声,音量却丝毫不减:“王爷这是您的孩子您可千万不能不要啊!妾身出身寒微任王爷处置,但这是王爷的亲骨肉,妾身只求王爷不要赶尽杀绝…”紧接着又是嘤嘤抽泣,抽泣声低婉可怜,只是音量却依旧不减,语速极快,吐词却清晰,“您要娶那朝臣之女,妾身自是无可非议,只望王爷看在你我同枕之情网开一面……”说罢立马抱着小娃撒腿就跑,一出门就长袖遮面,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
怡红楼客多人杂,林珑虽自始至终一副可怜模样,可是那声音却着实算不上低调,压根儿就是自带扩音器,不说整楼的人把她说的话听了个真切,至少这一层的人都把内容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再说她最后掩面而哭夺门而出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是被欺打了轰赶出来的。
谁都对传说一样的二王爷充满好奇,曾身经百战屡战屡胜,后又突然残疾了双腿。此番又传出这样的丑闻,更是成了人人嚼舌的焦点。
当然除了那怡红楼的老鸨,她正欣赏着两颗珠子的成色。却猛然间听到女子清脆的声音如珠落玉盘,声量大得很却也清亮得很。字字清晰地落到她的耳中,她的脸色越来越白,手抖了抖,手中的珠子终是落到了地上,弹跳了一下就脆裂了。
这老鸨听到的内容,怡红楼他人自然也是听得清晰。原本也无人知晓这二王爷身在怡红楼,这一闹可好,人人知晓了这王爷果真“身残志坚”,即便残了双腿依旧耐不住寂寞。一时之间,街头巷尾关于这个雄武王爷的传说都可以写成话本子了。
什么“痴心女子携子寻夫却被无情打压”“雄武王爷身经百战身残志坚流连青楼忘返,可怜女子历经沧桑抚儿养女千里寻夫未果”,林珑这个内定王妃也被再次挖了出来,却不再是人人称道的好姻缘:“相府千金真可怜,未嫁王爷先有儿,王爷赶尽又杀绝,痴心一片为哪般?……答曰‘为青楼!怡红女子真绝色,流连花丛不愿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