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简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是半点情愫都没了,不光是没了情愫,简直看见他都是满满当当的厌恶。自然而然,对他即便是顶着一张英俊得过分的脸庞对着她,拿捏着秋水潋滟温柔的眼神将她望着,她也没半分神情,冷冽的小脸蛋上,藏着高深莫测的考究。
果然,美食比美男更容易操控。
这个恒定理论忽然被舒简挖掘出来,并且深以为然。
她极为漠然地起身,捂着肩膀绕过模样准备走出去,手上却冷不防地被一个力道拉住,竟是沐阳,他眼眸中混合着挣扎倔强与迷惘,这般看着舒简,好像知道她是谁,又好像不知道她是谁。
舒简其实没听过螺春花是何物,但是看到沐阳当时念叨着,冰块脸上大变的神色,就知道药性之强,估计是他不能抵抗的。即便是这般,他却能撑着瘫软的身子动起来,还有些力道地拽住了自己的手……
眉头一挑,她有些坏坏地扫了一眼在地上艰难抗争的男子的下体,果然那处龙阳凸起,宛若一个小帐篷一般。
舒简想着这人还挺能拼,心智韧强得令人叹服。这般感慨着,手上也很不客气地用上力道,一把把人家摔了出去。可怜沐阳,天之骄子,这一摔正好是面朝黄土,两腿间凸起来的东西一别,疼得他险些昏死过去。
门口还趴着个人影,是梅枝。她既非武者,也不是修灵者,只是个普通的丫头。沐阳把她推出来的一掌,虽不想着要了她性命,倒也把她重伤。这丫头脸色苍白地低垂着脑袋,听见面前有了声音,这才费力地把头抬起,水汪汪的眸子怔怔地看了出来人一眼,片刻才失声叫道:“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我怎么出来了?”舒简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极为戏谑地用眼神上上下下地扫了她一眼,“你配知道吗?”
亏得她还以为这个清秀乖巧的小丫头能安安稳稳地站在她这一边,不想奴才就是奴才,为利行事,白瞎了自己的好色恻隐心。
她是失望的,穿越而来,这个小丫头算是她唯一一点投入了感情的亲近之人,不想还是被背叛。
还背叛得这般彻底。
梅枝苍白的脸色简直快要变得透明,她颤抖着手,勉强从怀里掏着什么,包厢口昏暗的烛光被白亮的刀柄所摄,还没等她全部掏出,舒简已经先一步把匕首拿了过来。
她退了两步,玩弄着这把小匕首,笑道:“居然还想着鱼死网破?梅枝,你真是让我失望。”
虽是带着笑颜,但是舒简的语气很凉,很冰,这感觉,就像是在三九天气吃了根冰棒,一咬下去,牙齿酸酸的,痛细细密密的钻进了肉里,几乎没了感觉。
对于梅枝,舒简其实是矛盾的,一方面刚进舒府时候,这丫头似乎是真心地替她着想,就算是失足跌入潭水之中,也毫不犹豫地跟下去救人;但是另一方面,她今日的所作所为,也真是令人寒心。
梅枝却忽然用尽了气力,抱住舒简的腿哭喊:“姑娘,您,您救救沐阳公子吧,没有女子交合,他会死的!”说罢还拼命磕头,咚咚咚得一连磕了十几个,白净的脸上流下了几道血线,甚是骇人,“姑娘,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救救沐阳公子,救救…”
舒简眸子暗了又暗,紧握着匕首的手掌几乎要把上头的铁皮和着汗液给融化下来,她冷眼瞧着梅枝的这个可怜样,天人交战了半晌,终究是觉得就凭着那日小潭水旁的救命之恩和追随之情,自己也是对她下不了手的。
不过不忍心取她性命,并不代表白莲花似得包容万千错误。
她叹了口气,对着面前已经和死灰不同的梅枝,冷声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滚,滚出我的视线,滚出舒府,你我恩怨也好恩情也好,全数一笔勾销;二,你进去用身子帮他解了这****,此后天涯海角,我必要将你把今日所作所为,好好算清。”
反正她是不会去伺候那沐阳的。既然梅枝把这沐阳公子,看得比主子还要重要,那为何不自己去?
梅枝一愣,面上翻涌着狂喜,几乎要感激涕零:“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舒简看着她的感恩,眨巴了两下眼睛,愣了一瞬间却是一把揪住了梅枝的领子,凶神恶煞:“你清不清楚,你这次一进去,不光是竖起了我这个敌人,你的清白会被破,你的名誉会受损,所有的一切都会失去,而没人一个人会同情,你将会是个背弃主人和姑爷偷情的小娼妇,一辈子打上不忠不义的标签。”
她原以为梅枝会选前者,但是没想到竟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解毒一路,没有片刻犹豫,甚至是带着欢欣。
然而梅枝只是笑着:“姑娘,多谢,多谢!”
姑娘一定是没有爱过吧,没有动过情的人,才会拼了命地告诫这些东西,殊不知一场刻苦铭心,便是拿了一辈子,去换一世的地狱阎罗。
梅枝道:“姑娘,你且放心吧,您心中的这根刺,马上便不会存在了。”
舒简一愣,冷着脸转身打开门,把梅枝跟垃圾一样地提溜起,毫不怜香惜玉地扔了进去。一气呵成地做完了这些动作,她眼睛在此期间却是一直微微闭着,似乎是不敢再看里头的东西一眼,只等赶紧关门,身子紧紧靠在了门上,才舒了口气,敛起眉目,暗自骂道:“疯子。”
真是个疯子。
舒府里,舒鼎慈爱地看着唯一的女儿舒姝承欢膝下,他看了看天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唤了女儿道:“姝儿,跟爹爹去一趟听香阁,爹爹今日约了沐府的几位掌柜的谈生意。”
舒家能在这个小群立足,光有武力值的威慑也是不够的。一家子里到底有几个是具备商业头脑之人,舒鼎便是其中之一。
舒姝讶异道:“爹爹,沐家刚刚退了咱家的亲,如今就去约了他们谈生意,岂不是显得我舒家女儿的不尊贵吗?”
“就你那六姐姐,文不成武不就,如今被人连婚都退了,还哪里有尊贵可言,”舒鼎满不在乎,还带着浓浓的讥诮,“你也别与她走得太近了,我的女儿,可是天之骄子。”
舒姝闷闷地应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也不知是喜是忧。
“亥子堂十月初便会抵达,女儿的功法练得如何了?”
舒姝一听,稚嫩的脸蛋上带着一股子骄傲:“有中级术法缚火龙相持,再加上女儿已经触碰到进阶屏障,八阶突破,便就是这两日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