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馥殿竟然进了贼。
这让浅雨很不理解,要说这整个天憬宫最穷的殿,莫过于文馥殿了,原本就没什么积淀,浅雨又不喜欢那些金银玉器,以前孙盈盈高兴要奖赏于她的时候,她除了要些换季衣物,就全都要成了吃的,所以这文馥殿上上下下也找不出几件像样的值钱东西,真不知道这贼那根筋搭错了,来偷文馥殿。
尽管如此,浅雨听到映雪说有贼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腾”地站起来就要往寝殿跑,跑了两步突然想到,寝殿最值钱的,就是自己和那把琴,刚才这两样都不在寝殿里,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损失,这贼也是真真太没眼光。
于是也不那么急了,换成正常的走路往寝殿走去。
映雪看浅雨着急,也跟着急,刚跑两步,又见浅雨慢了下来,心道,这姑奶奶可真沉得住气啊!都进贼了,还这么不紧不慢!
等浅雨进了寝殿,虽然不怎么担心有东西被偷,可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屋子里被翻的一片狼藉,衣物被扔得满地都是,桌上的茶杯也被摔在地上砸的粉碎。
浅雨皱了皱眉,偷个东西而已,至于这么大费周章的,把所有东西都扔出来吗?这是和我有多大仇怨啊!
正想着,突然看到窗边地上扔着一个碎花盆,一朵开得正好的小花斜躺在残砾散土里,有点凄凉。
浅雨一个健步冲过去,呆呆地望着那已经掉了好几瓣花瓣的残花,突然一阵伤心袭来,眼泪不由分说地掉了下来。
映雪一边收拾扔在地上的衣物,一边念叨,说盗亦有道,这贼可真不怎么样,突然听到浅雨那边传来哭声,吓了一跳,忙扔下手中的东西跑过去,见浅雨正捧着那花哭的好伤心,忙道:“小姐,当心划破手,就是一盆花,回头我再去给小姐找一盆来,不要哭了好不好?”
谁知浅雨却越哭越伤心,后来干脆坐在地上,只顾捧着那花,看的映雪也着了急,怎么也劝不好,只好陪她一起坐在地上,等着她什么时候能自己哭累了哭够了。
好不容易,浅雨的哭声小了,可一句话也不说,只一味地盯着那花。
“小姐,地上凉,我们坐到椅子上好不好?”
浅雨依旧不说话,映雪只好继续说道:“小姐,咱们还得仔细查看查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我好去报告城主妃啊!”
浅雨听了这话,才缓缓地抬起头,脸上泪花飞扬,好不伤心。
这一抬眼不要急,正好看到床边扔着的已经摔裂的首饰盒。
浅雨顾不上手里的花,连站都没站起来,直接爬了过去,只见零星的几件小首饰散落在地,小抽屉被拿出来扔在一旁。
浅雨上前拿起首饰盒,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一阵寒意袭上心头。
那个黑色木盒不见了。
大脑里突然一片空白,这满屋的狼藉,在此刻都不那么重要了,那个一直被自己放在首饰盒里的黑色木盒,连映雪都不知道,怎么会不见了?
浅雨跌跌撞撞跑到浅心殿找赵安彤的时候,赵安彤正和秦华芝聊的热闹。
“姐姐!”
看浅雨不经通报就闯了进来,秦华芝皱了皱眉头,想要说几句风凉话,却还是忍住了,自从赵安彤做了城主妃,这浅雨的身份地位也水涨船高,秦华芝犯不着为了嘴上痛快让赵安彤记恨,只好狠狠地在心里说,哼,我不过是打狗看主人而已!
赵安彤一眼望见门口的浅雨,头发凌乱,喘着粗气,脸上似乎还挂着泪痕,赶紧上前道:“才走一会儿,这是怎么了?”
浅雨一听赵安彤问,又忍不住掉了眼泪,道:“姐姐,怎么办?那盒子不见了,不见了,怎么办?”
赵安彤听的一头雾水,道:“浅雨,你别急,慢慢说,什么盒子,怎么不见了,啊?”
旁边跟着一路跑来的映雪,看浅雨已经说不清话了,忙上来道:“回城主妃,文馥殿刚刚进贼了!”
“什么?!”赵安彤没想到在这深宫之中,竟然有殿被盗,这要是传出去,天憬宫的颜面何存?
一旁的秦华芝听了也同样震惊,正想听映雪继续说,却听赵安彤道:“嫂子,我这恐怕得处理些事情,暂时没空陪嫂子了,不如嫂子先回去,改天咱们再聊!”
秦华芝知道赵安彤是在支走自己,虽然还想继续听,可还是起身道:“城主妃处理事务要紧,我改天再来也是一样的。”
说完就要往出走,刚走到门口,又听赵安彤道:“嫂子,刚我说的槐花酒,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哦,不然大家都知道了找我来讨,嫂子的好处可就没有了呢!”说完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秦华芝也笑了笑,欠了欠身,转身走了。她自然听出了赵安彤话里的意思,这事无意中被自己撞见,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赵安彤自然担心自己传出去,这话说的轻描淡写,谁都知道赵安彤在意的定不是那槐花酒。
待秦华芝走后,赵安彤把浅雨扶到桌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才听映雪细细道来。
“你是说,连首饰盒里的收拾都没丢,却独独丢了一个黑色盒子?”
浅雨点了点头。
“那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是个珠子,可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看上去很珍贵,而且艾云姐姐说了,要我一定随身放好这个珠子,可现在却被偷了。”
虽然不知道那珠子究竟是什么,可赵安彤却看出这事情的蹊跷。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在宫里偷东西,可金银细软却什么都没丢,偏偏偷了一件外人看来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所以此事定是有人策划指使的,目的很明确,只是不知道那人偷这个珠子有什么用意。
赵安彤仔细想了想,道:“此事重大,还是要尽快告诉城主为好,还有那个秦华芝,肯定不会乖乖闭上嘴。我现在就去德祐殿,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也好说得清楚些。”
赵安彤和浅雨风一般的去了德祐殿,丁远承正在后殿批阅上书,听侍卫说城主妃来了,忙让她进来。
一看浅雨也跟着来了,奇怪道:“怎么两人一起来了?”
“城主,浅雨刚刚来跟我说,文馥殿被盗了。”
“什么?!”丁远承也震惊了,戒备森严的天憬宫,竟然发生了盗窃之事,听浅雨讲事情的经过,本来还只是静静的听着的丁远承,一听是那黑色盒子丢了,“蹭”地站了起来,道:“什么?!丢的是那珠子?!”
赵安彤诧异丁远承的反应,道:“是的,城主,那珠子的事,你知道?”
丁远承极力按捺住自己的情绪,道:“我只是听浅雨说那盒子放的隐秘,想来是件要紧的东西,浅雨,你刚才说,别的首饰都还在,唯独丢了那盒子?”
浅雨点了点头,又听丁远承道:“走,去文馥殿!”
说着三人又风风火火地去了文馥殿,丁远承仔细查看了寝殿,对映雪道:“去把所有的侍女侍卫都叫来!”
城主突然来了文馥殿,让殿中的侍女侍卫诚惶诚恐,文馥殿一直比较清静,除了映雪,也只有三五侍女侍卫而已,很快就到了前厅。
“今日午后浅雨小姐出去之后,都有什么人来过?”丁远承不怒自威,冷冷地问道。
下面侍女侍卫都摇了摇头,其中一人道:“回城主,我们文馥殿一般都没什么人来的,今天小姐出去后,我们就在后面忙活,准备晚饭,干些杂活,没见到有人进来。”
丁远承再三询问,都没问出什么来,突然听映雪道:“城主、城主妃,我想起来了,我和小姐从浅心殿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个穿着粗衣的人影从文馥殿出去了,像是杂役房的,只是走的太快,我们离的有些远,没有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