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包佑全和老韩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贺臻根本无心去管这些事，所以坚决不插手。早在去年5月，跟姚副局长他们去BJ汇报摸底时，他就心生异志去意已决。近一段时间来，他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和包王二人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且不说这二个人对官场官位名利的向往崇拜和热衷程度令人反感，也不说他们不学无术反要装腔作势借以吓人而让人鄙薄，更重要的是，觉得自己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太辛苦，太委屈，太别扭，太没意思。自己是学机电的，呆在药厂并不合适，没有优势嘛。还是去核工业部25公司的机电设备厂好。其实，贺臻通过华南矿冶工程学院赵老师的推荐，去25公司的调令已经办好在手中，之所以没有亮出来，是因为他还有点犹豫，也因为他“粑子做圆，好事做全”“送佛送到西天”的想法。他隐忍着，暂不声张。现在，项目审定会成功结束，他功德圆满，可以走人了。
谁知，当他第二天到了医药局人事科把调令拿给张科长要求办理调动手续，张科长正要把填好的三联单递给他时，龙副局长走过来说，且缓。你要调动的事暂时不能办理。贺臻问为什么？龙瑞臣说，等下我们开完党委会你就知道为什么了。贺臻无奈，只得静下心来耐心等待。走到生产技术科与小莫聊天。聊了大约半个小时，办公室小李进来叫贺臻去党委书记办公室，邵书记找。贺臻出了生产技术科，进了书记办公室，一眼看见邵书记和龙副局长坐在那里，心中知道不妙。说了声“书记找我？”就坐下了。邵世文说，小贺厂长，听说核工业部25公司要把你调过去？有没有这事？贺臻答，是呀，我今天就是到局里来办调动手续的。邵世文带着有点气愤的口吻说，25公司人才济济，大学生多如牛毛，为什么还要和我们地方抢人才？真是太不像话了！接着口吻转向温和，贺厂长，我们自己培养一个人才不容易，你看，你们厂你是唯一的大学生，对不对？你走了，神农厂怎么办？你鼎力争取来的这个更新改造项目怎么办？我们整个医药局几乎没有人懂电脑，你那个项目方案中那些信息管理、自动控制谁来完成，谁来操作？你不能走。龙瑞臣笑着说，贺厂长，贺老师，你曾是我女儿的老师，我也叫你一声老师。你把你那些调动手续收起来，你不能走。我们局有规定，本系统自己培养的大学生，毕业后在本系统工作未满五年的，一律不得外调。你就是属于这种情况。贺臻说，二位领导，人各有志，这种事怎么能强求呢？我的心，我的志向已经不在这儿，强留下来能起什么作用呢？龙瑞臣说，我不相信，你对神农药厂没有一点感情，没有一点留恋之情，更不相信你对你千辛万苦争取来的项目没有一点豪情没有一点让自己亲手去实施完成的愿望。龙副局长这几句话像一把锤子，在贺臻的心坎上重重地击了一下。龙副局长接着说，你实在硬要走，也可以，那么，医药局有个条件，你找一个能够顶替你的人给我，我就放你走。否则不行。贺臻说，哪有这样的条件？你这是难为我。邵书记说，贺厂长，不能走，你看神农药厂更改方案是你亲手设计的，它的实施怎么可以没有你呢，我们对完成这个项目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我们对你的挽留是真诚的，你看，我和老龙都比你大，可算是你的兄长吧，在组织上，我和老龙是医药局党委的重要成员，我们双双出面留你，可见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你可不能不给我们面子哟。党委书记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将贺臻逼到了死角，再要坚持己见，真真的是不识抬举，他只好答应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