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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重逢

月明星稀,万里无云。

从深空中远远望去,只见珠月峰绿碧映月,薄雾轻笼,透出稀松几点灯火,朦朦超脱人世烟尘,渺渺如梦如幻。

刘峰吹起长门的[赤阳短哨],呜鸣声响,回荡于天。其时珠月峰的灯火已有大半熄灭,哨声响起后又全亮了起来,

天道宗长门弟子去其他五峰传达讯息或办理公事,到达后需吹响[赤阳短哨]以示自己的身份,哨声传到峰中后会有相应的弟子来接待。

一道淡青光芒,一道淡黄光芒从峰中闪了出来,划破长空,落在驭着橙色仙剑的刘峰面前。

“啊,原来是长门的刘峰师兄,这晚前来,不知有何要紧之事?”驭着淡青流光仙剑的珠月峰女子问道,因为刘峰和楚山河到达这里已近中夜,她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之事,所以不由地有些紧张。

刘峰道:“贵峰五年前失踪的弟子楚山河前些时日在赤阳峰养伤,今日特来恭送至此。”

那女子脸上露出诧异神色,向刘峰身后的楚山河打量几眼,道:“你是楚师弟?”

楚山河道:“是的,师姐。”他离峰时日已久,众人容貌都已变化,又是在氤氲月光之下,认不出眼前的女子是谁,所以只叫出师姐,而没有叫出姓氏。

刘峰道:“此事详情还请楚师弟回峰后自己向妙岚师姑详明,今日天色已晚,恕不前去拜见妙岚师姑,多有得罪,告辞。”

那女子道:“既然这样,刘师兄回去路上小心。”目送刘峰破空而去后,转身飞回峰中,一路上对楚山河嘘寒问暖,问他这几年怎么过的。

那女子带着楚山河飞往师父住的金凤殿主殿后殿。

妙岚仙姑道行高深,已达[天道玄真]第三重境界[神为境]的第五阶段[大破魔],长年不需要饮食,睡觉,是以金凤大殿整夜灯火通明。

楚山河被带到了金凤殿内,妙岚仙姑正在殿内一角闭目修炼,见到师父模样和当年一模一样,丝毫没变,感到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这五年来寂寞孤独,不见天日,受尽了苦,这下各种情感涌上心头,眼圈不由红了。

“启禀师父,长门刘峰师兄将五年前失踪的楚山河师弟带了回来。”

妙岚仙姑身子微微震了一下,显是对这个消息没有丝毫预料,睁开了眼睛,见两个女弟子后面站着一个青年男子,模样已然生疏,但眉宇间依稀是当年那个淳朴少年楚山河。

妙岚仙姑眼中放出欣喜和激动的光,看着楚山河,道:“山河。真的是你?这几年,可想苦了师父。”

楚山河心头一热,跪伏在地,哽咽道:“师父,弟子不肖。”

妙岚仙姑亲切问道:“山河,你这几年是如何过的?”

楚山河把事情都说了一遍,中间隐去娄宿的事情。

妙岚仙姑叹道:“当年都是雪娥不好。龙晶矿区危机四伏,你二人又都修行未深,她竟冒然带着你去了那里,造成了这般事端,我当年已经好好的惩罚她了。”

楚山河听她说好好的处罚了西门雪娥,心中不忍,但时隔已久,再说什么也无意义,只得道:“当年年少无知,弟子实则也有很大过错,遭遇这种事情,也是咎由自取。”

妙岚仙姑深深看了看楚山河,慈祥笑道:“你啊,从小就是这样。”因为担心他五年来将修真搁下,所以要详细问问他练功如何,于是命两位女弟子各自回去休息,独留下楚山河。

楚山河这五年来没人指导,停滞在第一重境界[独龙境]第六阶段[紫灵初聚],不能突破,尽管在绝洞中一直与娄宿的道法一同修炼,但始终不能突破第六阶段。

妙岚仙姑知道了他的情况后眉头微皱,心中很为他的前途担忧,楚山河的同辈同门,最差的也修到了第二重境界[群龙境],楚山河如此堕落下去,恐怕不能在修真界立足,不是在同门比试中落在最后十名内而被逐出师门,就是在与魔教交战中死于非命。

修真最关键的时期就是在十岁至十七岁之间,此时天灵骨尚未长全,先天灵气未泯,是修真最突飞猛进的时期,过了此时期,修真之路就是寸步难进,若未在此时期突破第二境界[群龙境],那么以后再修炼[天道玄真]就是难于登天了。

妙岚仙姑对此中关窍十分明白,所以不能不慎重打算,尽量挽回一点是一点,于是从怀中掏出只木质小盒子,放在楚山河手中,道:“这[九爪龙鳞]是上一任掌门给我的,熔炼在法宝上,会增加很大威力。”

突然殿门外匆匆走进了一了个人,将外面的冷风一起带了进来,叫道:“小师弟!”

楚山河和妙岚仙姑一起转头过去,一个女子正立在殿中央,一双黑如漆,亮如玉的眼睛惊诧地看着楚山河,精致的脸庞因激动的心情而微微颤动,清丽秀美的眉梢上挂着难以表达的欣喜,虽然容貌变得更美丽,更成熟,但嘴角边天生带的一丝倔强却丝毫没变,正是西门雪娥。

“小师弟。真的是你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西门雪娥激动而伤感地哽咽道。

楚山河只觉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心头,苦涩与欣喜一齐在涌上心头,五年的时间,改变的了人的面貌,却改变不了人的心,反而使它更加深刻,无限的感情在胸中激荡,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嗓子像是什么东西卡住,竟说不出话来,只想大哭一场。

“小师姐。真的是我。”楚山河嗓子已经沙哑。

西门雪娥快步走了过来,伸出白皙的手,摸了摸楚山河的头发,嘴角抿起柔和的微笑,像是在安慰受了委屈哭泣弟弟一样,道:“小师弟长大了。当年都是我不好,我害的你受苦了。”

楚山河看着她如星夜般迷人的眼睛,心中突然空荡了,如孤月悬挂的夜空一样,“咣当”一声手中的木盒掉在了地上。盒子里露出了一片碗口大小的散发紫色光芒的鳞片。

“[九爪龙鳞]!师父,你...”西门雪娥看着从木盒中落出的巨鳞惊诧地道。

妙岚仙姑点了点头,道:“没错,我要将它送给楚山河。”

“师父!它是本门禁器,含上古戾气,会对小师弟不利的。”

妙岚仙姑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它虽然拥有很强的戾气,常人不易驾驭,但我已经用百年的时间将它的戾气封印住,没有我的[蛮荒困龙杖],是不会放出来的,是以不会对山河不利的。用在山河的法宝上,会大大加强灵力,对他的修炼有很大帮助。山河的道法这几年搁下了,我怕他在本门大试中落到后十名,被逐出门墙,所以才破例将[九爪龙鳞]给他。”

西门雪娥听到师父这么说,心下稍安,对楚山河道:“上一次大试刚刚过去,下一次大试要在十年后,这十年你可要抓紧修炼哦,落榜的话会被逐出门墙。对了,你的[天道玄真]炼到哪了?”她心想小师弟本来就悟性极钝,这几年又没有人悉心指导,一定落后的更远了,师父破例帮助他也是情理之中,但也觉得师父未免大材小用,[九爪龙鳞]是本门的至宝,威力无穷,小师弟能不能驾驭也是个问题,但师父既然做了,必有他的一番道理。

“我还没有突破[紫灵大周天]。”

西门雪娥不禁吃了一大惊,脱口而出道:“什么?修为竟然还在[独龙境]!和五年前一模一样!如果十七岁没突破到[群龙境],基本上就废了,况且你现在都这么大了。”

楚山河感到很难为情,脸上觉得热烘烘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甚至觉得自己的头好像千斤重,竟然抬不起来了。

西门雪娥醒悟到自己失言,刺痛了楚山河,她虽然这五年里变了不少,但性子还是跟一个小孩一样,平日受师父宠爱,不大在意自己的言行,没有同门师姐的稳重,以至于一惊之下就说了使人尴尬的话,她感到非常懊悔,忙着安慰楚山河道:“小师弟,你不要在意。只要努力修炼,还是有希望的。师父把[九爪龙鳞]给你,我们其他师姐就没这个福分,你的修为一定会大大提升的。”

楚山河自然没有怪她,只怪自己太笨,生怕她自责,忙道:“都怪我这几年没有用功,我以后会加倍努力。”他这五年来没一刻对[天道玄真]的修炼松懈过,一直苦苦思索,但却没有进展,倒是将娄宿教他的法门炼得出神入化,并能自如融合[天道玄真],但天道宗的门规他时时刻刻印在脑子里,其一就是不得与魔教之人结交,如果他冒用魔教的道法,就不是逐出门墙那么简单了,而是必将遭灭顶之灾,谁也不能救他,他也打算以后永不使用娄宿的道法。

妙岚仙姑将熔炼[九爪龙鳞]的法决与要旨告诉了楚山河,就打发楚山河和西门雪娥各自回去休息了。楚山河回到久别的小屋内,躺在昔日的床上,望着渐渐西斜的月亮,感到说不出的感动与喜悦,这五年就像是一场大梦,这场梦现在醒了,虽然人与物的模样都有了变化,但心情却丝毫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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