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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赠玉

二人一路攀爬,终于在正午前赶到了千叶山庄。见那山庄建在山腰处一块极大的平地之上,华丽气派,占地极广,庄园周围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那花儿开的端庄美丽,又是香气扑鼻。更有数不胜数的参天大树四面环绕,像一把把大伞一般为这山庄遮风挡雨。山庄大门侧,立着块参天大石碑,即是用以纪念水宗历代宗主的宗主石碑,上面刻着历代宗主的生平纪略。二人在这石碑前站立,整理好了衣冠,恭恭敬敬的拜了几拜。

山庄门前有两个姑娘正拿着扫把扫地,远远看见夏至,早已乐开了花,扔开了扫把一路蹦蹦跳跳的跑到夏至身边。看他背着个包袱,更加欢喜,一把将包袱抢了过来,打开来看,满满的都是些好糖果。两个姑娘抓起糖果将口袋塞的满满的,又一个手上抓一大把。夏至笑道:“两个姐姐妹妹慢慢来,不要着急。今日糖果多的是。”因千叶山庄的女弟子极多,夏至自己也分不清究竟哪个该叫姐姐,哪个该叫妹妹,因此每次都是这般姐姐妹妹、妹妹姐姐的糊弄过去,两个姑娘倒不和他计较。

一个姑娘嘴里含着颗糖,口齿不清的说道:“凛冬城西小糖哥,现在成了斩妖大英雄了,得了赏银发了大财,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多好吃的。多谢你呀!”夏至笑道:“不用客气,这事姐姐妹妹们都知道了?”

那姑娘笑道:“当然了,这么大的事情,老早传到我们山上来了。我们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盼你来给我们讲讲你杀妖怪的故事呢。”因看见黄炎站在一旁,怕冷落了他,便用肩膀撞了一下夏至,问道:“你带来的这个大哥不知道是谁,给我们引荐下呗。”

黄炎忙自荐道:“其实在下是火宗宗家弟子黄炎,其实不敢请教两位姐姐的尊姓大名?”

夏至在一旁忙低了头,将下巴埋在胸前,忍住了笑意。心想“这个大哥真是有点怪癖,一见到陌生人就其实、其实的夹杂不清。”

两个姑娘听他称自己姐姐忍不住咯咯而笑,一个对着黄炎躬身纳福,说道:“我叫汪叮叮,这是我妹子,叫汪咛咛。黄大哥好。”黄炎拱手回了一礼道:“咛咛姐姐好。”

那两个姑娘笑的更加欢快,汪叮叮将妹子扯到身边又推到黄炎的面前,笑道:“黄大哥,我叫汪叮叮,我妹妹叫汪咛咛。你的咛咛姐姐是这一位。”黄炎伸手拍拍脑袋,笑道:“其实我这个人,就是脑袋蠢,其实两个姑娘的名字也好区分的,偏偏我就是分不清楚。”对着面前的姑娘拱手行了一礼,笑道:“咛咛,哦不对,其实是叮叮,叮叮姐姐好。”却又弄错了,那两个姑娘顿时拍着手哈哈大笑,直笑的弯着腰,站不起身来,夏至也忍不住了,在一旁笑的前俯后仰。

黄炎站在那里甚觉尴尬,只伸手抓脑袋,嘻嘻笑上两声作陪。汪咛咛极力忍住了笑意,对着黄炎躬身行礼,说道:“黄大哥,对不起了,我们姐妹就是爱胡闹些。还请您别见怪,我叫叮叮,黄大哥可以叫我叮叮妹妹。”

黄炎回了礼,笑道:“叮叮妹妹好,其实你们只是性子随和些,我喜爱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怪你们,其实我们火宗的姑娘天天疯玩,那才叫胡闹”说着想起了马烫烫,现在还不知道疯成了什么样子,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咛咛又指着叮叮说道:“这是我姐姐叮叮,她也比你小些,你叫她叮叮妹妹好了。不用叫姐姐的。”

黄炎对着叮叮说道:“叮叮妹妹好。”

叮叮笑道:“黄大哥总算是分清楚了,黄大哥来千叶山庄是要找我们师父吗?”

黄炎回道:“是,其实在下最近遇见一件奇事,一直心神不宁。又听夏至兄弟提起,令尊师李先生擅长占卜算卦,因此想要找李先生算一算凶吉。如果是凶,我好提前做些准备。如果是吉,那便皆大欢喜,我也能求个安心了。”

叮叮拍掌一乐,笑道:“这可真是奇了,想来说了你还不相信呢,我师父早已经算到今日会有人来找他算卦,一大早上就在屋子里又是沐浴又是烧香的,做足了准备,我们还站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他折腾,谁也不信。却没想到黄大哥你还真来找我师父算卦来了。”

黄炎惊道:“令尊师当真神人也,看来今日我确是找对人了。还请叮叮妹妹带我去给先生请安。”

叮叮笑道:“我师父这番可有得神气了。”走在前面带路,说道:“黄大哥,里面请。”

黄炎道:“谢谢叮叮妹妹。”几人在汪叮叮的带领下穿过院子,大厅,一路向内室走去。途中又有姑娘看见了众人,便让在道旁,向黄炎躬身行礼,黄炎也拱手回礼。礼刚毕,姑娘们就围着了夏至,跑过来抢糖果,夏至将整包糖果给了一个姑娘,劳烦她分发给众位姐姐妹妹。那姑娘也欢欢喜喜的接了这个差事,自去分发糖果。

四人在这庄园中走了有一炷香的时光,来到一间小巧精致的朱漆石屋。那屋子大门轻掩,看不见里面光景。汪叮叮走上前去,在门前轻叩三声,说道:“师父,找你算命的人来了。”

只听见里面一阵穿鞋踏地,桌椅撞倒,茶杯倒覆,混乱嘈杂的声音传来,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稍等了片刻却见那门猛的打开来,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留着一捋长须的中年人站在门口,只见他身材挺拔,一头长发,想是才沐浴过的,看起来全身清爽。五官轮廓分明,长的堂堂正正。正是李乐天先生。

李乐天哈哈笑道:“我就说会有人来找我算卦吧,你们还不信,现在可服了没有。”

汪叮叮和汪咛咛齐声笑道:“师父神机妙算,弟子叹服。”

李乐天摸着胡子点点头,笑道:“嗯,嗯。”一脸得意。

黄炎和夏至忙单膝跪地,低头俯身拜了下去,说道:“金宗弟子夏至给李师伯请安。”“火宗宗家大弟子黄炎给李师伯请安。”

李乐天急忙走出来扶起二人,对黄炎笑道:“黄师侄是火宗宗家弟子?在我们凛冬城可真难得一见啊。不知你师父王宗主近来可好。”

黄炎回道:“多谢李师伯挂怀,师父一切都好,就是常常挂念师娘。却又不能下山前来探看。”

李乐天叹了口气,说道:“华公主身受重伤,只能用沉睡入梦之法保住性命,又怕她身体瘫坏,不得不安放在凛冬山山顶的不融冰窟之中。你师父身为火宗宗主,需要常年镇守愤怒山,他夫妻二人竟然十年难见一面,唉。。。如此一对贤伉俪,却落得这般苦命,真让人叹息。”又问黄炎:“你等会想到山顶去看看你师娘吗?”

黄炎回道:“师父一再吩咐,不许我们私自探看,怕扰了师娘的清梦。”

李乐天苦笑道:“你师父真是贴心。”收了愁容说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伤心事。”拉着黄炎和夏至的手,朝屋里走去。又转身对对叮叮、咛咛说道:“你们两个去把香子兰找来。她也喜欢占卜一道,让她也来看看。”二人得令,起身和几人告辞,便自去了。

三人进了里屋,见屋子堂前立着一尊菩萨神像,神像下面布有香炉,燃着几柱素香,又有一张茶几,几个蒲团。茶几被撞的歪歪斜斜,上面茶杯倾覆,茶水四溅,一只茶碗摔在地上,摔得稀烂。李乐天笑道:“有朋自远方来,我乐的将我这喝了几十年的茶杯也给撞坏了。”

夏至笑道:“想是师伯早算准了,今日有客人要送一副新茶具给您,又怕别人不好意思拿出来,就先自己将老茶具给摔烂掉,这样别人送您茶具就顺理成章,就不会不好意思了。师伯真体贴人。”

李乐天白了他一眼,说道:“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黄炎便将早上备好的茶具送到李乐天手中,笑道:“弟子冒昧前来拜访,小小礼物,聊表心意,请师伯收下。”

李乐天性子随和,对些世俗礼仪也不太计较。接了黄炎的礼物,并不推辞。拆开一看,却是一副极精美的紫砂茶具,才明白夏至刚刚话中的意思。不禁呵呵笑了起来。说道:“看来我这茶杯摔烂了还真不是坏事,古人说‘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又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的真对,我如果知道这新的来的这么快,早就该将这旧茶具给摔烂掉了。”

说完几人哈哈大笑,李乐天又道:“黄师侄一见面就赠送如此贵重的礼物给我,我倒真不知道拿什么回赠你才好。”在身上左摸右探,却找不出一件拿得出手的东西。黄炎忙推辞道:“不用、不用。”却有一只玉佩从李乐天身上掉了下来,那玉佩摔在地上,一路翻滚,不偏不倚的正好滚到黄炎脚下才停。

夏至笑道:“李师伯藏着块玉佩,不舍得送。没想到这玉有灵性,看不过去了,自己跑出来,自己把自己送给了黄大哥。”

李乐天笑骂道:“偏偏就是你这小猴儿话多,爱嚼舌根。”

黄炎俯身拾起那玉佩,要将它还给李乐天。李乐天却并不伸手去接,看了看玉,又看看黄炎,长吁口气,对黄炎说道:“这玉佩陪了我一生,是我极珍重之物。没想到它今日却看中了你,选了黄师侄你作为它的主人,现在就算我再怎么不舍得它,也不得不将它送给你了。”

黄炎忙推辞道:“既是师伯珍重之物,弟子如何敢受。它也只是恰巧掉到我脚边而已,怎么能算是看中了我。”

李乐天说道:“黄师侄请仔细看看这玉佩。”

黄炎低头细细打量手中的玉佩,只见它光滑圆润,形貌简单,并不见刀斧之迹。原来是一块未经加工过的璞玉。但那玉通体殷红,玉中红光流动,隐隐生辉,具有这等奇妙异象的玉石黄炎却从未见过,便抬起头来,一脸错愕的看着李乐天。

李乐天说道:“十几年前,这块玉在我手中偶尔也会这般泛出红光。不过近几年却又不发一点光彩了,想来是不喜欢我了,今日一到黄师侄手中,又再度发光,自然是因为看中了你。夏至小友说的不错,玉是通灵之物。如果不是和你有莫大的机缘,又怎么会发生今日这等巧事。”

黄炎一再推辞不受,李乐假装生气了,大声说道:“黄师侄难道是看我这玉轻贱,不足以作为你那贵重礼物的回礼。既然如此,鄙人实在没有相称的礼物回赠,就请贤侄收回你的礼物,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黄炎忙说道:“李师伯,弟子怎敢。弟子收了这玉佩就是,请师伯息怒。”

李乐天这才转了脸色,说道:“这样才对吗。”

黄炎便收起了玉佩,揣在怀中,李乐天拉了二人一起坐在蒲团上。

三人分宾主坐定,李乐天却又闷闷不乐,眉头紧锁,一只胳膊架在茶几上面发着呆,良久,突然一滴眼泪滚出眼眶,滑过脸颊,滴答一声落到了茶几上,溅的四散飞开。夏至和黄炎二人惊的满脸错愕,夏至问道:“不知师伯为了什么事情这般伤怀,是为了这玉佩吗?”

李乐天忙擦去泪滴,勉强笑道:“我这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掉眼泪,可让二位师侄见笑了。”

夏至和黄炎说道:“弟子岂敢。”

李乐天道:“夏至小友说的对,确实是因为这玉佩。这玉佩伴我一生,跟着我经历了种种人生悲苦,现在归了黄师侄所有,但这玉佩的故事,我却想讲给两位师侄听听,不知二位贤侄是否有心情听我这人老话多的老年人嚼舌根呢?”

夏至忙回道:“师伯的故事肯定是极好听的,我太有这份心情了,黄大哥肯定也有的。”黄炎点点头说道:“这玉佩的故事弟子也极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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