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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案

华州前据山川,后临泾渭,左控潼关,右阻蓝玉关,倚仗天然之险,割据关中乃军家必争之地。境内便有一山,峰峰相连,云雾缭绕,山道蜿蜒绝险,如盘踞巨龙冲于九天。游人来此远而望之如若花状隐匿雾中,故名曰华山。

华山南峰落雁峰,峰入玄天,如登仙之境。南峰千仞绝壁凿有悬绝栈道,道宽不足一步,侠士少有人能登顶一览群山。峰顶便有一洞,因少有人登入于此,故此洞无名。东北有一池,池清澈见底终年不涸,池旁青石之上多有浅痕,定是内力深厚之人所为。

洞中峭壁突出山石上端坐一青衣老叟,两鬓斑白如霜。身旁放有一鞭,鞭节三十有六,仿若骷髅。鞭节环环相扣,墨绿的鞭身晶莹剔透,乌光斜射隐隐发出幽冥鬼火索命勾魂,故此鞭名曰‘幽魂’宝鞭。而此人正是,仙不仙魔不魔,道亦正亦邪的杀鞭老祖郑不邪。郑不邪脾气怪诞无比,生性顽劣。曾因怒杀洛州第一鞭方如德而惊动武林,方如德平生乐善好施,常帮人与水火。尽天下江湖侠客皆感受其恩,故听说方如德之死众所四起皆要为他报仇雪恨。

但杀鞭老祖郑不邪早成名江湖多年,一手杀鞭神功技压武林,横行天下无人能敌。望北朝江湖望族之中唯有邺城高家高晟天能与他一较高低。只可惜,高家早在四十多年前的灭佛惨案中不知所踪,妻离子散。江湖之士聚众之意,选出五道十六路二十一位武侠高手要联手诛剿郑不邪。要问那二十一位,依次为北六镇八刀,南三州六鞭,西天山四剑,东二郡一棍和中都二佛。

北六镇八刀分别为:沃野镇龙刀韩璋,怀朔镇风刀李要、李书,武川镇玄刀马成、马沃,抚冥镇烈刀尔朱庆,柔玄镇鬼刀哈达与怀荒镇狂刀崔渊。

南三州六鞭分别为:洛州方如德之子方之仁、方之孝,豫州双龙鞭李怯与荆州鬼龙鞭王子策。

西天山四剑分别为:玉灵峰舞灵剑龙萱,千怨峰万仇剑夏侯元,孤雪峰孤指剑莫小何与破天剑武萧。

中都二佛分别为:平城龙灵寺玄苦玄难老和尚和东二郡一棍天下第一棍孙通天。

虽说聚五湖四海之英才,其实不然,群侠之间武功参差不齐略有高低且心怀鬼胎人心不齐,但声势浩大一时间惊动了天下武林。

郑不邪生性忤逆,听说天下群侠四起皆来诛杀自己,不禁杀意大起,要屠灭群侠傲世天下。但他习武痴武,苦于杀鞭神功天杀十三鞭还差五鞭,顾躲避风头隐匿于华山落雁峰习练最后五鞭。

郑不邪忽觉洞外人声窃窃,面感寒意。猛睁双眼,手如雷电甩出一鞭。来者六镇八刀群起而攻之,郑不邪不危不乱,鞭若悬河在空中倾泄落下。鞭鞭作响,骷髅碰撞,若离魂幽曲勾人魂魄。霎时,龙刀韩璋被鞭缠绕右臂,骷髅鞭节入骨生生将右臂扯下鞭震余力将其打退。韩璋剧痛难忍,连退数十步靠在山壁之上,左手捂肩。右肩血流如注,殷红的血浸染山石。

郑不邪杀性四起,‘人杀十三鞭’鞭鞭要害,阴狠毒辣。没过五合,风刀李要被‘幽魂’绕颈,撕断头颅血溅当场。其弟李书肝胆欲裂,大声叫道“哥哥!”李书两眼爆怒,挥刀砍向郑不邪,郑不邪变幻鞭法抽鞭而回在空中打旋,借回转之力横扫群侠。力若千顷迅猛之力,鞭如断魂索命。

“大地回环!”众人惊呼。

大地回环乃人杀十三鞭最后一鞭,承借力之道,鞭回转借力不停,如此力则无穷之大。洞内一阵强大气流将其_他六刀,震飞洞外。在看郑不邪脚下,漩涡大坑嵌入地面。

洞外观此幕者,皆暗自惊叹内力之深竟接近化境,世间罕有。此入华山,只有北镇八刀、南三州六鞭和东二郡孙通天。而所谓的西天山和中都二佛只是借其名承其威,但发了英雄帖通知罢了。

郑不邪起身走出洞外,侧视群侠。傲然笑道“尔等为蝼蚁草芥,岂敢在爷爷头上动土,今日我郑不邪便要杀光所有人让你们知道爷爷的厉害。”

“我呸!你杀我父亲还自认有理,你不要猖狂嚣张,你离死不远了。”群侠中清秀男子啐牙道,此人正是方如德二子方之孝。

“噢!是吗?”话音刚落,郑不邪身形一动一鞭飞出,此软鞭忽变硬鞭刺穿了方之孝的后心,这一招一式仅在鼻息之间取人性命。方之仁看到弟弟被杀,自知不为敌手,只得强忍悲痛,闷不做声。

群侠之中闪出一人,此人银髯飘然剑眉星目,面色苍老身后背棍。来人盯着郑不邪道“身为年长之人不懂礼让后辈,明知他技不如你,你竟然还趁其不备,岂不失其身份。”

郑不邪斜眼观瞧,大骂道“呸!你爷爷身份有的是,但你爷爷我就是没有规矩和礼数,你能把我怎样呆老头。”

“你!欺人太甚。”老者面皮涨紫,气的咬牙切齿不知该说什么,手向后背一摸,抽出长棍。此棍,灵气十足,棍头各环绕一盘龙,盘龙飞腾欲出如若真龙。紫金棍身蕴涵浩然正气,透蒙蒙薄雾,金光四溢。此棍名曰伏龙棍,而此人正是天下第一棍,伏龙扫乾坤孙通天。

郑不邪不禁暗叫,“好棒。”孙通天手持伏龙棍,‘力劈华山’坠空而来。棍沉力猛,破空作响。郑不邪一凝,幽魂鞭出犹若游蛇,缠棍而上。孙通天深知郑不邪的厉害,不敢怠慢,使出浑身解数。

一鞭一棒,一软一硬。交错相交,铿锵作响,如二龙戏水,在空中上下翻飞。插招换式,二人已斗约有二十回合。

郑不邪不愿久战,鞭法忽变。地杀十三鞭,鞭旋下盘由上而下,地杀鞭鞭鞭阴绝,使人游离重心,而孙通天重在下盘,棍法虽精但步法不精。这样一来,孙通天步法慌乱,开始漏出破绽。郑不邪抓住时机连攻三招,孙通天双腿开始缓缓出血,不断被鞭擦伤。孙通天力承虎威,伏龙棍上下飞舞,不甘示弱。

郑不邪傲然一喝,“去死吧!”鞭缠孙通天腰部,要拦腰撕断。洞外,气流涌动一声高喊“住手!”话音刚落,两位身穿袈裟年过古稀的苍老和尚来到切近,一位和尚伸手一弹将缠在孙通天的幽魂鞭一指化开。

孙通天满脸骚红,暗想:自己的天下第一棍算是折在郑不邪手中。顿时,满脸臊然,低腕拱手道“谢,玄苦大师相助。”说完,闷闷退在一边。

来人正是皇都龙灵寺住持玄苦和监寺玄难高僧,二人接到请帖深知郑不邪之威,恐众人不敌又掀起武林腥风血雨。顾一路追寻而来,前日打听到众人要上华山力剿郑不邪便连夜赶来。

众人看到两位高僧,如吃了定心丸。人声低语言:郑不邪,要命丧于此。方之仁倚仗两人之威破口骂道“挨千刀的郑不邪,我看你今天是没法活着出去了,待你死后我定抽你的筋扒你的皮,以祭我死去的爹和弟弟。”

方之仁满脸涨红,咬牙啐声,死死盯着郑不邪。

郑不邪一听不禁震怒,“你个小畜生,敢这么骂你爷爷我,那就依你所言让我先把你扒皮抽筋。”郑不邪暴跳如雷,纵然就是一鞭。方之仁不禁亡魂皆冒,连忙躲在玄苦玄难高僧身后。

玄苦眼神一凝,冷冷道“老衲在此,岂能容你乱开杀戒。”伸出左臂就是一掌,玄苦内力太过雄厚众人不禁被内力震退三步。

郑不邪自恃神勇毫不在乎,没有放在心上抽鞭回来就是一鞭。内力空中相爆,郑不邪口中一咸,倒退数十步靠在山壁之上。众人私声暗聊:玄苦一人便力震郑不邪,若他们二人联合出手岂不为阶下囚徒命丧于此。众人看到此景,不禁喜形于色。

郑不邪双眼爆红,脸色阴邪,歇斯底里地缓慢说道“天,杀,十,三,鞭!”鞭狂人怒,幽魂鞭如暴虐邪蛇破空涌来。玄苦脸色大变,暗叫不好。鞭至近前,玄苦承真佛之力与之抗衡,二人人影相缠斗在一处。

郑不邪似乎失去了理智,鞭鞭都是以命抵命的打法。一时间,玄苦竟落了下风,众人看着心中胆寒一阵骚动。

玄苦御佛家真法,灌入双臂之中。洞中内力碰撞嗡嗡作响,震着群山息鸟惊旦飞绝。方圆数里内,已被这股无形之力操控。

郑不邪招愈来愈猛,早已将生命置之度外。而玄苦被这种不要命的打发,占不了一点便宜。玄难一看,暗想:这可不行,我不能看师兄置之死地而不管。想着,轻驱身形探出一掌,战在一处。但郑不邪愈发狂暴,鞭怒人狂,丧失理智。玄苦玄难对视一眼不愿缠斗,虚晃一招退出身形。二人双掌合十,口中喃喃而语。

玄苦玄难所修苦行荒芜之道,一本荒芜真经二人已经痴悟半生。佛曰: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悟道万物皆为佛,佛可普渡众生,亦可荒芜众生,皆为佛所用。

荒芜的精髓正是心若无物,荒芜众生,唯有一花一草一木,心所释然,力若无穷。

荒芜之力若有若无,如浮萍止水泛起微波,郑不邪驱鞭前驭,不料身倍感压抑。欲强行催动内力,却发现被无形化解。众人亦深感压抑,攻有不济者已开始露出痛苦之色。郑不邪额头豆大的汗珠缓缓下落,他已经开始支撑不住,内力开始一点点流逝直至枯竭。

洞外忽闻传来一阵长萧,萧声回旋婉转,忽悲忽亢,忽轻忽响,凄厉盘旋,哀转九绝。众人心智大乱,精神倍感刺痛。

玄苦玄难大惊,暗叫:不好!荒芜真经本身力若无穷,但诵经者最怕被迷乱心志以致走火入魔。现在已经为时已晚,如果强行收功,会内力全逝如同废人。千算万算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毫无防备被借刀杀人。

玄苦玄难双眼渐红,精神颓靡。已经濒临走火入魔的边缘,郑不邪抓住时机尽毕生所学御功而冲,他冲出洞外经脉重创,只得强忍巨痛一路向北狂奔。

洞内,北朝群侠皆被荒芜真经催断筋脉绝气身亡,一时间横尸遍地堆积洞内。洞外,萧声渐无,一切归于平常。

华山血案惊动天下,正魔四起,佛道相争,南北江湖又将陷入一场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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