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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的父亲(2)

“雷子,你叔想和你聊点事,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对你指手画脚,因为我对这个家一直不称职,不论是对娜娜、大生子、还有你妈,当然还有你。”他鼻子抽了一下,下意识地去摸烟,可昨天他说要把烟戒了,还好他还是坚持住了,没有再去点烟。

“今天咱俩是两个真正的男人的对话,现在你马上十八周岁了,也快高中毕业了,我是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但是都过去了。现在咱们家里经济压力不小,你可能马上就要读大学了,大生子马上读高中了,娜娜也快小学毕业了,你妈挣得钱也就能勉强够咱们吃喝用的,还有很多人情往来,虽然你大姨夫、大姨会按月给你钱,可是按照当时协议,你高中毕业可能就不会有钱了。当然今天我说的不是这些,我会努力工作赚钱。”他说这些的时候,我听出他是认真的,也看出他这次是认真琢磨家庭生活的事了,我想这些事情我也是该认真思考一下了,毕竟他说我马上十八的时候,我突然有种要长大成人的感觉,不能整天再光想着练拳、看些不着调的书了。

“咱家的房子已经很多年了,关键是你们都长大了,房子太小、太旧,我也知道你经常想回来,可担心没地方住而经常不回来,这些我其实都看在眼里,可我老是自己麻痹、逃避。”这个二流子竟然能观察那么仔细,说的我差点都鼻子一酸。

“今天,我想和你商量的事,今晚我请我几个哥们到咱们家吃饭,到时候你别生气,当然最好你能参加,给我们端端茶、敬敬酒,我想向他们借钱买房子,你还小,可能你还不懂,这些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借钱这个事,朋友间的这个事,都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敢碰的事。”他一说买房子,我脑袋一懵,还借钱,觉得二流子还是二流子,要干比原来更不着调的事,不过这次干的是一件大好事。

“没问题,崔叔。”这次是他一懵,长这么大我第一次喊他叔,虽然觉得他可能再做不着调的事,但他为了这个家,我无论如何得挺他。

晚上,六点左右的时候,陆陆续续他的那些我以前称之为狐朋狗友的哥们赶到我家,大多数我看着面熟,有带着水果的,有带点心的。算上我一共八个人,崔叔是主陪,我坐在副陪的位置。按照我们喝酒的套路,很快三杯酒下肚,平时我很少有机会喝酒,加上昨天喝的酒我还没有醒透彻,半斤高度白酒搞得我直接有点晕乎,我看崔叔面红耳赤的,话又开始多起来,谈起了XC,牛逼哄哄的,我琢磨这二流子不会忘了正事吧。天南海北、墙角旮旯的又扯了半个多小时,白酒每人又消灭了一杯。

崔叔突然站起来,道,“各位哥哥、弟弟,今天能到这儿都是亲人,有个事我想了很久,一直开不了口,但今儿我还得必须求各位了。”一边说着一边把剩下的小半杯就干了。

“你们都知道,我结婚这么多年了,一直住在这儿,窜东窜西的也没能剩下多少钱,孩子都一天天长大了,房子又旧又小,我打算贷款买套房子,今天哥几个看能给我多少帮衬。”崔叔还算流利地坚强地把这些话讲完,但声音也越来越小。

突然一下,整个房间静了下来,看样大家的酒都醒了一大半。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都落在主宾位置,他们都喊的李哥身上。李哥看上去年纪大些,但应该不到五十岁,一身的腱子肉,目光炯炯有神,神情坚定有力,在认真思考着。

“既然老七开口提到这个事了,能开这个口,老七也不容易,说明老七没有把我们当外人,当自家哥们。大伙今都在,虽然是有点突然,但咱们今天还得把这事定下来,大家先都表表态,说说自己的看法或者想法。”李哥声如洪钟。

大家七嘴八舌的和身旁的哥们讨论起来,说现在房价行情多少,问崔叔准备在哪买,谁认识卖房子的,买多大的合适,还差多少钱。大体的情况讨论得差不多了,李哥听大家的意见看样是心里基本有个数了,他让崔叔回避几分钟,说是回避,其实李哥的声音很是响亮,根本算不上回避。

“咱们都是二十多年的兄弟了,感情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现在老七在咱们哥们几个最困难,大家也都知道,既然老七提出来了,咱们就得帮着解决,什么是兄弟?如果摊上事,大家都不能出力,整天就是吃吃喝喝,那咱们这群兄弟也该散伙了。这样,各家有各家的情况,不攀比,尽自己努力,我是老大,我先说,我手头能凑八万块。”李哥喝了口水,他的声音如同念老师弹得生命进行曲一样动听。

话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各个兄弟都说了自己的情况,有三万的,有十万的,有五万的,他们算不上有钱的人,他们甚至可以说都像我们一样是穷人,他们说的这些钱可能是他们的家底或者还得找朋友借。我想这是我能听到世界上最关于兄弟和友情最美妙的文字,比我看到那些文学名著强的多的多。

那李哥,当然是我的李大爷,让崔叔出来,此刻崔叔已经是满脸的泪水,他和我一起满上酒,并肩去敬每个人,他站在我面前看着那么瘦小,此刻又显得无比的高大、男人。

李哥在临散席的时候交代老三,也是交代各位说,“老三,今天咱们就喝到这,孩子明儿还得上学,老三下周负责把各位的钱拢起来交给老七,今天就到这。”

“各位大爷,叔叔,我能说两句吗?”我可能被这个氛围所感染,接着酒劲,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我代表家人表示感谢你们,你们的钱我会和崔叔努力赚钱尽快还你们的,非常谢谢你们!”我想了很多,可是表达时候又觉得那么苍白无力,但我还是在努力表达我对他们的敬佩,同时给他们深深的鞠了一躬,泪水都差点流出来。

“雷子,你小子别搀和。”李大爷哈哈一笑,说道,“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好好读书,长大后知道孝敬你的父母就行。”

崔叔和我把他们送出小区门口,崔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幸福的笑了。

一周后他们果真凑够了四十万块钱,加上家里的积蓄,亲戚借到的钱,我妈说到我几个舅舅家、姨家每家只借到几千块钱,不是他们没有钱,是担心我们还不了钱,妈妈不免会感慨一番,但是不管怎样,我们竟然在一个月内没有贷款买下了三室两厅的一套大房子。

当然我妈还是很担心,我们借了人家那么多钱如何多久能还完的事情,看着妈妈担心,我也有些顾虑,不过看着崔叔信心满满的样子,我们稍微放心些,有个周末我妈和我见识了崔叔的事业,他销售的利安直销产品,有一些过程我是看到的。

崔叔约了几个年轻客户到我家,演示推广他产品和会员。他拿出两瓶溶液,告诉大家,一瓶是很出名的利安的产品,另一瓶是普通洗涤剂。然后拿出两把不锈钢小勺,把植物油滴在勺子上涂抹均匀,然后一把加上安利洗涤液,一把加上普通餐洗净,用手洗了几下后放入水盆漂洗,利安的涮了几下带有油垢的洗涤液就漂洗干净了,而用普通餐洗净的涮了好几下还是清洗不掉。那几个客户对崔叔这变魔法似的表演表示惊叹,崔叔更开始说安利品质如何之好。讲了一会产品,崔叔又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他们教导一些人生哲理;最后,他们起身告辞,崔叔把东西留给他们来说他们日常用,另外留下他的电话,并嘱咐考虑考虑这个产品和生意,说不定人生就大不相同。

他们走后,大生子对这神奇的产品表示出强烈的好奇,我也觉得很神奇,但是总觉得有些蹊跷,好产品应该全世界都有,广告到处是,超市肯定有,但好像以前从没听说过这个叫利安的东西。因为大生子在初中学习上已经接触些化学东西,大生子在那捣鼓起来,我妈和我也在那围着看。大生子很认真的的准备还原刚才的实验,利安的洗涤剂加水稀释,普通洗涤液是原液,浓度肯定不一样,神奇,大生子重现了一边;我提出疑问,普通洗涤液加水稀释,利安也稀释看他俩比较效果如何,我妈补充到,应该是普通洗涤液加水稀释,利安用原液先看效果,天那,崔叔、我妈、大生子、我都惊呆了,用普通洗涤液加水稀释的勺子很快洗干净,利安原液还是油乎乎的不好洗;随后他们都用加水稀释的办法,利安这项产品是稍微好点,但是也没有那么夸张的效果。

但不管咋样,通过崔叔的不懈努力,能看见他不断成单和发展客户的,欠了这些叔叔大爷的钱,崔叔都是有按揭还款计划的,虽然他挣钱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的。崔叔就这么努力的热爱他的传销工作,不对,应该是直销工作,他多次给我更正过,看他努力的样子,每月还一部分的钱,我明白书上说的什么是男人,什么是担当。我妈拜佛更虔诚了,她脸上的微笑比以前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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