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刀饶有兴致的看着被网吊起来的丰羽,嘴角的血已经搽干净,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就仿佛不存在一样。
丰羽怒视着断刀:“有本事你杀了我,要不是你们使诈,我一定宰了你。”
断刀笑着说:“但是你已经输了,方法不重要,只能怪你太大意,你应该高兴才对,因为我没有现在就杀了你!输了就是输了,没有理由,有时候可以大意,对敌大意就要赔上命。”
丰羽本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苦痛的经历已经让他学会忍受和沉默。而且断刀说的本来就很有道理,武林人士过招本没有条条框框,拼命更不讲规则,就像武术,随机应变的招式也许更有效果。
丰羽只能闭嘴,盯着断刀。断刀捡起打散的桌腿,满眼痛惜:“真可惜呀,这么好的家什居然被你这个小兔崽子弄的稀烂。”说完居然用桌腿砸向被卷在网中的丰羽,丰羽只能双手护住头部,承受这一些,咬着牙忍着不吭一声,丰羽的身上又添了几处新伤。
好在受伤后的断刀气力不足,加之刚才奋力反击牵动内脏,功力减弱未能重伤丰羽。
没多久断刀就有些累了,但还是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敲打着丰羽,丰羽早已麻木,只是觉得呼吸不畅。
丰羽觉得突然好无助,他想起了自己还没有报的血海深仇,想起了教自己功夫的神秘师傅。
这是街道上传来“梆梆”的声音,想是那更夫打更的声音,听声音应该是五更天,黑衣人走过来轻轻的对断刀比划着,大概意思是天色不早,乘着天还没有亮,把丰羽杀掉扔到城外。难道这个黑衣人是个哑巴,还是他不愿意说话。
断刀点了点头,又一次走到他常坐的位置,在靠近墙角的地方轻轻一按,丰羽连同兜在他身上的网一起掉了下来。原来在这角落里还有一个机关,到底这家看似普通的面馆是不是还有机关。
丰羽一落地,只听窗户“啪”的一声碎裂开来,一个蒙面人直冲到地上的丰羽身边,一手拎起,说是迟那时快,黑衣人手一扬二十五支暗器脱手而出,蒙面人直接将丰羽扔出窗外,用自己的后背的挡住了飞来的暗器,看着安全落地的丰羽,大喝一声:“走,记住你要报仇。”然后提刀返身阻挡黑衣人的追击。
这就是丰羽的师傅,十多年来丰羽一直没有见过他的真实面目,每次见面都是戴着面巾。
丰羽一落地,挣脱网,正欲返身进入面馆,只见师傅满身浴血的出现在窗口大喊:“快走,你要报仇,快走。”再次返身,只听叮叮当当之声再次响起,丰羽看着师傅有一点扭曲的脸,定是受伤不轻,体力也有所不支,但是还是奋起最后一份力挡住了黑衣人和断八。
丰羽两眼含泪,定眼看了一看窗户,大叫一声:“师傅。”然后转身奔跑起来,任凭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
不知跑了多久,丰羽只看到东方发白,大地雾朦朦,看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只知道自己已经迈不开双腿,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可是他并不在意,更令他伤心的是自己不仅没有手刃仇人,还让自己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为了救他白白死去,他的心里更多的是自责。他跌倒在地上,全身由于难过而不住的颤抖,他感到饥饿而空虚,将泥土塞到嘴巴里。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这是一种几近无声的哭泣,却是最催人落泪的哭泣,这个时候如果让人看到也许会把人吓个半死,一个累到虚脱、全身染血、空洞无助的眼神、含着泥土的嘴、绝望地脸和身上还钉着一些没来得及拔出的暗器。
丰羽不是铁打的,他能跑出这么远全部靠着他的意志,但他终究是一个人,是人就会有疲惫的时候,何况是一夜之间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身上还受着伤、流着血,丰羽在这样一个漫天大雾的早晨,还没有看到造成的太阳,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